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完结以后》茶己昭

34、母鹿长角吗

　　祺图的城主府意外地并不是什么高大雄伟的城堡，相反的很是低调，和天盛城徐家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祺图很快自证自己是真的有钱，这只是一处偏门。
　　此处进来确实是一处僻静的花园，祺图一边走，一边交代：“我们先说好，你们就老实呆在房间里，我给你们准备通行令，拿到了就走，不要吓到小孩。”
　　园里和南陆那边别无二致，看来在喜好上并不存在什么差异。但出了这处园门，沿着弯弯绕绕的廊桥行了不久，就听见前方传来喧闹声。
　　走进一看，却是满地的孩子，大的六七岁，小的还在爬，甚至还有的还在几个有鳃少女的怀中嗷嗷叫唤。
　　祺图连忙跑过去，斥责带孩子的下人：“怎么回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下人都是些带鳃的，样子也呆呆的，连致歉都是慢条斯理的，然后就照顾着孩子们往另一边走。
　　那些孩子有的已经长出了鹿角，似乎都是鹿妖一族，联想起血脉一事，小山雀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都是你的孩子？”
　　祺图转过头：“是我收养的。”
　　小山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居然有人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沉均被萧浪那声“仙尊”惊到现在还是呆愣着的，而始作俑者却一脸轻松笑意，似乎只是说了什么普通的感谢的话，甚至让沉均自我怀疑是把“道长”听成了“仙尊”。
　　“好了好了，就是这里了，你们不能再往前了。”
　　祺图转过身，朝他们指了指一旁的厢房。
　　小山雀是第一个发出不满的，它抖抖翅膀在李小明的头上站起来，就想飞过去：“这种地方也能住人！”
　　所幸萧浪此次依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它，将小山雀的喙捏住，任凭它在那里挣扎也一动不动，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多谢城主。”
　　“只是。”他话音一转，就搭上了李小明的肩，“我们的这位同伴需要进食。”
　　没想到有人记得他，李小明感动地抹了抹眼泪。
　　“哦？他是凡人？”祺图看了一眼李小明，然后便招招手，“行吧，跟我来。”
　　沉均本也想跟去，但是萧浪却将小山雀重新放到李小明头上，伸手拦住了他，李小明见人没跟来，还回头看了一眼，萧浪却朝他摆摆手，他就当修士不需要进食了。
　　沉均站在原地，话也不敢说，动也不敢动，只是在萧浪似笑非笑的注视下缓缓地偏向一边。
　　僵持许久，还是萧浪先开口：“仙尊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
　　沉均：“......”
　　原来没有听错啊。
　　沉均还在衡量装傻的可行性有多高，就听萧浪继续道：“想问的也没有吗？”
　　沉均转过头，萧浪已经靠在了廊柱上，脸皮虽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张脸皮，但是表情是如出一辙。
　　“......真正的徐幼宁在哪里？”
　　萧浪有些惊讶道：“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不在长生宗。”
　　但他也很快就接着回答了他的问题。
　　“反正不是我杀的他。”他看向天边，好像在回忆那天到底是什么天气，“我是在北陆见到的他，重伤垂死，我是没想到会有人不要命的跑到北陆来。交情并算不上，仅是一面之缘，我路过此地，而他当时金丹已废，神魂溃散，我想借他身份一用，他答应了，但是要求是我得替他母亲养老送终......”
　　他慢慢叙述着，突然顿住，笑了笑，转头朝沉均问道：“这个说法是不是不太让人信服，毕竟我作恶多端，居然会遵守约定。”
　　沉均侧过头，只是答道：“我信。”
　　萧浪怔怔地看着他，看得沉均都不好意思地挪开了目光，他才问道：“仙尊问我问完了，我可以问仙尊一个问题么？”
　　沉均一听这句话就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他下一秒就接道：“仙尊为何要为我寻破除心障的方法？”
　　这当然不可能说出口，沉均缓缓转头看向他，见到人难得一本正经的神色，自觉不妙，忍不住往旁边悄悄挪动了一点。
　　他这点小动作当然逃不过萧浪的眼睛，为什么，他当然有一个答案，但是他更想听沉均本人承认。
　　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连个能插科打诨的都没有，沉均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他站定了，转过身，看着萧浪，这毫不躲避迎面而上的直接倒让萧浪有些紧张。
　　“因为......”
　　沉均直视着萧浪的双眼：“因为世界需要平衡！”
　　萧浪：“......”
　　他有些错愕地看着沉均，但是沉均似乎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法，还在继续深入讲解。
　　“虽说自古正邪不两立，但是修道之人都懂得平衡之理，仙魔相辅相成，互为对照，代代修士更是会从堕魔的人中总结经验，吸取教训，若不是一直有一个对手在鞭挞努力磨练自身技艺，又如何面对得了飞升雷劫！”
　　他这理越说越歪，东拉西扯的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到后来自己都编不下去了，总是在重复上一句话。
　　萧浪抓住了他上下挥舞的手，一下子让沉均收了声，抬起头看着他。
　　就在沉均害怕又激动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他之前期待的打搅一下的人姗姗来迟。
　　“你们是什么人？”
　　毕竟还是在别人家里，沉均迅速地摆脱了萧浪的手，看向来人。眼看就要成功了，萧浪也有些不悦地转过头。
　　来者似乎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衣服的材质像是鲛纱，走起路来波光粼粼，她头上也有一对鹿角，比祺图的要大，还分枝了，她带着面纱，一头白发，又着素衣，真像是从天上来的仙子。
　　沉均借此机会和萧浪拉开了距离：“是城主引我们来此。”
　　女子一双美目看了看他们俩，看样子刚才那一幕她一定是看见了：“你们是祺图的客人？”
　　她形貌出众，又直呼其名，没有尊称，很明显不是什么下人，甚至可能地位在其之上。
　　“晚晚！你怎么来这里了啊！”
　　这声音听着是祺图，来的人也确实是祺图，只是和一来就和小山雀对骂上的那个祺图不一样，他嘟哝着嘴，像是在撒娇，快速跑过来，却又不敢贸然拥抱女子，只是站在一边，痴痴地看着她。
　　沉均：“......”
　　他只是觉得祺图这模样好辣眼睛。
　　萧浪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女子摸了摸他的头，又矜持地收回了手，而这个举动足以让祺图傻笑许久。
　　傻笑完了，祺图才会回神，转过身，横在女子面前，面朝沉均和萧浪，恶狠狠地说：“晚晚是我的妻子，我警告你们，不许打她的主意！”
　　沉均：“.......”
　　他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有些惊讶他们居然是夫妻关系，祺图个头还未到女子肩膀，而他们之间看起来又并不亲密。
　　萧浪倒是笑出了声：“城主这就不用担心了。”
　　他搭上沉均的肩，对方突然愣住，站得笔直，而他却像个登徒子捏起对方的下巴：“我还担心你打我道侣的主意呢。”
　　“呸。”祺图毫不犹豫地啐了他一口。
　　倒是女子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们：“你们是道侣？”
　　祺图反应慢半拍：“什么道侣？”
　　女子垂下头，看着他：“就是夫妻。”
　　祺图愣了愣，又看了看已经站直了的萧浪和沉均，怎么看都不觉得两人谁是姑娘家：“那怎么生孩子？”
　　萧浪倒是很耐心地为他解释：“这倒不用担心，修至金丹后可分出一部分金丹通过一种植物孕育子嗣。”
　　祺图皱眉：“那这不是没有血缘关系了吗？”
　　萧浪：“......你也可以加入精血。”
　　祺图摆摆手：“那也不算自己的孩子了。”
　　萧浪：“......”
　　和注重血脉的妖修说这些真是说不通。但萧浪转念一想，想起那么多祺图收养的孩子：“城主不也收养了许多别人的孩子么？”
　　这个正好踩在他痛点上，祺图抬头看了看安静的时候也美如画的晚晚，心情好了点，便转过头回他：“等晚晚答应我了，我要生一百个！”
　　“祺图，该走了。”女子突然出声。
　　然后刚才还一脸凶相的祺图立马换了星星眼，甜甜地答应了：“好的。”
　　目送着这一对一点也不像夫妻的夫妻离去，萧浪才回过头看一直没出声的沉均，沉均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见到萧浪转过头，才缓缓地开口：“母鹿，长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