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玉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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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作业？”
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傅星潭抬起头，看到张玉轩垂着眼，手里的是记录各科没交作业的名单。
“……能不能再宽限一会儿？就一会儿，我马上交！”
张玉轩抬眼看了傅星潭一眼，“不行，我要把名单交给班主任了。”颇显无情的话毫不迟疑得响起，然后转身从教室离开。
“什么嘛！一点同学爱都没有，好烦…我真要完蛋啦！”傅星潭鼓着脸嘟嘟囔囔，眉头皱着，老大不情愿的样子，手倒是不停，拼命地补着昨天的作业。
到了数学课上，杨老师微绷着脸，低头看那份“死亡名单”。傅星潭觉得自己呼吸都要不顺了，周身的空气凝滞着，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果然，杨老师抬起头用视线扫了一圈，开口道：“同学们，我昨天布置的作业也不多吧，怎么今天这么多没交的？怎么了，开个运动会让你们一个个的这么浮躁吗？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了！”
“傅星潭，你怎么没交？”
傅星潭被叫到名，心里有种果然来了的感觉，只能硬着头皮僵着身子站起来，声音细弱地解释：“老师……我昨天把作业不小心落在学校。已经补完了。”
“这不是个理由，没有作业本不会问同学吗？不过，念在你是初犯的份儿上，这次就算了。下次，让你把作业抄个十遍。坐下吧。”
傅星潭松了口气，但还是愤愤地在心里扎张宇轩的小人，哼，要不是他，自己怎么还会被老师训一顿！丢死人了！
下节课是语文课，也是班主任李素梅的课。
李老师抱着教材进来后，眼睛像是带钩子一样，狠狠剜了几个同学，傅星潭心一紧，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行吧，还得再训一顿。
“数学怎么这么多没交作业的？李琦、赵瑞文……傅星潭？”李老师念了一连串的名字，最后念到傅星潭名字的时候有些惊讶，“傅星潭，你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也没交？”
唉，傅星潭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重复上节课的流程，把跟杨老师解释的说词再重复了一遍。
李老师点了点头，“行了，下次注意吧。”就放过傅星潭不再追究了。
傅星潭轻呼一口气，还好还好，李老师还算好说话。
但她不知道，李老师只是对她还算好说话，等到了另外几个没交作业的人，语气就忍不住严厉起来，询问也带着审视的意味，一个一个追问着。
下课后，明明才上了两节课，傅星潭就像丧失全部精力，懒懒摊在桌子上，整个人散发着丧丧的气息，无精打采地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笔。
前面的男生回头，看到傅星潭的样子忍不住笑，“咋了？被老师批评几句就丧成这样，不至于吧？”
“你说呢？我这一早上倒霉死了！”虽然是报怨，可是说话的尾调还是习惯上扬，像是带了个小钩子，钩得让人人不住想要逗弄一下。
“倒霉死了~”男生故意学她的腔调，语调拖得老长，斜眼看少女的反应。
“你！你是不是有毛病！”傅星潭有些恼怒，语调尾音更明显了。看男生还是吊儿郎当的，继续学她讲话，又忍不住笑了，“不跟你这个傻人计较。”
没过多久，张玉轩来到傅星潭的桌前，“你们组的组长是你吧？”傅星潭对他还是有气，不想抬头，斜着瞟了他一眼，“是啊，学习委员有何贵干啊？”
“你没交作业，记得把分扣上。”
轻飘飘一句话，傅星潭的火又被浇起来了，“我知道了！我会扣的，不用提醒！还真是麻烦你特地通知我一趟。”说到最后，傅星潭忍不住有些阴阳怪气，但因为声音娇蛮，到不叫人讨厌。
“我想，你跟人说话的功夫，还不如写作业，如果你不想明天还被记名的话。”男生不急不缓地回击着，堵得傅星潭说不出话来，只好翻了个白眼，暗暗记下了。
等到下午大课间的时候，傅星潭和朋友在操场上散步，她心里还是窝着一口火。
傅星潭和朋友抱怨着，“你说说他，至于嘛，我就今天没写上作业，而且还马上要补完了，说记名就记名！害得我大早上的被老师批。他对别人怎么不这样？还追着我扣分，过分！”
朋友柔声劝：“没事，谁没被老师批过。你以后都记着写作业，让他挑不出你毛病不就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以后，我离他远远的！”
——
“张玉轩，你今天咋了？瞧你把傅星潭气的，哈哈哈……怎么不见你对别人这么‘残忍’？”车德把球投进篮筐里，转身打趣一旁的张玉轩。
“我？公事公办。”
“公事公办？鬼才信你。”车德对这个答案不怎么认可，手跨过张玉轩的肩膀，“说说呗。今天傅星潭气鼓鼓的样子太好玩了。”
张玉轩斜睨了车德一眼，“好玩？无聊。”
虽然张玉轩情绪还是淡淡的，但车德莫名的觉得他生气了，也不敢造次，把手乖乖放下，转移话题“行了行了，不说了。我们继续打球吧。”
打了没多久，车德喘着气，说：“不打了，累。哥，你咋回事儿，今天手这么重，我几乎是被压着打。”
“……可能今天状态不太对。休息会儿吧。”和满头大汗、衣服也被浸湿的车德不同，张玉轩面上没流太多汗，除了面颊微微发红，谁也看不出他曾经剧烈运动过。他抿了口水，提议：“下去操场走走？”
“行啊，走呗。”
俩人刚从篮球场下楼梯到操场上，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铃铛音，抬头见是一个长相明艳的少女和一个男生并肩跑着，两人的关系一目了然。
“不是吧，这么虐狗。早知道晚点下来了。不过那个女生长得真好看，你说是吧，哥？”车德促狭地调侃张玉轩。
后者没什么反应，按照自己的步调往跑道上走。
“哎哥，等等我！”
等车德追上张玉轩，又没忍住，说：“但我还是觉得，没有咱班傅星潭可爱，你说呢？”
张宇轩停下脚步，“怎么，你思春了？”语气平平地说出了令人羞耻的词。
车德赶忙摆手，“我不说了，咱还是继续走吧。”说完大步朝前走，生怕张玉轩再提这个话题。
走了一会儿，看到前面走过来两个女生。车德定睛一看，发现是傅星潭和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便咧嘴露齿笑着，上前喊“大坛子，好巧！”
傅星潭听到这个外号，下意识抬头看去，看到车德正笑着视线落在她身上，“是你？你刚刚叫我什么？！不许叫我外号！”说完，看到车德身后的张玉轩，目光正望着自己，便偏过脸不想再看，拉着朋友的手快步走过。
“看吧，傅星潭果然生气了。”
“你知道她生谁的气？”张玉轩微侧过脸，问车德。
“生谁的气？当然是你了，傅星潭刚刚被叫外号只是炸炸毛啦！她要是真生气才不理你。”
“哦。你喜欢她？”张玉轩面无表情又继续追问。
“没有！哥，你想什么呢！我就是觉得她好玩，你可别多想。虽然咱们班确实不少男生都喜欢她。”车德否认的态度坚决，还决心拉上其他男生垫背。
过一会儿又像是反应过来，“不对啊，哥，你怎么问这个？你平时都不理会这种事啊。”车德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张玉轩，探究地反问道。
“没什么，问一句。回班吧，该上课了。”张玉轩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迈步朝班的方向离开。
“哎，等等我！”车德连忙跟了上去。
——
俩人回到教室，看到傅星潭正皱着眉盯着手里那张单子。
“咋了，大坛子。咱班被扣分了？”车德好奇地凑上前去询问。
傅星潭倒没有理会车德继续叫她外号，回说：“嗯，因为大课间没清垃圾桶，这回流动红旗估计要评不上了。”
说完，走到教室的讲台上。此时距离上自习还有两三分钟，班里的人陆陆续续回来的差不多，只剩零星几个在走廊上接水。
傅星潭用板擦扣了扣黑板，“大家安静！今天大课间又没倒垃圾，被扣分了。以后值日生要注意一下！再这样扣值日生所在的小组分了。好了，大家上自习吧。”
傅星潭回到座位上，列自习的计划单。边写边忍不住想，今天的事怎么这么多！过得好不顺心，唉，烦躁。
晚上放学的时候，傅星潭已经把情绪消化得差不多了。
她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张玉轩走在离她不远的前方，她下意识得放缓了脚步，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张玉轩突然脚步微顿，头稍侧。傅星潭被惊了一下，下意识停在原地，她感觉张玉轩好像是看到了她似的，但又转念一想，说不定是自己的幻觉，不然谁没事儿会突然回头向后看，便继续磨磨蹭蹭朝前走。
张玉轩步调也放缓了，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走路却不紧不慢，傅星潭眼看着自己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算了，弄得自己好像是做贼心虚似的，这么一想，便不再刻意放慢步伐，俩人的距离很快缩进。
傅星潭和张玉轩几乎是同时到的公交车站，但谁也没跟谁说话，只面对着路边站着。
下晚自习已经是晚上九点，天完全黑了，车站路灯晕出昏黄的光。气氛是一天中难得的静谧。
突然，有个男生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神情散漫不羁，双手环在胸前，倚着站牌。傅星潭用余光打量他，发现这个男生腰间围着的是隔壁三中的校服，身上穿着黑色的T恤，T恤上的图案是个被钉死在十字架的鸟，垮裤也是黑色的。
傅星潭不敢再继续打量了，她觉得那个男生浑身散发着不良气息，像是她惹不起的人，她连忙往张玉轩的方向移了两步。
张玉轩察觉到了傅星潭的动作，目光移到她的脸上。
“你坐哪路车？”
“啊？我吗？”傅星潭没料到张玉轩突然出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反问。
“嗯。”张玉轩应答得有些漫不经心，但难得没有讽刺。
“303，怎么了？”
“没什么，老师说晚上放学最好结伴走。我正好跟你一路，别呆头呆脑乱看，待会儿记得跟紧。”
傅星潭听明白了，有些恼火，“怎么不是你跟紧我呢？你、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哪有乱看了！”
不过，还没等傅星潭听到张玉轩的回话，303路车就来了。张玉轩抓着傅星潭的手腕往前走。
傅星潭还没反应过来呢，整个人就被带着走了。虽然张玉轩的力度并不大，但是指腹的温热传递到手腕上，让几乎没和异性这样亲密接触过的傅星潭忍不住红了脸，愣愣得，半天没说出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坐上车了，傅星潭脸上的热度还是久久没有消散。她从镜子里看张宇轩的倒影，看到张玉轩的耳朵泛着红，又像是眼花的错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玉潭（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