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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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在那场盛家保险库的直播结束后，陆识寒又忍耐着等了三天。
直播后台的私信打赏不再管用，不止陆识寒在找他，还有一些寻求合作的广告商，提出工作邀请的珠宝品牌公司设计工作室，但任由已经涨至一百万的粉丝们怎么哭嚎，盛斐说不上线就不上线。
社交平台没有动态，打电话不是占线就是关机，银行卡又没有任何的消费记录。
人活着就必然会留下各种痕迹，但盛斐就像是蒸发了一样，从陆识寒的生活里原地消失
——跟他那晚出现时一样地莫名其妙。
周永泽常年放养，暂时没有对处在叛逆期的儿子不接电话产生怀疑，陆识寒时常会一些之前的盛斐试卷照片，直播截图来搪塞过去。
但陆识寒也知道，这些都是权宜之策，他必须得尽快找到盛斐。
“我giao，第一次见你穿西装没系领带。”
“八点五十你不应该在晨跑吗，怎么有空接我视频？”
“你还在办公室抽烟？哪来这么大的烟瘾？”
陆识寒坐在办公室里，屏幕视频对面是好友崔耀。
崔耀是他大学时代认识的好友，跟他的出身相似，精通计算机技术，做的是从网络中发现漏洞并为他人提供改进建议的工作，俗称黑客。
前世正是后期有了崔耀的技术帮助，陆识寒既没有继承盛氏的财产，也没有接手周永泽的公司，选择在人工智能智联领域成立自己的公司，独立单干。
崔耀是他信得过的人，也是他这一辈子提前开展合作，把之后的人生轨迹拉快进度的人。
陆识寒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死死碾了数下，彻底熄灭。
他抬起头，目光夹着一丝的烦躁不悦。不再是二十来岁的冷静平和，倒恢复了前世离世四十三岁时的易怒孤僻，全身散发着居高位者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把鼠标移到关闭叉上。
“别关别关，你在找人？”崔耀也看出他今天神态不对劲了，连忙正色道。
陆识寒手停住了，“你查我浏览记录？”
崔耀：“喔，你放心我不知道你是GAY，也没发现你点钙片网站，也没看到你满脑子都是同居室友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我只是想来帮帮你的。”
陆识寒继续点关闭。
崔耀：“！”
崔耀：“你把老婆弄丢了我帮你找你老婆！”
“是我弟弟。”陆识寒搓了把额头，“他离家出走。”
崔耀：“？离家出走不报警？”
陆识寒苦笑一下。
他想过报警立案，但走到派出所门口才回过神来，他和盛斐既不是法律意义上同户口本的亲属，也不是有利害关系的配偶，爱人关系。
他们之间貌似发生了很多，有着千丝万缕斩不开的微妙联系。
其实都是放屁，他和盛斐只是两个法律上什么关系都不算的陌生人。
崔耀：“那么大的人了离家出走，又不是你老婆啦，你管这么宽找他做啥？”
崔耀：“啊，是你那个资助人周叔逼着你这么干的吧，要我说你资助款这么多年早还清了，再有一个月我们工作室就建好了，你直接趁这次机会远走高飞，你一走不知道能带走多少客户源，我看周永泽怎么办。”
崔耀：“他俩都是一个德行的混蛋，压榨你折磨你，名义上把你叫养子，叫哥哥，那个混世小祖宗有一天把你当哥哥看待尊敬吗？他把你当佣人，就因为你包容他忍耐他，任他发脾气胡闹……”
崔耀嘴碎又是真的心疼朋友，吐槽起来叭叭地没完没了。
盛斐有把他当过哥哥吗？
还真没有。
恐怕盛斐从一开始就看上他“身体和脸都还不错”，但“不上道，枯燥冷淡又无聊”。
他现在发疯似地满脑子都是盛斐在桌子底下轻易撩拨他神经的那只脚，盛斐藏在方向盘底下靠着他的腿间抽烟，盛斐在会馆给他暗示似地递烟，他从来都没能及时拒绝……
那双上挑的桃花眼就那么轻佻恶劣地隔着烟雾看他，一次次地试探他邀请他。
“别说了，他对我不是你想象的这个样，他跑了我也有责任。”他出声打断好友的愤懑不平。
经过这几天一个人的冷静，陆识寒认为，关系过界，没能及时拒绝纠正，他这个当哥哥的问题更大。
“我把他一些社交账户资料发给你，你帮我定位。”
“至于新工作室的事……那边你多照顾，我先不走了，周永泽对我们还有用。”
崔耀不明所以，嘟嘟囔囔，“那也得他上网才行，不联网我也找不到。”
通话关闭，陆识寒对着电脑黑屏里自己的脸陷入沉思。
其实即使盛斐不出走，他当时也想暂时离开。
因为陆识寒根本没想好明确拒绝盛斐的试探后，又该怎么面对他。
一分钟后。
【没吃药：你在逗我吗？你那个弟弟难道不在你公司吗？
LU：？
没吃药：[截图]
没吃药：你自己看，十分钟前，他直播账号发了个图片动态，照的是你们公司一层大厅，说一会儿就带大家参观裕非科技的顶层办公室。】
*
盛斐随手拍了张一楼大厅就又下线了。
在人流密集处，冒着被认出来的风险直播，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对他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
裕非科技公司，与娱乐时尚、房地产配置、游戏媒体都涉猎合作众多的金城名企top3，金城最高建筑top1，凝聚了周永泽毕生心血的资本大厦。
在陆识寒被认回豪门后，即便他主动放弃财产继承，周总宁愿砸在手里也不愿交给自己养育二十三年“假少爷”的一处巨大资产宝库。
盛斐轻轻砸了咂嘴，没什么兴趣参观，手插兜悠闲逛到电梯旁边，摁了上行。
“您好，您找谁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姐看见陌生身影惯例上来询问，看到盛斐正脸又露出恍然的笑，“是您呀，您来看陆总啦？”
她去陆总家里见过这个漂亮的年轻人，自觉是整座大楼里知晓陆总地下恋情的第一人，保密工作做的格外到位。
盛斐轻轻啊了一声，“陆识寒想见我，是我需要预约？我刚才有通知他，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前台姐姐一脸懂得地点点头，“那您直接上去吧，陆总最近心情不好推掉不少工作安排，比较有空，正好您去给他个小惊喜？”
她的话音刚落，前台内线电话就在二人面前响起。
盛斐直接上前摁了免提。
“喂，前台？”是陆总的声音。
“等会儿会过来一个长得挺白的年轻男生，帮我拦下，就说我最近很忙，忙着开会，让他等我。”
前台：…………
“但也别给放走了，带到顶层会客厅这里，他要什么给什么，好好招待，别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不对……”陆总沉吟片刻，“他要跑你们肯定看不住，悄悄通知一队保安上来，别让他发现，顶层直接封锁。”
“就这样，速度。”
陆识寒在公司发号施令依旧又凶又冷，不等回复直接挂掉。
前台：……
…………
前台小姐姐：“这个，您也没说错，陆总果然知道了。”
她和眼前“要跑谁都看不住”的乖巧青年面对面站着，笑容逐渐僵硬，
“要不您跟我上去等等？陆总可能是想给您个小惊喜。”
盛斐从不难为打工人，笑笑，“没事你就按照他说的叫保安就行，我不走。”
“有漂亮姐姐在我不走，我真想走保安来了也没用。”
前台摁了电梯，陪着一块上去，一边带路一边听着，脸蛋一红，“您说话真有意思。”
盛斐咦了一声，“我只是有意思吗，我不好看吗？”
“您当然好看呀，和陆总站在一起就是绝配。”前台看他没什么架子，越来越放得开，又蹦出了一个新词，“这叫郎才郎貌。”
盛斐：“嗯还可以，我有财，他有貌。”
前台被他逗得直笑，“陆总确实长得帅，不过您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像我们这种打工人天天看他冷着一张脸怕都怕死了，欣赏不来。”
盛斐：“他在我这也是打工人，不交公粮不给吃饭，照样臭着一张脸，天生的，我也不怎么欣赏。”
前台看盛斐确实没想跑，上班时间跟他一起坐在沙发上有吃有聊，恍惚间找到了一种跟小姐妹一起吐槽上司的快/感，越聊越开心。
前台：“您嘴太巧了，怪不得陆总这么个性冷淡的对您欲罢不能。”
盛斐瞥了眼会客室磨砂门引出的黑色身影，轻笑一声：“嗯，我嘴是挺巧的。”
小姐姐一边给他剥瓜子，一边唠嗑：“您这种这么有意思的人，不欣赏他为什么要跟他谈恋爱呀。”
盛斐突然神情淡了下来，“谁跟你说我们是谈恋爱的。”
小姐姐：？！！
不是谈恋爱？！
大瓜的味道！！
她忽然就回想起来，公司坊间传闻，一两个周以前的地下停车场，有人见过陆总副驾驶上一个被领带盖住脸，男女莫辨的身影。
原来陆总表面正经，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对待这种漂亮乖巧的小男生……
怪不得陆总让她带保安来看住人，原来都是肮脏强制的金钱交易。
前台犹豫半天，斟酌着开了口，“您一定要小心，男人有了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能就是专找年轻漂亮的下手玩弄！”
一种成为帮凶的愧疚感萦绕在她心头，“要不您快逃吧，现在走还来得及，我给您打掩护！”
盛斐哈哈大笑，“你是怎么猜到我自从有了钱，就特别爱玩弄年轻漂亮肉/体的。”
前台：？
盛斐：“你们陆总都不抓紧逃，我逃什么？”
前台：？？
“够了。”陆识寒终于听不下去敲了门，咳了几声，脸色又绿又紫。
“艾莉回岗位去。”陆识寒看了一眼盛斐，他手里还一大把全是前台女生亲切招待，磕好的瓜子仁。
“你跟我来。”
整个顶层行政区已经基本上被清空了，保安戒备森严，走廊所有摄像头都被打开全方位对准各个角落。
没有人知道顶层究竟来了什么人物。
盛斐很是放松，大大方方跟在陆识寒后面往特别助理办公室走，倒是陆识寒的背影被显得有些紧绷拘束。
陆识寒在盛斐进入办公室的第一时间就阖上了门，用背顶住厚重的大木门，闷声问：“今天是来干什么？”
时隔多日，盛斐主动站在他眼前给了他一种极为怪异的不真切感。
不对，他绝对想好怎么离开了，他不可能空着手无备而来。
盛斐奇怪：“？你问我？不是你想见我吗？我顺道来看看工作岗位。”
陆识寒稍微松一口气，背着手用钥匙锁上门，保证里外都打不开。
他活动面部肌肉，“你能不能……先脱掉外套。”
他对盛斐的套路太熟悉了，这人极有可能正在运用针孔摄像头直播。
盛斐微妙地笑笑，“可以。”
陆识寒接过他的外套，看都不看，直接抛到角落里。
盛斐：“这样陆总满意吗？”
陆识寒观察了一下，有些迟疑，“领口两颗扣解开，手表摘掉，手机关机放在桌上，然后坐在沙发上。”
盛斐依次照做，难得地表现出来顺从配合，只是微微瞟了眼头顶的办公室摄像头。
陆识寒捕捉到他的目光，“不用想，都关了，不会有任何东西流传出去。”
看着男生略带遗憾地乖巧坐在对面沙发上，陆识寒才渐渐冷静下来，回过神。
盛斐就在这，在他的地盘上，今天插翅难逃。
他靠进皮椅里，前所未有的疲倦。陆识寒曾经在这里会见过多少人，做过几个亿的大生意，但都没有今天令他戒备不安。
陆识寒揉揉眉心，有些无奈，“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不是说好可以正常相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盛斐咦了一声，“奇怪，难道不是你发现了我的小秘密，我怕你尴尬想跑又没地方住，才主动离开给你腾房子的吗？”
他托着腮从没关严的门缝中打量办公室附带的休息间，“你独守空房寝食难安所以搬到了这里？陆总一个人睡得着吗？”
盛斐眯起眼笑笑，“见我之前在准备什么？刮胡子，系领带，倒烟灰缸？陆总今天看起来很拉风哦。”
陆识寒根本不想回想发现盛斐小秘密的经历，他看都不敢再看那双眼，低头随意浏览文件，
“从今晚起你搬回去住，谈条件吧。”
“我知道你把四百万零花钱从银行卡里预支完了，我可以给你垫上，不让你爸知道。”
“如果你还需要钱，或者想要什么东西可以直接跟我要，只要不违法，我不管你花在哪里。”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盛斐的反应，“另外我给你安排了岗位直接跟着我助理丁满学习，正常上下班，按正式员工待遇。”
“张之华教授是你们学校的设计系老前辈了，我会帮你介绍给他，看他愿不愿意让你跟进这次生产线的设计项目，之后也可以回学校了，就跟着他学习。”
话说得很保留，但陆识寒觉得盛斐能听懂这里边包含的无限可能了。
不用强制出国，继续在国内混日子。
陆识寒毕竟是比不务正业的富二代先入社会，掌握着更多的社会资源，稳稳占据这场谈判天平翘起的那一端。
他重生而来，知道许多未发生事情的因果顺序。他会比周永泽更宽容，不强迫，并且能庇护给盛斐一个比前世更安稳的结局。
只要盛斐听话，不再挑/逗他那根已经十分脆弱的道德底线。
“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去。”陆识寒观察到盛斐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松动，即刻趁热打铁。
他单手撑在沙发上，俯下身递上一份文件袋，里面装有一份此次张之华团队设计师助理的聘书合同。
盛斐看得很认真。
陆识寒递给他一支钢笔，微微阖目，艰难开口：“盛斐你也知道，我们不可能以之前的那种关系相处下去，之前我也有错，但是那样……不对。”
“朋友之间，哥哥和弟弟之间都不会做那些，这不正常，你懂吗？”
盛斐抬头，若有所思，“所以你就干脆想要包养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陆识寒愣了一下。
盛斐的嘴角降了下来，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把我叫过来，把摄像头关了，门锁了，让我脱掉衣服，就是为了给我一份合同，给我钱，开条件，叫我今晚跟你回家。”
“这合理吗？你礼貌吗？”
“陆识寒你看看你现在西装整洁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啊……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人模狗样。”
盛斐轻咬着舌头缓缓吐字。
他歪了歪头，不悦地打量着陆识寒，“怎么样别装了，终于能压我一头，强迫我，感觉爽吗？”
“如果我不签包养合同会怎样？”盛斐把钢笔塞进他衬衣胸前的口袋里，在沙发上蜷缩着膝，攀着他的领带，仰起头冷冷地挑眉看他，
“我可是脱得只剩一件衣服了呀，哥哥。”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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