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他们是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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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两道快得看不清的身影从扶塘村中窜出，奔向山林中。
正是趁夜出来查探的时陌仟和魏宬。
村子里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他们还是优先专注于此次任务的目的——妖兽。
不久，两人便追踪上一只受了重伤的低阶妖兽的气息，把那只龇牙咧嘴明显暴躁的妖兽困在了角落。
时陌仟欺身上前往它额头拍了张符箓，妖兽立刻安静了下来。
魏宬蹲下去查看它的伤口，半晌，抬头严肃地对时陌仟道：“是魔气。”
又是魔气。刚刚两人才出村庄，就注意到山上萦绕着淡淡的魔气，不多，只附着在一些花草果树上。
反倒是村里没有任何魔气的迹象。
妖兽的异动想必和魔气脱不开关系，而魔气的源头……一座充满魔气的山里，居然有一个全无魔气的普通人村庄，怎么想都觉得这村子才是最有问题的。
时陌仟沉吟了一会，道：“还是先回去吧。出来太久也担心那些村民察觉到。接下来我们可能主要要在村庄里调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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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去时，竟然发现主人的房间大半夜亮着灯，便默契十足地摸过去听起了墙根。
先是村长的声音：“那两个外乡人有什么异样吗？”
房主人的声音回答：“据我观察没有。今日我给那女人递东西，她接过去明显显得吃力，想必也是没有修为在身的。”
时陌仟暗道好险。当时对方给她一桶明显不是普通女子能轻松提起来的热水，她就觉得可能在试探，推脱说拿不动的话也很难打消他的怀疑，就装作为难但不愿拂了对方好意所以勉力接过的样子。
而且他们提到了“修为”。他们果然是和修士有关联的。
村长回答道：“还是要谨慎些。这两个人出现得太奇怪了，我们村这些年根本没有往来的人口，哪里冒出来他们的什么亲戚？而且这两人刚到的时候，虽然衣衫略旧，但是显得太干净了，有点不对劲。我觉得他们是修士，很可能是附近门派听闻了异常来查看的弟子，只不过修为不高。”
时陌仟为村长的观察力暗暗心惊。其实时陌仟魏宬已经装出了风尘仆仆的样子了，但两人多年来习惯了做纤尘不染的修仙者，伪装的风尘仆仆还是被真正的农民一眼看穿了。
对方恍然：“我还道是城里人比较鲜亮，这样想确实有问题。那他们真的只是来探查异常？会不会是冲着那样东西来的？我们的计划还照常进行吗？”
时陌仟和魏宬两人在窗外对视一眼。
村长道：“计划照常。不管他们是不是修士，是何目的，我们只要先下手为强……”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咔嚓一声。
是对面树上的树枝自然断裂，掉了下来。
时陌仟&魏宬：……
这也太倒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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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交谈的两人停下来。房主人站起身，快步走向时陌仟二人睡的那间小屋。
门轻轻被推开。只见小小的床榻上，一男一女相对而眠。
时陌仟运气压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窝在魏宬月匈口处，装作熟睡的样子。
但是房主人还立在门口，没有走，反而朝着他们靠近了一点。
时陌仟的心沉了下去。
他们还穿着外衣。一定是被发现了。
而且她刚发现，自己刚才在外面把手上的易容弄掉了，现在她的手比起身体其他部位，在月光下白得能发光。
现在的位置手刚好能被魏宬挡住，但房主人若再往前……
时陌仟当机立断，发出梦呓般的一声口婴咛：“嗯……夫君~……”
一边胡乱地把她本就放在身前的那只小白手伸进魏宬的衣襟。
触手是微暖滑腻的肌肤。时陌仟演戏演得投入，一边演还一边模糊地想着这人居然还有月匈肌，没注意手掌下，魏宬的身体明显僵硬了起来。
门口的人愣了一下，似是有些出乎意料。呆立了片刻，最后还是貌似放心下来，转身轻轻合上房门。
只听脚步声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和等在那里的村长交流了两句，村长就离开了，房主人也熄了灯睡下。
这边房中的两人总算松了口气。
“夫君？”魏宬在时陌仟耳边戏谑地问。虽然房间有隔音阵法，但魏宬的声音依然压得很低，磁 性的音调吹进时陌仟耳朵搞得她痒痒的。
“仟仟刚刚叫得可真好，再叫一遍我听听？”
时陌仟还放在他衣服里那只手直接反手拧了一下。嗯，还真的挺有弹性的。
魏宬“嗷”的一声，狠狠握住作乱的那只手：“娘子你好狠啊！娘子还摸了我清清白白的身子，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时陌仟嗤之以鼻：“就你，还清清白白的身子？”
魏宬闻言不悦：“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了？”
时陌仟迟疑：“……你？你离家时都十九岁了，还是个王爷……”
魏宬简直要从床上跳起来：“时陌仟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我……！你觉得我长这样，看得上那些庸脂俗粉？”
这么说时陌仟就懂了，魏宬比后宫中所有妃子加起来都漂亮，和京城那些女人睡觉，确实怎么看都像是被占便宜那一个。
魏宬还是气不过，又低头狠狠咬了下时陌仟的鼻子：“你摸了我不想负责就算了，还找这些理由侮辱我的清白！”
时陌仟捂着鼻子：“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错怪你了，有话好好说啊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咬人……”
此时时陌仟半张脸掩在手掌下，只露出一双楚楚无辜的大眼睛，眼中似是被咬疼了还含着泪花。黑暗中蜡黄肤色的易容看得不甚清楚，只能注意到她的肤若凝脂，像上好的糕点引人垂涎……
魏宬觉得眼前的人怎么看怎么让人有欺负的冲动，一言未发，直接在时陌仟没被遮住的一边脸蛋上又咬了一口。
时陌仟暴怒，扑向魏宬，把他压在身下，狠狠啃了一口他的下巴：“魏宬你是不是以为我让着你就是打不过你？”
此时时陌仟跨坐在魏宬身上，手肘撑在他的身前，披散的发丝垂落缠绕在魏宬脖颈上，小脸上满是得意地舔了舔唇。
魏宬垂眸看着时陌仟，神色晦暗不明。
时陌仟见他这样，下巴上还带着自己的牙印，还以为自己下口太重了，不好意思地凑过去：“对不起啊，是不是咬疼你了？帮你吹吹？”
魏宬只感觉到趴在身上的小人俯过来，一口一口气极轻地吹在他下巴上，他甚至有几下感觉到柔软似是嘴唇的东西，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皮肤。她细细软软的发毛也随着她的动作，擦过他的耳根，喉结……
虽然知道身上这人就是虚情假意随便吹吹，动作还大大咧咧的就是在哄小孩，魏宬还是觉得他的心都烫起来了。
魏宬稳了稳心神，声音略压抑的开口：“仟仟，我没事，你先下去。”
时陌仟有点疑惑地坐起身。然后她就感觉到了……
时陌仟立刻翻身平躺在了一边，脸有点热。
过了几秒才忿忿不平地开口：“禽兽。”
魏宬为自己辩护：“一个清清白白几十年的男人，谁被这么撩拨没点反应。”
想了想，似乎觉得嘴上至少不能输，还补充一句：“哪怕对着的是个母猪。”
一句话顺利打破了空气中所有的旖·旎。时陌仟反唇相讥：“所以说你是禽兽呢，禽兽配母猪。”
魏宬笑：“那也得是你这样可爱的小母猪才行，一般母猪我是看不上的。”
“你才是母猪。”
“我不是禽兽吗？”
时陌仟：？？真TM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是在下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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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斗嘴结束，两人开始讨论起刚才的见闻。
“所以他们是藏着一样什么东西。”
“还和修士有关。”
“还想对我们下手。”
“其实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说。”
时陌仟侧躺，手肘撑起下巴，分析道：“之前我们就在奇怪两点，一是这样偏僻的一个村庄如何自给自足，二是妖兽异动而村里的人却毫不畏惧。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村里的人会猎杀妖兽？他们以妖兽为食，吸收了妖兽的精气和灵气，所以不食五谷且身强力壮？他们猎杀妖兽的能力很可能与异宝有关。但我不太明白的是为什么最近妖兽会有异动，妖兽身上的魔气是怎么一回事，以及为什么他们要谋害外来的人，为什么怕修士。难道那个宝物是魔族的东西？”
魏宬表示赞同地点点头，陷入沉思。
时陌仟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触到了真相的边缘，但却仍旧隔着一层纱，关键的地方总看不真切。
……
两人商议的结果是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
他们推测，扶塘村的人应该很快要对他们下手了。
果然，他们被热情挽留住下的第二晚，深夜，对方有了动静。
一截燃烧的香从窗缝伸进来时，两人立刻就察觉到了。
“蚁迷香。对身体无害，让人熟睡的。”时陌仟给魏宬传音。
“不用解释这么细吧，我又不是文盲。”
“把蝇子草和无影草搞混炸炉的人，我也是不太敢相信。”
“几万年老黄历了你记到现在？”
“你的蠢事我都记得。还有那次你非要学雪肌丹……”
“好了好了，好好装晕吧你，他们要来了。”
为了不露出破绽，两人停了自己身上的一切灵力波动。果然下一秒，有人推门进来，直接一手一个，轻轻松松就把两人扛走了。
时陌仟心里咋舌。这村里的人不是看着强壮，是真的强壮。
两人被带到村长家前面的空地。空地上已经挤满了人，他们白日里见到的村民都在，应该是全村人都聚齐了。
“村长。一切顺利。”带他们来的男人把他们放在中央的一块石台上。他们才发现空地中央多了块石台，上面还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一只花纹精致明显不符合扶塘村画风的锁住的盒子。
村长脸上早就褪下了白日里对着他们热情的笑容，面无表情的脸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阴森。
当然了，这大半夜齐聚的村民，祭台一样的石台，奇异古老花纹的盒子，每一样都显得很是阴森。
村长对着男人点点头，转向村民们：“大家都知道，最近我们村的魔气，又开始压不住了。这样下去早晚会被那群修士察觉。”
“幸好老天眷顾，给我们送来了两只肥羊。”
村长指了指台子上昏迷状态的二人，继而严厉道：“今天把大家叫过来，也是想提醒大家，尤其是一些妇人之仁的人，”村长的眼神从几人身上扫过，“我们想要活着，是要付出代价的。之前有些人不肯出去捕猎的下场，这次你们已经看到了，结果就是暴露我们自己，连累全村的人。这两个人，很可能就是听闻异常，想要来抢我们的东西，加害我们性命的。”
这话成功引起了村民们的一阵骚动，有人喊道：“现在他们是我们的祭品了！”
村长赞许地点头：“现在他们是我们的祭品了。这两人不是一般凡人，很可能是修士。大家今日也趁此机会好好感受其中的好处，今后捕猎时，多抓一些类似的人来。这样我们村才得以壮大。总有一天我们会把那些高高在上、看不起我们的人都踩在脚下！”
村长的话得到了群众的一致拥护。接下来，村长郑重地拿出一把古老的钥匙，打开了那只精致的盒子。
所有人都紧盯着盒子，眼中闪烁着激动、膜拜混合着贪婪的目光。
盒子里是一块黑色光滑的玉石。村长小心地拿起它，来到时陌仟二人面前。
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或者说，村长的手上。他们现在看着时陌仟两人的目光，就好像饿极了的狼盯着肥羊，就差没有留下口水。
村长默念了一段口诀，手上的玉石突然发出光芒，村长拿着它靠近了时陌仟的眉心……
与此同时——就在村长催动玉石时——时陌仟魏宬清清楚楚感觉到了！
他使用的是魔气！
两人迅速从地上弹起，一人轻而易举制住了村长，另一人拔剑指向下方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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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贪婪狂喜还没从众人眼里褪下，配上他们此刻张大的嘴，显得有点滑稽。
村长率先反应过来：“你们——你们果然是修士！你们一直在欺骗我们！”
时陌仟哼了一声，手下力气加大：“彼此彼此。你们一个村子的魔，这么多年害了多少人，还有脸说什么欺骗？”
村长的眼神充满怨恨，时陌仟发现场下的好多村民也是。
“你们又懂什么？你们这些生来就高高在上的人——你们从来没给我们活下去的机会！我们又不是平白无故害人，我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活下去——啊！”
村长的话还没说完，被时陌仟一脚踹翻：“没给你们活下去的机会的是我们两个吗？还是那些被你们抓来的无辜的人？既然你们觉得为了活下去就可以随便杀人，现在我为了活下去把你们都杀了，想必你们也不会有怨言？”
众人的眼神中除了怨恨，终于带上了深深的恐惧。
似是终于意识到，这两人不只是来探查或者单纯地制住他们而已。
这两个人，想要杀掉他们，也有能力杀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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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门派对于魔族的态度是很明确的，尤其是这种害过人的魔族，那就是杀。
而且时陌仟和魏宬为了搞清楚黑色玉石的用途，妖兽异动的前因后果，以及这些年村里发生的事情，搜查了每一个人的记忆。
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手上都沾染了无数凡人的鲜血。
时陌仟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任务，杀起坏人来毫不手软，也丝毫不会有同情不忍的想法。
但这次……时陌仟一直在想村长那句话。
“我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活下去。”
时陌仟觉得他们罪有应得。但她也发现，他们当初，其实并没有选择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他们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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