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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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六月聒噪的蝉鸣，高考如期而至，学生们迷茫、惶恐，却又带着期待，希望这最后一战能够得到命运之神的眷顾。
季樾倒没什么感觉，毕竟已经参加过一次，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心境。
加上他已经获得保送资格，按理说不用参加高考，但他和一中签过协议, 需要尽力为学校争取状元名头。
反倒是家里的老人家比他还要紧张，也不去茶馆听戏了，这几天家里静悄悄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声响，就怕打扰他休息。
“我还是陪你去吧。”老人家仔细帮他检查了一边考试用具，不放心道。
季樾摇了摇头，“您放心，我不紧张，只是一场考试而已，外边热，还是别出去了。”
季正荣不赞同：“这可是高考，和一般考试哪能一样？”
季樾无奈道：“对我来说，没什么不一样，您要是去了说不定我反而紧张了。”
季正荣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季晚西打断：“好了，又不是小孩子，你就别瞎操心了。”
季正荣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考试的时候别慌，摆正心态，拿出你平时的水平就好，知道吗？”
“知道了。”季樾点头答应，拿着一早准备好的东西，“那我走了。”
两天转瞬即逝，高考最后的铃声终于响起，路漫随着人流走出考场，季樾拿着把太阳伞等在外面。
黄审和吕思思站在一起，大老远的挥舞着胳膊：“这里！这里！”
路漫笑着走了过去，脚步有些急，季樾尽量将伞撑在她上方。
两人走近，吕思思看了一眼他们的蓝色碎花太阳伞，“今天高考都要这么精致啊。”
路漫很有眼色的接过伞，凑到吕思思边上，笑道：“我们一起。”
吕思思满意了，几人一起朝外走。
晚上，班主任包了学校旁边饭店大厅，摆了好几桌，季樾和路漫到的时候，一屋子的人正热火朝天地边喊边乐着。
有女生眼神在季樾和路漫的身上转了转，然后笑眯眯的说道：“就知道他俩得一块儿来。”
“这儿！这儿！给你们留位置了。”黄审在靠里的那桌，站起来冲两人挥手，吕思思就坐在他边上。
桌上已经倒好了两杯啤酒，季樾把女生面前的挪开，重新倒了杯橙汁给她。
徐洲不满地囔囔：“今天可不带喝饮料的啊，必须不醉不归！”
旁边陈旭也跟着起哄：“对对对，你们两个叫我们这些单身狗吃了多少狗粮，今天必须喝！”说完还举起酒杯非要跟两人碰杯。
路漫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大家埋头学习，她本来以为两个人很低调的。
她端起杯子跟陈旭碰了碰，将杯子的酒一饮而尽，季樾笑了笑也跟着一起喝了一杯。
“好！爽快！”
这边起了头，大家纷纷闹开了，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被重点关注的几个老师不多时便喝得红光满面。
桌上的菜没有吃掉多少，中途倒是加了一次酒，季樾没想到平时看着文弱的人竟然这么能喝。
“同学们！同学们！”
中间坐着的班主任站了起来，举着一杯啤酒，“我有些话想说。”
大堂的喧闹声立刻低了下去，都安静下来，一块儿看向他。
“你们这些人里，有些听我说了三年，有些听我说了两年，今天我再说最后一次了......”
下面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传来，“快快快！班主任语录，记下来。”
班主任假装瞪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偷偷记下了，我说的都是名言警句，不怕你们记！”
几桌人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班主任敲了敲杯子，继续道：“今天你们好好听我说。”
同学们纷纷小鸡啄米般点头。
“高考结束了，你们的高中生活画上了完满句号。”想到成绩还没有出来，班主任补充道：“我希望是完满句号！这三年你们的努力有目共睹，命运永远不会亏待自强不息的人......”
班主任顿了顿，喝了一口啤酒：“这个暑假过后，有的同学会留下，更多的会离开这里，去往五湖四海，这应该是咱们聚得最齐的一次了，以前我对你们严格甚至严苛，但是今天！”
季樾看着一向铁面无情的班主任眼里竟闪着泪光，有些感慨。
“但是今天！”班主任把杯子高高举起，“你们想闹，想哭，想笑，想尽情喝酒，我都奉陪到底。”
班主任说完这句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如初见时，身板矮瘦却声如洪钟：“同学们！在这风起云涌的高考季，我们必将叱咤风云，而不是被风云叱咤！你们人生的枷锁已经开始松动，我祝福大家最终都能打碎枷锁！”
“叱咤风云！”
“打碎枷锁！”
所有的人都举起杯子，跟着吼了成了一片。
这顿散伙饭一开始的欢笑最后竟成了怅然，从班主任那番话说完之后，一屋子的人就一直情绪波动，不少人抱头痛哭，尤其是女生，男生们也是眼眶通红。
挣脱高中这个牢笼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腔依依不舍。
季樾酒量还不错，加上天生面皮白，除了心底的怅然，脸上倒比旁人平静许多，唯一能让他有强烈情绪的，他转过头，看着旁边哭的一抽一抽的路漫，悄悄捏了捏她的手。
最后等大家都哭得尽兴了之后，班主任和几个科任老师将学生们一个个送回了家。
“爸妈，我先出去一下！”路漫顾不上换鞋，踩着双人字拖一嗒一嗒地往外跑。
“你干嘛去？马上吃午饭了。”路问行在后边喊。
“不吃了，你们吃。”
“哎这孩子......”
“好了好了，孩子查了分高兴，管这么多做什么！”
杏树旁站着熟悉的身影，路漫想起过去的两年，几百个日夜，晨光熹微，暮色四合，他总是沉默而坚定的等在那里，仿佛永远都不会离开。
路漫扬起笑容，快步走了过去，“分数查到了，你猜怎么样？”
季樾紧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神色变化。
路漫清晰而缓慢的报了一个分数，紧接着便被季樾带入怀中。
男生此时手臂用力，紧紧箍住她，她立刻感受到上面硬硬的肌肉，“你怎么比我还激动啊。”
季樾不说话，好一会才放开她，四目相对，他眼里仿佛有道烧红的烙印，热炽炽的烫在了她心上，带出了剧烈不规则的跳动。
“季樾......”女生双手搭在他腰侧，抬头看他，声音带着颤动。
季樾只静静的看着她，伸出手轻柔的捧住她的脸，仿佛带着万千珍视，慢慢的亲了上来，在唇上辗转研磨，温柔缠绵却又带着丝丝的急迫。
因为太热两个人最后分开时都出了一身汗，握在一起的掌心烫热但没有松开。
路漫歪头笑道：“我一查到立刻就来找你了，午饭还没吃呢，你要请我吃饭。”
“想吃什么？”季樾牵着她尽量往树荫下走。
“火锅，烤肉，日料......都想吃怎么办？”路漫有些苦恼。
“那先吃日料？前天吃了烧烤，小心上火。”
“好吧。”
“你全省排名应该不低。”点菜的时候季樾仔细对比了历年分数线：“设计学应该没有问题。”
路漫边浏览菜单边点头：“设计方面专业很多，我填志愿的时候都勾上好了。”
季樾抬头：“不是喜欢服装设计吗？”
路漫笑了笑：“其他也可以，漂亮的东西我都喜欢。”
季樾点头：“先查资料，到时候再看。”
路漫突然想到什么手上顿住，“不知道思思他们考得怎么样。”
季樾：“估计正在查，先吃饭。”这个时候是教育局最繁忙的时候，挤不进去很正常。
直到两人吃完饭，微信群里才有动静。
路漫盯着手机上几人报的分数，都和模考的时候差不离，算是正常发挥，这样一来报志愿应该没有问题，她眼睛亮晶晶的，“太好了！”
季樾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心情也不错。
七月一过，学生陆陆续续收到了录取通知书，黄审在群里晒了一波红包，说是考上大学家里奖励的，囔囔着要请大家吃饭。
到了地方，卢希哲见了黄审就乐个不停，手搭在他肩膀，问他：“哎，被调剂到哲学专业是什么感觉。”
季樾笑了笑，黄审的分数跟着吕思思报京都师大其实有些危险，好在最后压线过了，但被调了专业。
黄审抬脚就要踹他，“滚！你懂什么，这叫高度和深度！跟你们工地上的层次就不一样！”
几人笑，卢希哲报的建筑专业，网友戏称工地搬砖人员。
卢希哲瞥了一眼吕思思，拖长了语调：“也是，为爱献身嘛，层次肯定不一样。”
吕思思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路漫连忙接话：“大家以后都在一个地方，可以一起去玩了。”
卢希哲惆怅，“你们这都成双成对的，就我一个孤家寡人。”
“闭嘴吧你！”黄审拽着卢希哲往前走，不敢去看吕思思的反应。
吃完饭，几人去了旁边新开的水上乐园，泳池里面都是一些小孩套着各种各样的游泳圈在玩水，几个人对游泳什么的都没兴趣，黄审带头跑向了中心最高的水塔。
站在下面几乎要完全仰起脖子才能看到水塔的最上层。
两个女生的脸色不怎么好：“好高啊……”
黄审在旁边拍了拍胸脯：“别怕！有我们在呢，对吧季樾！”
卢希哲：“……”当别人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五人坐在了一排，两个女生在中间，季樾握着路漫的手：“受不了就闭上眼睛。”
路漫感受慢慢上升的座位：“我还好……”
等到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已经看不清地面的人群了。
坐在路漫旁边的吕思思已经忍不住叫了起来，双手紧紧捏着扶手。
“啊啊啊啊啊啊！！！”
黄审乘机裹住她的手，大喊道：“思思，别怕！啊啊啊啊啊！”
卢希哲耳边充斥着黄审的尖叫声，比女生还夸张，他受不了侧头吼道：“闭嘴！”
座位高速降落，水流被击碎成无数飞溅的水花，骤然的失重感让路漫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了，唯有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是坚实可靠的存在。
最后几人喊成一团，一张张年少的脸庞恰似人间骄阳，折射在碎成星星点点的水珠中，又随之淌入似水流年。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