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完结以后》茶己昭

47、约定

　　镜水去钻研这个天邪诛魔阵了，大堂里只剩下了沉均和萧浪。
　　萧浪将他的头发在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一边问道：“你和李钧天......是什么关系？”
　　他可没忘沉均一路过来自称都是李钧天，他也误认为过李钧天是沉均的俗名，但是看现在......
　　沉均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忽然抓住他捣乱的手，并未斥责他，而是一本正经道：“魔修的事情解决后，我要立马为你破障。”
　　萧浪手一顿，然后挣开了他的钳制，他转过身，有些不高兴：“我说过，我不会答应的。”
　　沉均看着他的背影：“你在害怕什么？”
　　萧浪转过身，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我现在是真的觉得无情道真是不解风情。”
　　他的手轻轻抚上沉均的脸颊，他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张脸不笑真是可惜了，虽然他也曾经觉得无情道是个好东西。
　　“我现在真好奇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什么？”
　　萧浪刻意避开了他直视的眼睛，他突然开始怀念起会问他在几楼吃饭的那个沉均。
　　“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你会患得患失，你会犹豫不决，你会害怕他知道你不好的一面。”
　　他拉进了距离，另一只手也抚了上去，他看着沉均似乎从未有过波澜的双眼：“我确实在害怕，我也的确自私，比起让你厌恶我来换取继续活着的机会，我更希望你能记住现在的我，哪怕我明天就会死。”
　　他在沉均的眼里看不见任何波动，那潭水已经冻成了冰，吹不起涟漪了。
　　“我也有秘密。”
　　沉均看着萧浪的眼睛，在里面看见了惊讶。
　　“作为交换，如何？”
　　他握住萧浪的手，看着他每一丝细微的神情：“你不是好奇李钧天和我的关系吗？你不是好奇李小明的身份吗？还有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破障是连通两人的元神，你想知道的，你也可以看到。”
　　萧浪看着他仍旧保持着一本正经，本来的失望情绪也被冲淡了，甚至有些懊恼自己为何会和无情道置气，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真好奇，无情道真这么神奇？你就不会有变脸的时候？”
　　眼看着他又上手捏了，沉均有些发愣，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本想转身避让一下，但是刚一转过头，就眼前一黑，这次似乎只是短暂地断线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萧浪也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这才没摔倒在地。
　　萧浪搀住他，沉均对他并未设防，他可以感受到他灵力充足，但是神魂却在震颤，出窍以后，修士便可脱离肉身存在，神魂才是根本，现在作为根本的神魂却出问题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他皱眉：“你的神魂，怎么回事？”
　　沉均站直了身体，知道这大概就是李小明提会渐渐“消失”，上次近距离感受了一下天雷，似乎对他神魂影响很大，甚至有可能让这种消失提前了。但是这次似乎没有留下以备不时之需的神念相助了，到底是太短暂还是因为已经消耗殆尽，他也不知道。
　　他看向萧浪：“你想知道？我会在破障时告诉你。”
　　萧浪：“......”
　　看来沉均是铁了心地要给他破障了，他甚至怀疑他一直不答应，沉均也会真的强行破障，反正以他的大乘，压制他这个洞虚，还不是十拿九稳。
　　他松开扶住沉均的手，替他把有些凌乱的一缕发丝理顺，这才抬眼看向他：“成，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沉均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的头发这么感兴趣，闻言有些诧异：“什么要求？”
　　萧浪笑了笑：“好歹是昭告天下的道侣了，事成后，举办合籍典礼吧。”
　　沉均：“......”
　　差点忘了这个事情了。当初推脱的是他，现在说要办的也是他，若是以前，沉均自然是毫不犹豫答应，但是现在，他拿不定主意了。合籍需向天道起誓，绑定的是神魂，而他的神魂......他根本不知道李钧天愿不愿意。
　　见沉均长久沉默没有回答，萧浪立马换上了愁容，不知和谁学的，捏起嗓子带着哭腔，每一瞥都是谴责：“仙尊可是嫌弃我。”
　　沉均神色微动。
　　他就是李钧天，李钧天就是他，既然这种与生俱来的悸动是真的，那便当做是爱情，反正若不是他先上门撩拨，也不至于到今天这地步，李钧天做事李钧天当，完全没有问题。
　　思及此，他便有了底气，干脆利落道：“好。”
　　他这一套戏还没演完呢，沉均就投降了，自然是没法继续演下去了，萧浪顿时有些索然无味。
　　但是沉均不会再给他表演的机会了，他可没忘来这里的目的，可是有正事的，当然顺便也可以逃避一下，他总觉得萧浪会为了让他变脸做出超出常理的举动，还是提前避一下难。他重新扣上了面具，朝着楼梯口走去：“我去看看镜水城主的阵法研究得怎么样了。”
　　萧浪猜出他在逃避，哪能让他如愿，立马跟了上去：“镜水钻研阵法时不喜欢有人在他旁边。”
　　“或许她会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她可是阵法宗师。”
　　“宗师也可能不懂，学无止境。”
　　“你在躲我吗？”
　　沉均脚步一顿，一时心软，转过头，立马就心道遭了。
　　萧浪低下头，似乎不愿看他一般扭过头，语气很是哀怜：“你已经开始嫌弃我了吗？”
　　沉均：“......”
　　明知道他在演戏，可是沉均就是挪不开步子，他只能看着自己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配合着萧浪转过头那双泪光中带着惊喜的眼睛，突然让他想起了那本《仙魔锁》。
　　一想到那本书，以及后续脱缰之马般的剧情，沉均就不由得心中一颤。于是他将搭在萧浪肩膀上的手移到了他头上，平淡道：“乖。”
　　然后他便转过身，逃也似地地朝着浮世快步走去。
　　留下萧浪一个人站在原地，呆滞了许久。
　　直到一个本来沉寂在一旁的人偶活动了活动关节，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然后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还在发愣，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那声音不是甜腻腻的小孩声音，而是镜水：“人都走了，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萧浪回过神，看向她，神情不咸不淡：“想不到你还有偷窥的爱好。”
　　镜水：“呸，我刚到。只是看看你俩都在干嘛，想找个帮手。”
　　萧浪走到一边，舒舒服服地躺下了：“他不是来了吗？”
　　镜水还未开口，他又立马补充：“找我试威力就算了。”
　　镜水：“......”
　　巧了，她就是这样想的。
　　还没开口就被拒绝的镜水啧了一声，便离开了这个人偶，人偶顿时萎靡下来，不复生机。
　　现在整个大堂就他一人，安安静静，好像又回到了魔宫里。
　　直到一阵香气让他猛地坐起身，他看向鹊巧芙蓉楼的门口，在岸边，站着一个撑着伞的女子。镜水并未有什么反应，看来眼前这人，也大概是幻像而非实体。
　　可即便是幻像，也逼真得足以以假乱真。萧浪走到门口，和女子隔着这池虚假的水，眼前这幻像的形象，自然是娥芸，那日娥芸仓皇逃离，他还以为她不敢来了呢，哦不对，确实不敢，所以只能以幻像示人。
　　娥芸是一个极美的女子，不似镜水那么张扬，她的美是内敛的，温婉的，柔顺的，让你心甘情愿地沉溺于此而不会担心她会夺走你的性命，事实上她也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让无数人甘愿为她献上一切。
　　萧浪双手环胸，不知道她出现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想故技重施，再施几次美人计。
　　娥芸朝他露出一个清浅的笑，若是些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指不定就沦陷于这一个笑容了，但是萧浪连笑都懒得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娥芸有些尴尬地止住了笑容，但她很快低垂下眉眼，将恼羞成怒掩饰去，始终保持着这柔弱无害的模样：“魔尊身为魔道至尊，却帮着些外人......”
　　萧浪没有耐心地准备一弹指把这幻像打散。
　　娥芸连忙道：“难道魔尊不想报仇么？”
　　萧浪停住手，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娥芸继续道，那语气勾人得很：“尊主曾经被剑阁追杀至此，难道就不怀恨么？”
　　萧浪没有反应，她便当自己成功了，语速也快了起来：“这次我们可以联手，届时那小小剑阁，尊主还不是说杀就杀。”
　　萧浪看着她，突然问道：“你这香，哪来的？”
　　娥芸有些迫不及待地和他分享她的蓝图，突然被打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张张口，可还没说出一个字，强大的灵力就击穿了她，幻像顿时散去了。
　　萧浪甩甩手，眉眼间满是戾气，对着已经听不见他话的幻像残像道：“以后再见你用这种香，我见一次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