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童话》窗台

11、未开始就结束

　　送我回家的路上，齐澈果然问我，“你和韩方朔有接触吗？”
　　“恩，老家拆迁那回见过。”我的眼神有些闪躲。
　　“哦？他还微服私访吗？不过，他重视也对，那个旧城改造的确关乎他的成败得失。”
　　“看你们那热烙劲，不会也官商勾结吧。”
　　“你错了，我和他没多少交情，严格说在某方面还有些对立。”
　　“你们有什么矛盾，又不是一个政府部门。”我疑惑的看对方。
　　“官场和商场，金钱和权利，能分的开吗？各自的派系为各自的利益服务，我和他不是同一支。”说完，他竟深深的看我了我一眼，似乎想看到什么别样的表情。
　　我打了个哈欠，装作漠不关心。心里却有那么一丝不安，他和他会这么简单吗？没有硝烟的战场才可怕。可是一切与我无关吧。
　　回到家，父母已经睡了，我却因为意外遇到韩，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是专程跑来陪他过圣诞的吗？他们现在应该在一起吧，想到此，心里竟有种酸酸的味道。只好下床想找本小说打发一下，却无意中看到那一兜毛钱团，就无聊的打起了正反针。没多想打什么，也没想打给谁。有点困意的时候，手机竟响起来，一看是陌生号码，我直接拒接，谁知，那人又立刻打来，怕打扰家人休息，只好接起来。
　　“蔡丹，你给我下来。”话筒里传出韩方朔有点强硬的声音。
　　我一楞，“怎么是你，你在哪里？”
　　“在你楼下，你下来。”声音中含着不容反驳。
　　“你当自己是谁，我为什么听你的。”我也有点动怒。
　　“那我上去。”窗外传来急促的汽车鸣笛。
　　“你怎么不讲理啊。”
　　“我数到十，你不下来，我就上去。”窗外传来急促的汽车鸣笛。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这人怎么没公德心啊！怕引起民愤，我只好说，“算你狠，我马上下去。”
　　还未走到他车前，赵哥迎上来，“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了，韩总喝多了，心情不好，手机都摔了两个，您顺着点行吗？”我说怎么是陌生号码，原来生气摔烂了。
　　“生气也不是我惹的啊。”我无辜的说。
　　韩方朔从车上走下来，大力甩门，“赵哥，你给我回车上。”赵哥看了我一眼，上了后一辆车。
　　还未走近我，就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脸上寒冰一样。
　　“齐澈是你拒绝我的理由？”他瞪着我质问道，“你们有必要在我面前那么亲热吗？”原来真是我惹的，那么他和施易然在一起，我是不是也该生气。
　　“我和谁怎样，没必要向你解释吧。”我毫不畏惧也瞪着他，嘴里说什么已经不经过大脑过滤了，脱口而出。他都有了结婚对象，凭什么还来招惹我。
　　“蔡丹，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太嚣张。”
　　“我只是嚣张，那你呢，你一边和女朋友谈婚论嫁，一边对我说认真，你会不会太虚伪无耻了点。”我随口说出心中所想。
　　“你！”第一次被骂无耻吧，他气的咬牙切齿。片刻，却开始嘴角上扬，“你在吃醋？蔡丹，你爱上我了吧，否则你怎么一看到施易然，就一副要哭的样子。”
　　仿佛被说中心事，我的脸竟红起来，却不想被他看到，“我是正常人，没空陪你疯。”我立刻转身，准备离开。他却更快一步，伸手将我拉入怀中，吻了下去，我开始挣扎，但最终放弃。是有那么一种人，就是让你无法拒绝爱上他。当我踮着脚尖开始回吻他的时候，他把我抱的更紧，仿佛要融为一体，稍一分开，他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头，低声问，“去我那里，好吗？”
　　我点点头，马上又摇头，理智似乎回归，我不是初尝情事的懵懂少女，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么事情将不可收拾。
　　“怎么了？”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失望，“你不爱我吗？”
　　“不爱。”
　　“你撒谎！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上次，你下了我的车，哭着回家。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对我作封面的杂志那么悲伤？”原来，他看见了我的悲伤，原来，他也看到了我的不舍。
　　“蔡丹，我们都别逃了好不好，都别假装不在乎好不好？那天，你拒绝我，我是想算了的，我不能给你全部，又何必招惹你，可是见不到你，我会发疯，见到你，却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你不会接受，也不会想见我。可是当我看到齐澈亲密的揽着你，我想杀人，送施易然回酒店后，我又喝了很多酒，可越喝越清醒，越清醒就越不甘心，结果还是忍不住来找你。”那样不可一世，对任何事物都决不动容的男人，却如今面对一个女人，那么的无可奈何。我想答应他，却不能。
　　“你明天会做什么？”
　　他不解的看着我，对我的突然发问，有些疑惑。
　　“如果我要和你一起过平安夜，你要想很好的借口来敷衍施易然吧，如果我要和你在一起，那么今后，你也要编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应付你的家人，你的事业，甚或这个世界吧。我相信，我会被你保护的很好，很周全，必要时，你会送我出国，几年后，我们也许还有孩子，陌生国度，关起门来，我们也是幸福的一家，可那又如何呢？我们和每一个背叛家庭的偷情男女又有什么不同呢？你认为，我会伸手打自己的脸，做连自己都痛恨的所谓小三吗？”
　　听完我的话，他的脸呈现痛苦的表情，“对不起。”
　　我用力的拥抱他，脸贴在里他的心最近的地方，心里默念：我爱你。从口中说出声的却是，“你回去吧，别自己开车了！”然后毫不犹豫转身离开，这一次，他没再拉我，转身那一瞬，我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为我和他，还未开始就已结束的爱情，我想我可以如此理智的处理这段感情，或许我还没有足够爱上他。

　　12月 24日那一天，我收到大捧的粉红玫瑰，我想沈如意这个时候，应该也收到了，这是我和她的约定，平安夜如果没人约，就相互送花，结伴去狂欢。很快如意的电话到，“亲爱的，花我收到了，很漂亮。晚上等我电话？”
　　“好，晚上见。”
　　刚下班就接到她电话，“我在文汇路一家西餐厅订了位，你现在就来吧。”
　　“怎么去哪边，菜很好吃吗？”
　　“来了不就知道了。”
　　下了出租车，就看到那家西餐厅门口的齐澈向我走来，不用问，一定是如意和齐澈合谋了。
　　他说：“遇到你，好巧。”
　　我说：“不巧，人为的能算巧吗？”
　　他讪讪的笑：“你是女人吗？能委婉点吗？”
　　“不能。”我坚决的回答。
　　“青菜，你这个性，除了我，谁能受的了。”
　　“切，说的你和圣人似的，欣赏我的人多了去了！”
　　“哦？”他挑眉，“说来听听，都有谁？”
　　回答不上来，我马上冲他嚷，“凭什么告诉你。”
　　他哧的笑开，然后无限宠溺的揉我头发，“你怎么一点不变。”有那么一刻，我以为回答从前。不过很快我就推开他，瞪着他，“喂，你再动手动脚试试看。”
　　他急忙举起手，笑道，“好，不动，小姐既然来了，那么陪小生吃顿饭吧。”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向那家餐厅看，都是些年轻的情侣进去过平安夜的。
　　“这里不适合我们吃饭吧。”
　　“你不记得这了吗？六年前，这是一家烧烤店。”齐澈淡淡的点出。
　　六年前？我向四周看，然后开始回忆：那一年，我大三寒假，第一次来省城找他，在这家店的门口，他吻了我。从此，我开始一心一意的爱他。
　　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街道两边亮起了五颜六色的彩灯，路经的年轻人发出雀跃的欢呼, 我呆呆的看着他，依然英挺俊朗，表情优雅完美的让人迷醉。人还是当初的，可是心呢？他带我来这里是想旧梦重温吗？可是他不知道覆水难收吗？
　　“不记得，我还有事，先走了。”我伸手拦出租。
　　他拉住我，“不就吃个饭吗，你跑什么？”
　　“我不饿。”
　　“青菜，你是不是怕我啊？”
　　“笑话，我怕你什么？”
　　“怕和我单独在一起，怕想到过去我们那些个甜蜜的回忆，怕重新爱上我。”
　　我一愣，笑了，“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是吗？也许。”他一歪头，示意我进那家餐厅。
　　我哼了声，好，谁怕谁？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个想法，我想验证齐澈的话，我会再次爱上他吗？我不接受韩方朔，还有另外的原因吗？他们俩对我来说是否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