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歌》Aliu

3、他是在对我眨眼睛吗

　　造化弄人，这四个字用来形容夏柔现在的心情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好不容易在数学课上奋笔疾书，分秒必争的将物理作业补了大半，哪知道，临下课被数学老师抓了个正着，在夏柔毫无察觉之时抽走了作业本，犀利的眼神透过加厚的眼镜片直射进夏柔的内心，教室里鸦雀无声，同学们都静静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叮铃铃铃…

　　下课铃声打破了此时的沉静，数学老师冷冷的撂下一句“到我办公室来”便转身去讲台收拾好教具，走出了教室。

　　“祝你好运。”欧阳栎摇了摇头，数学老师的严厉可是全年级出了名的，听闻每一个被数学老师叫进办公室的同学，没有一个不是哭着出来的。

　　夏柔也没什么心情回嘴，耷拉着脑袋，步伐沉重的走出了教室。

　　“Ann，她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吗？”夏银（也就是Atticus）盯着少女身影消失的地方，心里隐隐感到有些紧张，他没有上过学，并不清楚在课堂上抄别科作业是怎样严重的行为，只是看着夏柔愁容满面的样子，他便也觉得难过。

　　“应该不会。”

　　“夏柔，你是长本事了，在我的课上补物理作业，数学学的太好了，能考全年级第一了是吗？”数学老师和夏柔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夏柔刚关上门，数学老师便“啪”的一声，将教具扔到她的办公桌上，厉声呵斥。

　　“你说说，上次月考你数学考了多少分？”

　　夏柔将头埋的低低的，小声回答：“72。”

　　“72？我还以为你考了92分呢！你已经高一了，不是小学一年级，多大了还抄作业？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在家不写完作业，要在我的课上抄？你是不会吗？物理课你也没有好好听讲，是吗？”数学老师说到此处，坐在对面办公桌的物理老师往这边看了一眼，数学老师大概意识到了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冲物理老师尴尬的笑了笑，又压低嗓子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你是笨，怎么学怎么努力都学不会，那老师什么也不说了，可你是笨吗？人长的漂漂亮亮的，眼睛又大又水灵，你那个成绩那么难看，说得过去吗？考的这么差，不说对不对得起老师，你对得起你自己吗？对你的起你爸爸一个人辛苦把你养大吗？”

　　数学老师说完最后一个字，夏柔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模糊了视线，如果前面的话对夏柔来说，只是给她造成皮肉伤的重拳，那最后一句话，便是要她命的冷箭。

　　“你爸爸第一次来开家长会的时候，挨个跟我们这些老师说，你从小没有妈妈，他一个大男人照顾你个小女孩，怕你受委屈，希望你就算犯了错，我们也不要对你太过严厉。你自己呢？怎么这么不争气？”

　　夏柔泪如泉涌，脑子里闪现出那些爸爸酒后和邻居哭诉的画面，心如刀绞，爸爸不容易，所以她必须有出息，不能给他丢人，是吗？父亲如此不容易，为的难道不是让自己生活的好，过得开心吗？怎么变成了绑架她必须学习好的枷锁了呢？

　　上课铃已经响了，数学老师怕她再耽误下一节课，便让她回去，好好想想自己的行为，再把今天课上讲的内容抄写十遍。

　　夏柔出了办公室，站在教室门口不想进去，她不想让同学们看见她哭肿的眼睛。教学楼外的松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春天临近，阳光也愈发炙热，夏柔向前跨了一大步，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进冬日的阳光里，她仰着脸，闭着眼睛，趁着上课时间走廊里没人，她就想要这短短的一刻，让自己被阳光洗礼。

　　“听你们班主任赵老师说，咱们班转来两个转校生，那就请这两个同学读一下第37页这篇课文，从第二段开始，你先来，夏银。”

　　“It takesanhourtolikesomeone,andadaytolovesomeone,butittakesalifetimetoforgetsomeone.Don'trelyonone'sappearance;itcandeceive.

　　Don'trelyonwealth;eventhatfadesaway.Relyonsomeonewhomakesyou
　　smile,becauseittakesonlyasmiletomakeadarkdayseembright.

　　Therearemomentsinlifewhenyoumisssomeonesomuchthatyoujustwanttopick
　　themfromyourdreamsandhugthem.Dreamwhatyouwanttodream;go
　　whereyouwanttogo;bewhatyouwanttobe,becauseyouhaveonlyonelife
　　andonechancetodoallthethingsyouwanttodo.

　　Mayyouhaveenoughhappinesstomakeyousweetenoughtrialstomakeyoustrongenoughsorrowtokeepyouhuman,enoughhopetomakeyouhappy.”

　　夏柔回头，从门口向内望去，伸着脖子，来回变换位置，才找到靠墙的位置，站在阴影里的男生。

　　他还在念，富有磁性而又低沉的声音，穿过墙壁，变成一条由英文字母组成的丝线，一层一层，缠绕着夏柔的心。夏柔喜欢听歌，从小就对声音极其敏感，即便是没有学过乐器，她也能在不看乐谱的情况下分辨出一首歌里演奏的有什么乐器，长大后，对声音的追求愈发强烈，对说话声音好听的人，她都会另眼相待。

　　姚远斌和夏银，都是声音如此好听的人。

　　“夏银同学读的非常好，发音很好听，英音味道十足，之前是在国外念书吗？”

　　夏银腼腆一笑，答到：“我之前一直生活在英国的谢菲尔德。”说完，不知怎的，他突然看向门口，与夏柔的目光相撞，夏柔大惊，急忙退回到墙跟前。

　　他刚才，是在对我眨眼睛吗？

　　夏柔回忆着刚才的情形，脸红的发烫，她摇摇头，怎么可能，自己是疯了吗？！

　　“报告。”

　　“进来吧。”英语老师招了招手，夏柔低着头走了进去。

　　“你干嘛了，怎么这副表情？做贼心虚啊？”欧阳栎见夏柔低着头，不与任何人对视，回到座位便把头埋进英语书里，整个人都很反常，难道进办公室不是挨骂，而是有其他的秘密？欧阳栎心里藏不住事，更不允许好朋友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心痒难耐，扔了许多个小纸条给夏柔，还开出了将自己每个月的零花钱分她一半的条件，夏柔看也不看，扔过去的纸条纷纷被她揉成团塞进桌兜里。

　　哼，她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