105、仍有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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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露比的过去都是谜团，就连她自己也不记得很多事，而她记得的那些，似乎也提供不了多少帮助。
少女坐在沙发上，周围的环境被布置得足够舒心，在她面前的只有X教授。
她皱紧眉，揉动着太阳穴，希望自己尽可能想起更多。
“再仔细想一想，除了你的父亲名叫布鲁斯，还有别的吗？”查尔斯耐心地引导，“你的母亲？你是否有一个兄弟或者姐妹？”
“有……”露比喘息一下，缓了口气，语无伦次地回答道，“我有一个，不，两个兄弟。我有父亲和兄弟，还有一个……更年长的长辈。不对，我、我有父母，我的父亲不是布鲁斯，他是在后来收留我的。”
“还能想起别的人吗？”
“……蝙、蝙蝠侠，还有罗宾。”露比吃力地回答，接着她感到一阵头痛，狠狠吸了口凉气。
查尔斯感觉到不对，但露比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我记得一个叫血蝠的人，她死了。有人杀死了她，但她的结局并不是谋杀……我感觉很疼。”
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有什么在一下下地伤害她。
黑暗，血腥，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这很疼……”
露比的脸扭曲了一瞬，紧接着抬起手捂住了面孔，蜷缩起身体想要阻止不自觉的颤抖。
她似乎陷入到魔怔中。
“雨燕，雨燕！”
“……！”少女惊醒了，惊恐地瞪着教授。
“你已经想起了足够多的东西，今天就到这里吧。”
查尔斯叫停后，一脸担忧地递给露比一块手帕，让她擦掉额角的冷汗。
露比看上去脸色苍白，双眼不安地转动着，感觉自己的记忆在滑坡。她再次看向了查尔斯，对方的目光里带着同情，这多少刺伤了她。
“看来你遭遇了非常可怕的事情，出于保护，大脑的应激反应迫使你忘记了那些记忆。”
“我想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我的养父和兄弟，还有其他事情让我感到难过。”
露比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很疼。”
心很疼。
可是，为什么？
“是他们带给我痛苦吗？”少女神情黯然，“就像雨燕那样，我没有家？”
办公室里一阵沉默，明明只要站在窗边，就能看到楼下奔跑嬉闹的孩子，这一方空间里却弥漫着让人心碎的沉重。
光线把房间切割成两部分，照耀得查尔斯看上去十分珍贵的头发烨烨生辉，仿佛一轮圣光。而另一面被阴影笼罩着，珊瑚绒毛毯上被窗户投下平滑的影子。
露比看到自己的脚趾被阳光照得泛白，下意识缩回阴影中去，把自己裹紧在黑金色的毛毯里，似乎这样能让她好受点。
但是查尔斯没有因为露比的退缩而放弃，他拨动摇杆，控制着轮椅靠近她。窗台上的绿植分明快活地摇曳着，叶尖沾染细碎暖阳，吐纳着生命的气息。
“Ruby，that's OK……”他伸手覆盖在少女发手上，温暖包裹住冰凉，“你可以把这里，当做你的家。”
少女一个人走在走廊上，观察着两侧墙壁上的装饰。她刚来的时候，教授亲自带她参观过这里，对她介绍这里本来是他继承的一座城堡，所以除了那些新装配的科技设备，其余几乎都是有年头的老东西，充满了古典精致的美。
不知道为什么，走在这座建筑里，她模糊地回忆起了什么事情。
“嗨XX，你看我在山上逮到了什么？”
女孩兴冲冲地向少年展示手中的盒子，脸上还洋溢着兴奋的神情，似乎参加了一趟体验相当满意的野营活动。
记忆里的那个人脸上也带着笑，他笑起来很好看，接过盒子仔细端详里面的战利品。
“真漂亮，这是某种蛱蝶科吧？”少年辨认了一下，却有意没有说出它的名字。
“答对了，奖你一块小甜饼！这是一只黑脉金斑雄蝶，我在一棵橡树上发现的。瞧它的花色，和普通的金斑蝶不太一样，我想在我的标本收藏里应该有它的位置。”
女孩得意地说完，就跑得不见踪影，应该是去完成她的标本了。遗落露比一个人站在记忆之外的地方，注视着空荡荡的陌生走廊。
“露比？”
跟在她身边的少女有些不确定地喊了她一声。
露比回过神，发觉光顾着自己发愣是一件很不妥的事情，于是带着歉意摆了摆手，示意琴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是问，你的变种能力是什么？”琴发现自己居然无法读取露比的内心，露比应该还不知道她能够读心才对，但她的大脑却时刻保持这样的戒备，就好像在针对防范心灵感应似的。
“我不是变种人。”露比纠正道，指尖凝聚起一团魔力，展示给琴看，“我是一个法师，在我们的魔法体系中，我的魔法所在分支被称作‘极夜’，它大部分种属由黑魔法构成。”
魔法的神秘特质和丰富夺目的光效最容易吸引女孩的注意了，琴立刻把露比刚才的反常抛在脑后，新奇又高兴地看着那股魔力流。她想要尝试着碰一碰它，试探性看了露比一眼，得到默许后，小心翼翼地把手指探入魔力当中。
露比也不动声色地通过魔力感知琴的变种能力，她的能力特殊且强大，但她还无法驾驭这股力量。
“魔法能做到很多事情，比方说，掌握了一定数量的元素魔法后，就能自如地操纵一般意义上的自然元素以及状态变化。”
虽然琴并不知情，但露比也不打算让不谙世事的少女吃暗亏，就对自己的魔法多介绍了几句。
魔力在她的控制下发生状态变化，先是化作幽蓝烈火熊熊燃烧，旋即凝结成无数冰晶寒尘，冷热碰撞出濛濛白雾，眨眼间又汇聚成涌动的水流，就像吃了巧克力一样丝滑地环绕她们。整条走廊都映照着光怪陆离的魔法幻象，星空，激光，霓虹，流萤，一切美的事物都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一条透明的鱼从水中跳出，落在琴的手心里，留下了一颗小小的珍珠。
少女惊喜地仰起脸，显然是被这一套特殊的马戏表演惊艳到了，无论年龄性别、身份阅历，人对美好的事物总是毫无抵抗力的。
“见面礼物。”
“谢谢，”琴收下了那颗珍珠，“雨燕。”
来到学院以后，露比沿用了马戏团的艺名，她取这个名字的本意是因为忘记了回家的路，再加上马戏团本来就是到处漂泊，这个艺名非常合适。到了现在，它所能代表的意思大概不会再有人在意了。
谁也不知道雨燕究竟是不是命中注定要流浪漂泊，或许，只是她不愿回想罢了。
这是露比刚来到泽维尔学院的故事，那天天气很好，阳光刺眼，不管是珊瑚绒毛毯还是身体本身，很快就在光下舒展回温。
之后，露比在学院里扮演一个普普通通的变种人，和其他孩子们一起上课、吃饭、运动。查尔斯让她和这些生龙活虎的少年们在一起，好让她恢复这个年龄应有的活泼朝气。
闲暇时分，她就在庄园里晒晒太阳，感受这种令人安心的温度，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从阴影和幻觉中走出来，小心又贪婪地汲取生气。
查尔斯创办的学校如同一个和平单纯的小世界，尽管谁也不知道，在这个人类和变种人依旧矛盾丛生的世界里，这个小世界还能被维持多久。
露比不是没有问过查尔斯，她在了解变种人与人类的关系历史以后，总认为这个隐藏于世的学院只是一个乌托邦。假如有一天矛盾再度爆发，或者这所学校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中，所带来的打击是难以想象的。毕竟，在这里大部分都是需要帮助的孩子，他们太容易受到伤害。
“别误会，我不是在闲操心，只是我也在这里生活，我想我有权利也有义务担忧未来。”露比坐在树荫下面，看着不远处在玩接飞盘的孩子们说。
查尔斯坐在轮椅上，并不觉得露比的问题冒犯，相反，他倒是很高兴露比会想得这么远。
“这里并不是没有被摧毁过，十年前，在我刚刚创办泽维尔学院时，遭遇过前所未有的打击。”
那时候，瑞雯离开了他，艾瑞克抛下了他，学校里的学生因为战争的缘故强行服了兵役，再加上他在古巴海滩上中弹瘫痪……
他崩溃过。
露比吃惊地转头看他，没想到教授居然经历过这样的低谷期，这不是众叛亲离吗。
“原来你已经经历过这样的灾难了，然后呢？现在我完全看不到往日的影子。”
“是我未来的学生回到过去引导了我，他修改历史，也扭转了世界的未来。他让我在绝望的废墟中找到了支撑下去的希望——也许是爱，也许是未熄灭的抱负的火种，也许如他所说是因为我所具备的某种品质。”
查尔斯缓缓地说，他对于往事的提及，比露比更加坦诚，足以让她体会到他内心的力量。
作为心灵感应者，变种人们的领袖，他真的拥有一颗十分强大的心。
露比不自觉地对上了教授碧蓝的双眼，就这样，她有些理解他的坚持了。
“Still hope.”
他们异口同声，接着露比笑了起来。
“谢谢你，教授。”
“怀抱希望走下去，也是我想告诉你的。”查尔斯微笑着说，“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正在马戏团的帐篷里招待一位顾客，我记得，你们打的旗号是‘遗落神迹的满月占卜’。”
“骗人的把戏罢了，真要水晶球占卜，条件可严苛了。”露比回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即使观测到可能发生的未来，依然要有希望和勇气。但我不知道，如果故事太过黑暗残酷，我是否还能走下去。”
希望是需要支柱的，就像查尔斯从颓废中走出，是出于对瑞雯的爱。
当教授鼓励露比重燃希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什么会成为她希望和勇气的支柱呢？
她是否能从破碎的过去中走出来，然后拥抱属于完整的未来？
如果可以，露比想要创造属于她的光明之路，或许满载荣耀，或许温情圆满。但无论如何，那都是未发生的事情，她想看彼方风景，那首先得有足够的力量抵达彼方。
仍有希望，永远都有。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仍有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