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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平静的岁月总是跟流水一样缓缓流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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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步入冬季。
银时那身绷带终于全数拆去，让松阳看着心疼的病殃殃造型不见了，变回平常那种懒懒散散又健健康康的模样。
借住在志村家的神乐也抱着自己睡习惯的枕头回来了，万事屋重新恢复经营。
这条街上能接到的一如既往都是些零碎的委托，从找走失的猫到替人送花，应有尽有。
无良的万事屋老板一旦再想把委托费用浪在打小钢珠上——以前无所顾忌的，如今就会被两个未成年员工抓现行，一个提着他衣领拎到他家老师跟前，一个向他家老师义愤填膺地告状，然后上上下下都能听到他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放过阿银吧老师阿银真的知道错啦！！！”
“一挨揍就知道错啦？”
唯一能管住他的浅发师长笑眼弯弯地将素色的衣袖捋起一半，细白的手指捏紧握拳，噗噗噗在窗台上种下一个头顶大包的卷毛。
“银时先这样好好反省一天吧。”
“不要在教训阿银这件事上操作得这么熟练啊老师！！”
冷冰冰的气候温度降得很快，外出工作的万事屋三人组都换上一身厚实的冬装，银发男人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看上去破旧不堪织法也一塌糊涂的红围巾，是他今早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
猜想着或许是很重要的东西，松阳送他出门时体贴地没问他为什么不换一条新围巾，只是低下头替他将围巾下端散乱打结的毛线须理顺。
银发男人微微低一点头，脸上闪过回忆的挣扎神色，望了那近在咫尺的清丽眉眼好一会儿，轻声道。
“再给阿银……织一条呗……围巾什么的。”
松阳手上的动作稍停顿一秒，抬眸弯起唇角，“没问题呀，银时不嫌弃我的手艺的话。”
“才不会嫌弃……”银时嘟嘟囔囔的，表情别扭得要命，松阳笑眯眯地抬手揉乱他的银发。
“那银时可能要耐心地等一段时间啦？毕竟围巾的织法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从头再学也来得及吧？松阳不确定地想。银时那双绯红的眼眸飞快地从他眼角如月牙弯起的弧度扫过，眸色稍稍柔软一些。
“也不是非要不可啦，有没有阿银都无所谓的。”
——没有什么，能比这个人在身边更让人觉得心满意足了。
松阳轻轻摇头，淡绿的瞳眸柔软如水，神情却很坚定，“说好会织给银时的，就一定会做到的。”
自己这双只会从他人那里夺取的手，也要再一次用来创造给予珍惜的学生温暖的存在。
“一定会给银时织一条新围巾的。”
“……好。”男人动了动唇，挤出一个笑容来，却又不知为何，那个笑容看上去带着说不清的悲伤情绪，在松阳看向他时，这抹情绪便迅速收敛进眼底，一双死鱼眼和平日没什么分别。
“说好了哦，阿银就先期待着了。”
“嗯。”松阳眉眼弯弯地点头，“和银时说好啦。”
“……早上好……”
好不容易等到这对师生黏糊糊的聊天稍有停顿的间隙，眼镜少年新八才弱弱地出声，规规矩矩地打招呼。
“银桑和松阳老师……”
——确实是……正儿八经的师生关系吧？？
“老师阿鲁？”
神乐刚穿好鞋，鼓着腮帮子在嚼早饭的面包片——自从万事屋多住下一个人，以往糟糕的生活环境和生活习惯得到极大改善，首要变化就是规律的饮食。
她闪着湛蓝的大眼睛发出疑问：“松子美人跟银酱不是——”嘴里的面包片让某个讪笑着的银发男人一巴掌拍进去，只能艰难地往下咽。
“要、要噎死了阿鲁！！！”
“啊啊啊神乐酱！！”新八慌张地上前给她拍背。
“……银时？”目睹残害未成年的现场，松阳抄着手眯起眼。原来还没对神乐澄清那个误会吗？
“咳咳。”站在大门边，银时眼神飘忽个不停。
“那啥，阿银去工作了，松阳你……”头一撇，嘴巴嘚嘚叭叭地叨唠开。
“就安心待在家里等阿银下班回家，看看书写写字，困了就睡觉，饿了冰箱里有吃的可以热一热，你不会捣鼓的电器就别动，除了阿银之外不管谁来敲门都不用开门，特别提防某些个不安好心不长个头的矮子……”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松阳就感到头大如斗。
无论如何，欺骗老师+给老师下药+想关老师小黑屋，完全不是好学生该干的事，就算他不会因此生气，那孩子自己想必也会有所顾虑才是。
而且，一回忆起待在飞船上的那段日子，他不自觉地就会想起那个没由来的吻，又是一阵心绪不宁。
说什么“因为老师要离开了所以失控了”，不管怎么样，那都不像是学生该对老师做出的行为啊，就算他对待人类的情感再怎么迟钝，也不至于分辨不出那点微妙的差异……
“要是假发跑来，也不要给那家伙开窗哦，最近真选组巡查的力度也很大，不想被前同事们抓去问东问西的就别搭理那家伙，阿银可不想上真选组去领人……”
银发学生半天念个没完，松阳见候在一旁的两个孩子一脸不忍直视，只好伸手推他出门。
“是是，我知道啦，银时快去工作吧。”
银时不大开心的：“干嘛，嫌阿银啰嗦啊。”
“怎么会呢。”松阳无奈地给他顺毛，“是想让银时放心，老师会照顾好自己的喔。”
话说他这个老师过去到底是有多么不让学生省心，银时才会习以为常的，每次出门都得嘱咐他一大串不可啊？
“哼，松阳你才没办法让人放心。”
又絮絮叨叨了一阵子，银时才被按捺不住的神乐给强行拖走了，松阳也悄悄松一口气。
不论是和哪个学生相处，都会有种被自己的学生反过来照顾的感觉，哪怕是看似不爱亲近他的银时，也出人意料的细心。
自从他住下来，万事屋的格局整个焕然一新。银时请来的那对天人工匠把整间屋子由里到外翻新了一遍，卧室里不仅添加了书柜和书桌，还放下了当季的被炉，客厅也新增一台很快就投入使用呼啦啦吹着暖气的空调。
银发学生抠门的形象在相熟的人中间是根深蒂固的，如此大手笔简直是一反常态，新八还开玩笑地跟他吐槽说“都是沾了松阳老师的光啦。”
记账的事务交给松阳在管理，去问银时具体的花费，他含含糊糊地不肯说详细，也拦着不让松阳再去找别的工作补贴家用。
先前也是他意义不明的百般坚持，松阳把在俱乐部那边的帮工都辞掉了。
“赚钱的事情，阿银一个人考虑就好。”银发男人摆出一副可靠的好男人姿态，唯有抓头发的动作泄露出几分收不住的局促。
“那啥，松阳你什么都不用担忧，阿银会努力撑起这个家的。”
……听上去哪里怪怪的？松阳抄着手盯了他故作镇定的脸一会儿，放弃了深究。
自己的学生们，面对他的时候好像都在隐藏着什么无法言明的心情呢。
万事屋三人出门寻找工作时，松阳收拾完屋子就到楼下的酒馆去和老板娘登势婆婆学习织围巾。
万事屋的房东——登势，表面上来看是个嗓门大得出奇，为人处事也比较急躁的婆婆，但这几年来万事屋都是她悉心关照着，实质上是热心快肠的性格。
松阳和她相处得不错，尽管对方有时会把他当作跟银时岁数相近的年轻人来看待，让实际年龄一千岁的前奈落首领不自觉心虚。
就算过去担任过教书育人的老师，可换到学生的身份上，他的表现似乎有一些笨拙，一条围巾反反复复地拆了织织了拆，不是织错步骤就是用力过度扯断线，始终难以成形。
“喂喂，松阳小子你不是天然卷的老师吗。”
对笑颜温温和和的长发青年发不出脾气，登势婆婆扶额叹气。
“那家伙可比你擅长这些手工活哦，织围巾缝缝补补什么的自己全都会，连做饭都不用人教，该不会以前也是他在做吧？”
松阳不自在地抵唇轻咳：“我想应该是的……”
日常生活里他一般只用负责购置食材，烹饪上都是银时在处理，他也丝毫没有要让松阳帮手的想法，分明很了解松阳在这方面的各种短板。
最早，和那孩子相伴的过去，他或许也是这样依赖着对方的吧。
“你也就是在教训银时的时候像个老师的样子。”登势婆婆无意地感叹一句，松阳稍微有点在意地问。
“我这样……会不会给银时造成困扰呢？”
缺失了和学生们最重要的那段记忆，有时也会不知道拿学生怎么办才好，总是踌躇不决地左思右想，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想太多。”登势婆婆手里的烟杆敲一下他的额头。
“认识七八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天然卷小子那么离不开谁，你能成天待在他身边管着他，我看他比谁都开心。”登势婆婆说着，大概是想起银时几年前的状态，叹息一声。
“你和天然卷小子发生过什么，以前又是什么人，老太婆我也不会多问，总之既然回来了，不会再把那小鬼抛下了吧？”
松阳只愣了一下，弯起唇角：“嗯，不会再离开银时的。”
想陪伴着他的学生们。
脑海深处，有人在对他说，这是不老不死的怪物踏足人世间的空白岁月里仅有的愿望。
——
前后折腾了两周时间，松阳总算勉强织起一条半成品，却怎么看都拿不出手，登势婆婆也皱起眉头拿手里的烟杆指点。
“老太婆我实话实说，还不如天然卷那条宝贝得不行的破围巾呢。”
松阳难得感到窘迫，“那条……其实也是我织的。”
“啧，难怪那臭小子八七年来都不肯换条新的，原来是你送他的啊。”登势婆婆表情有点复杂。
“天然卷小子对你还真是……”
松阳一歪头，“银时对我怎么啦？”
“……”抽着烟的登势婆婆被呛到似的，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没事，别往心里去。”
没过多久就是这一年的末尾，歌舞伎町下了第一场大雪，整条街都铺得白皑皑一片。
天气太冷，找不到新委托的万事屋三人组干脆整整齐齐地窝在被炉里休假。松阳咬着笔帽占据一个空位，对着重做的账本写写算算。
扣掉这几个月房租的金额和应该发给两个孩子的工资跟年终奖金，今年倒也还能结余出一笔可观的积蓄。
眼镜少年新八拿到两笔钱痛哭流涕地抹眼泪，“天国的爸爸妈妈，看见了吗，你们的小新终于能赚到钱啦！”
搞得给他递纸巾的松阳都有一点不好意思了。
……他教的学生，当老板当得究竟是有多差劲啊？
团子头少女神乐把钱换成一满袋醋昆布，又叫嚷着要吃大餐，于是这天的晚饭变成两个大人和两个孩子的火锅聚会：银时拿出预存的蔬菜肉类食材切好分盘，松阳找出一口锅放在被炉的桌面上，等着水把火锅底料煮开的一刻钟继续核算剩下的账目。
“再分出一笔生活必须的花费，好啦，剩下的钱还有不少，就全部拿去存起来吧，现在的银行业务也很方便的样子。”
从厨房走出来的银发男人非要跟他挤一个位置，盘腿挨着他坐下，没精打采地趴在桌面上碎碎念。
“一点阿银的娱乐资金都不留吗真的一点都不给阿银留吗松阳，成年男人手头上一毛钱都没有的话，在外面会被当成家里有个管得很严的妻子的哦。”
神乐窝在松阳对面的空位底下咔嚓咔嚓嚼醋昆布，闻言很兴奋地探出头，语出惊人。
“是一家四口的设定阿鲁！！”
作者有话要说： 是同居日常23333
平静的一家四口哈哈哈哈哈——
潜水会失去我的！(正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