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故事的新起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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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注意到那个在马戏团工作的女孩有一阵子了。
长久以来，他一直在寻找并帮助这个世界的变种人们，教给他们知识，为他们提供庇护所，引导他们控制自己的变种能力，在泽维尔天赋青少年学院里缔造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变种人小世界。
他在一个多星期前发现了这个拥有特殊能力的少女，起初他认为这是一个特殊的变种人，但作为心灵感应者，很快他就发现她的力量并非来自体内的变异。那么，这孩子就非常值得探究了——她的身份，她的力量，以及她本身。
女孩的名字叫露比·克劳克，目前在马戏团里当魔术师，同时也一直在协助道具师们制作表演必要的道具。她对能量的控制非常精妙，很明显过去接受过严格系统的训练和教育，还能够释放恰到好处的光效和声音，为马戏团的成员们造势，不但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异样，还非常受观众的欢迎。
她的能力不止于此。有趣的是，这孩子是不久前被马戏团收留的，在更早以前，没有人知道关于她的任何事。她从哪里来？她在何处接受训练和引导？她经历了什么事情才会四处流浪？
她身上有很多谜团，贸然让她留在普通人群体中很危险。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观察以后，查尔斯决定去拜访这个女孩。
马戏团在纽约有好几场演出，查尔斯买了第一晚的两张后排票，和野兽汉克一同在不起眼的地方观察舞台。
本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毕竟露比的工作并不在舞台上，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近距离观察露比在为表演者造势时对能量的控制力罢了。
没想到，她居然也是杂耍中的一员。
少女穿着夸张的飞鸟戏服，手臂和后背上缀满五彩羽毛，脸上戴着珠光闪耀的假面，朝观众们微微鞠躬。身后粉蓝色的烟雾和耀眼的聚光灯渲染着极其浮华魔幻的迷离色彩，她的身姿在高空跳台上熠熠生辉。
她表演了一段单车走钢丝和空中飞人，身上的羽毛在彩光下仿佛在燃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只飞鸟牢牢攫住。查尔斯不用去倾听人们所想，也能看得到他们的身心被惊险表演所吸引的模样，他也在表演中微微笑起，只是被黑暗掩饰，无人注意。
查尔斯以前从未见她上台表演，也没想到原来她这么擅长运动，甚至比原本的表演者演绎得更好。现在毫无疑问——她接受过训练。
最后，露比从高台跳下，展开背后的道具滑翔翼，夹在其中的彩粉随着她的下降在无数灯光下绽放。
按照原来的剧本，这个结束环节只是为了再次展现鸟人的轻盈灵巧，下方的鼓风机会给滑翔翼提供恰到好处的阻力，角度和风力不会偏差分毫。那会是十分精彩且令人印象深刻的谢幕，技巧性十足，不过从露比的身手上看，她能很轻松地应付。
但是，她就这样直直坠落下去。
观众们没有看出这是个意外，依然在无知无觉地观赏着，并且抬起手准备鼓掌。
但查尔斯的目光凝重起来，如果露比无法应付这件事情，或者暴露了她的能力的话，那么他会用自己的变种能力定格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快要坠落地面的露比。
在查尔斯准备采取行动来保护即将着落的飞鸟时，露比眨了一下眼睛，侧身偏移了一下滑翔翼的方向。但是没有风力，滑翔翼的作用并不大，她看了上空的跳台一样，从腰间掏出一把钩抓枪，抓住了那个高台。
紧接着，下坠加上自身重量的惯性力量让露比的双臂承受了很大压力，却也带动她与翅膀重新飞起，她在高空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花瓣和闪粉从手套里洒落，画面好似仙鸟赐福人间。
露比稳稳地落到地面上，似乎轻轻松了口气，然后面色如常地向观众鞠躬致意。
整个过程中，她甚至没有露出一丝惊慌的神情，查尔斯也没有捕捉到任何象征着慌乱和恐惧的脑波。
即使是面临下一秒就有可能摔断脖子的境况，她竟然也保持着可贵的镇静，并且做出了令人吃惊的应对措施。
谁能想到表演空中飞人的姑娘会随身携带钩抓枪呢？
没有人把这看做一场意外，露比退场后，接下去的表演者也准备就绪，这一页就这样被悄然揭过。
查尔斯示意了汉克一下，离开了供表演使用的大帐篷，去寻找到后台卸妆的少女。
舞台上差点出现意外，后台的团长正在训斥道具师们，但他们说露比也帮忙调试过道具，当时并没有问题。接着他们又开始争论原本应该表演空中飞人的演员，原来这个人由于一些意外没能上场，这才让露比临时顶上。
几个人吵得不可开交，作为当事人并差点因此丧生的露比却没有参与，她坐在化妆台上，摘下面具，把厚厚的粉底和唇彩擦掉。
她低垂着的眉眼，罕见的暗红色眸子深沉而静默，似乎并没有把意外放在心上。
古怪的反应。
擦拭唇彩的动作顿了顿，露比如有所感，转头看向了忽然安静的人群。
在凝固的人群背后，两个身影从黑暗中显现出来。
其中一个坐在轮椅上，他有一头柔软的棕色微卷发，笑容十分吸引人。在他身边的是个长相儒雅的年轻人，戴着眼镜，一进来就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她。
露比警觉地站起身，后退一步。一手看似随意地搭在化妆台上，另一只手藏在背后。她的感知力让她略过了半身不遂的那一个，而把更多注意放在那个戴眼镜的身上。
查尔斯露出了无害的微笑，出言安抚道：“别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
“你们想要什么？”
少女开口了，她的声音有些喑哑滞涩，可见平时不怎么言语。
她依然没有放下防备，藏在背后的手指凝聚能量，目光静静扫过眼前二人，分析他们的要害和弱点。
查尔斯释放善意道：“我是查尔斯·泽维尔，你可以叫我X教授，我们是变种人。”
“我是人类。”
“我知道，但不可否认我们之间有相似之处，我一直致力于帮助像你这样的人群。”查尔斯示意自己知道露比的小动作，“你在马戏团里叫什么？”
露比见自己被识破，面色如常地放下手，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她瞥了试图与自己沟通的男人一眼，答道：“雨燕（Swift）。”
“这艺名很好听，是你自己取的吗？”
少女低下头，苦笑一声：“是，它的意思是没有家的飞鸟。”
查尔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提起另一个感兴趣的问题：“你表演空中飞人的时候，为什么会想到带上钩抓枪？在表演这样的高难度杂技的时候，应该会尽可能减负才对。”
“没错，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空中飞人很危险，光是带着道具滑翔翼就很难完成那些动作。”露比见对方没有别的动作，侧过身坐在化妆台上，“但我喜欢防患于未然。”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心底抗拒空中飞人的节目。她总觉得，她会在最后一刻坠落下去。但是，她没有拒绝顶替出演的安排。
“好主意。我相信假如机器没有发生故障，你的表演会非常完美。”
“在我补救后它更完美，我在手套里藏了花瓣和闪粉，所有人都会把意外当成表演。”少女说完，扬了扬下巴，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点小小的骄傲。
仅仅这一点神采，就让她的眼神灵动起来，多了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活力。
查尔斯把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脸上充满亲和力的微笑更浓厚了些：“听起来他们对你来说很重要，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马戏团？不，我不喜欢。”露比回答得很干脆，看了一眼依旧被定格的家伙们，“但他们收留了我，除此以外，我想我没地方可去。”
“你可以跟我走。”
“去哪儿？”
露比困惑地看着他，她似乎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查尔斯要出现在这里并释放善意。
查尔斯把泽维尔学院的宣传册递给她，露比没有直接接触那本小册子，而是用魔力翻开了它。她阅读得很慢，好在查尔斯有足够多的耐心，双手交叠，一直等她读完。
少女沉吟道：“所以你一直在寻找世界上的变种人们？有意思，这么说，你非常精通精神力的运用。”
“我的变种能力是心灵感应——”
一瞬间，露比脸上再次出现了满满的戒备，就像一只刺猬竖起自己浑身的尖刺，愠怒地看向他：“你在阅读我？你用对付敌人的手段来招呼我？！”
查尔斯忙解释道：“别担心，我一般不会……”
“从我脑袋里滚出去！听到没有？！”
刚才还很平静的少女忽然翻了脸，她尖锐地怒吼道。
深红的眼睛里涌动着能量流的光芒，露比体内的魔力随着情绪变化开始躁动、流窜，连同整个后台都蠢蠢欲动。
气氛立刻紧张起来，汉克紧绷起身体，随时准备化成野兽对付露比，但查尔斯用他的能力阻止了准备打起来的二人，让他们都静止下来。
他从露比的眼睛里读到了愤怒和痛苦，索性松开了对她的控制。
露比第一时间将匕首抵在他的颈侧，天知道她是从哪里拿出这武器的。
被限制活动的汉克想要挣脱桎梏保护教授，但查尔斯没有让他这么做，也没有阻拦露比的行为。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少女沉声道，握住匕首的手又逼近几分，压住了颈下鲜活搏动的血管。
“你不会这么做的。”
“这也是你读到的吗？”
“未经允许，我不会随意读取别人的思想，我只是从你的眼中看到你的克制和痛苦，你不会做出没有底线的事情。”
露比紧盯着这个自称X教授的男人，只要他流露出一点心虚、恶意或者胆怯，那把匕首都会毫不犹豫地划下去。但是，他始终是那副温和的模样，注视自己的蓝眼睛里充满了包容和平静。
少女哼笑一声，扔掉了匕首：“你最好在说真话。”
顿了一会儿，她怀疑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害怕？”
她的戒心真的很重。
查尔斯道：“十天前，我发现了你。因为你的能力特殊，我一直在关注你的行动并且策划着来拜访你。然后我发现了这个马戏团的特别之处，它没有小丑。”
露比挑了挑眉，没有接话。不过能发现这一点，算他敏锐。
“在你被收留不久，这个马戏团的小丑遭遇了两次夜袭，没有人知道是谁袭击了他。因为这个，那个人受了伤，无法继续扮演小丑，之后也没有人任何想到顶替。但从你顶替杂技员表演节目的行为来看，应该也有人继续小丑这个传统项目。”
查尔斯叙述的这件事，让露比变得心虚，她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是你影响了马戏团的人们，你让他们‘遗忘’了小丑——令人吃惊的力量。你害怕着和小丑有关的事物，但你却选择了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见到小丑的地方，因为你自认为无处可去。所以，你一方面克制着对小丑的恐惧，另一方面试图让这里适应你的恐惧。但从始至终，你的行为隐忍克制，潜移默化，很有耐心和毅力，这也是没有人发现异常的原因。”
“……然后你也就相信我不会随意处决一个窥视我大脑的人？”
查尔斯笑了：“我们无法坐实这一点，否则你也不会试探我。相反，你很清楚自己需要一个心灵感应者的帮助，不是吗？”
被他看穿了。露比不舒服地心想。
“我感觉到你的脑波经常陷入混乱，你需要帮助。”教授伸出了手，“或许你不需要一所学校来学习掌控你的力量——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但你需要一个庇护所，一个能够治愈你的大脑和记忆的疗养之地。”
“相信我，跟我走吧。”
男人蔚蓝的眼睛里，是智慧而包容的光。他指引无数变种人走上属于自己的道路，同样也安抚着迷茫错乱的灵魂，帮助它找到归处。
少女犹豫半晌，终于把手放进了对方的手掌中。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故事的新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