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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七十三章 最后的秘密! ...


  •   “蓝思追,单名一个愿字,是蓝家这一代着力培养的人才,许多人都说,下一任蓝氏宗主极有可能是他。关于他的身世,有三个版本。第一个版本,他是蓝家嫡系血亲,因父母早丧,从小被含光君收养,” 金光瑶笑眯眯道,“这个版本,是蓝家对外公布的,也是最为大众熟知的。”
      “然而,不少仙门中人也听过第二个版本,”金光瑶说下去,“他原来是温家的后裔,父亲是温宁的一个远房堂哥,后来温宁就把他抱出来了,藏在树洞里,他那时小,一场高烧又烧坏了记忆,所以自己也不记得。后来魏无羡就把他跟一众温氏残部带到乱葬岗,他在那里长到几岁,再后来,魏无羡被围剿,他才被蓝忘机收养了,由温苑改名蓝愿,成为了后来大家知道的蓝思追。这个版本,在第二次乱葬岗围剿后渐渐不胫而走,蓝家没有承认,却也没有正式否认过,在众家仙门里一直传得满城风雨。”
      温若寒瞥了地上的人一眼,相貌确实是温家一系的长相,但他还是冷笑道:“这个版本,我自然也听过。不过,就算是真的,一个远房旁系,你以为我会顾忌?”
      “这,就是我要给师尊带来的第三个版本了,”金光瑶面带微笑,银牙轻启,吐出几个字:“他,是您的嫡亲长孙。”
      温若寒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可手中剩的几支铁签却被一把抓弯。
      他的眼神在金光瑶脸上停顿很久,空气安静得令人害怕。
      而最终,当他收回目光,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嗤笑:“为了保命,可什么都敢说啊。”
      金光瑶却不慌不忙,脸色依然惨白,眼神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仿佛带着钩子,让人忍不住听完他的故事:“师尊让我说完,我是否信口雌黄,师尊自可有自己的判断。”

      “事情其实很简单,我尾随了温宁,发现了那个树洞,然后,我用温旭公子的孩子,跟那个孩子做了交换。”
      这轻轻软软的一句,却让睥睨天下的尸王呆立在当场,半天没说出一个字,于是金光瑶继续说下去。
      “婴儿本来就长得都差不多,何况,还是有血缘的亲属。所以,压根没人发现孩子被掉包了,即使是温宁,也真心以为,那不过是他堂哥的血脉。普天之下,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如果您要看证据,第一,在他的脸上,”金光瑶冲着地上的蓝思追撇撇嘴,“我知道很多人说他跟您像,但您仔细看看,是不是也太像了?”
      温若寒看过去,开始只是用眼神瞟一瞟,可到底,还是忍不住,揪着领子把蓝思追拎起来了。
      金光瑶那一下打的不轻,蓝思追还完全晕着。他平时最不像温家人的是平和温柔的眼神,可是此时,他眼睛是闭着的。完全显出五官的轮廓,简直与温若寒年轻时如出一辙。
      温若寒拿着这孩子看了又看,像反复确认,竟又像舍不得放手似的。
      最终,他松手把蓝思追丢了下地,冷哼一声,但金光瑶注意到,至少,他没用什么力。
      “第二个证据,在我记忆里,”金光瑶说下去,“您会共情对吧?您可以把我的记忆调出来,我还记得那天,天空是什么颜色,那棵树上,趴着一只黑白色的天牛,记忆造不了假。”
      他说的很淡定,也很放松,说出来时,甚至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个秘密,他一个人背负了太多年了。
      温若寒并没有追问他真假,而是问了他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想给师尊保存一点血脉,”金光瑶笑得眼中带泪,“我自知亏负师尊,只能为师尊做这点事情。做了善事,没有好报,做了恶事,又良心不安……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温若寒神情逐渐平复,冷笑一声:“这样,倒有意思了。”

      他放下手中铁签,在营帐里来回踱步,片刻,又笑道:“所以你来,是想带着孙子来跟我求情?”
      “师尊啊,”金光瑶脸上映起惨白笑容,“您把小瑶儿看的也太不了解您了吧?师尊这辈子,字典里有接受求情这回事吗?”
      “哦?那你到底想怎样?”
      “小瑶儿此来,是来帮师尊实现最大心愿的,”金光瑶带着有几分魅惑的笑容,声音像蛇一样钻入人心,“刚才,小瑶儿说,这场战争,师尊您赢不了。可现在,小瑶儿要说,师尊,您也输不了啊。”
      “什么意思?”温若寒蹙眉道。
      “师尊前世所求,无非在您百年之后,温氏子孙还能登临天下,众星拱月,一呼百应,而如今,只要您现在撤兵,小瑶儿会全力将功劳归给蓝思追,那时,未来的蓝家宗主,甚至仙督,几乎非他莫属!这岂不跟您的心愿一模一样吗?”
      温若寒听着,表情开始抽搐,似乎想笑,又再刻意忍着,而金光瑶就继续说下去。
      “当他君临天下,数十载之后,如果有一个人揭开这个秘密,告诉江家蓝家等所有人,你们,都在对温家的嫡孙三拜九叩……到时候,您想想,那感觉,是不是像妾室在弥留的主家耳边私语,告诉他继承家业的孩子不是他的骨肉一样酸爽?”
      温若寒听着听着,表情开始抽搐,最终大笑起来,笑得整个营帐都在震动,凶尸没有眼泪,否则金光瑶怀疑他会笑得涕泪交流。
      笑罢了,他伸手捏起金光瑶尖尖的下巴,道:“这是什么比喻?亏你这小贱人想的出来。”
      金光瑶带几分谦卑羞涩地低头:“师尊过奖了。”

      温若寒顿了顿,又一挑眉,道:“但是,你说到时,需要一个人揭开这个秘密……这个人,不会是你吧?”
      “小瑶儿不敢奢望能活到那时,”金光瑶眼里水光盈盈地看着他,“虽然这个秘密现在确实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但既然已经告诉师尊,师尊自然可以安排其他人去透露。”
      话虽这样说,但傻子都明白,只有金光瑶平安度过几十年,在人生的尽头揭开这谜底,效果才最好。温若寒能安排的人手都是凶尸,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真事也变成假话了。
      “倘若,小瑶儿是说,万一您大发慈悲,能放我一条生路,小瑶儿定当将此看成师尊与我的约定,全力辅佐蓝思追,让他登上仙督,”金光瑶补了一句。
      到这一步,他心里感觉有七八分能成了。
      温若寒盯着金光瑶,眼中幽光浮动。
      他难以描述心中的感觉,看似他是强势凶残,生杀予夺那一个,可实际上,竟然没有多少选择的空间。明知继续进攻,没什么胜算,退兵却能达到最大的利益,心中却又有一种被拿捏的不甘。
      金光瑶在这时,适时加了一句,像一副蜜水,到底把那点不甘润泽下去。
      他笑得十分无辜,声音甚至有些嗲:“小瑶儿能出落到此,都是师尊教导得好。”
      温若寒也笑了,这话说得,他不受拿捏,是他厉害,若他受了拿捏,就是他教出来的徒弟厉害,这马屁拍的,还真立于不败之地。
      他捏着金光瑶下巴的手加了力,平着声道:“难怪你敢来……你这个小表子。”
      顿了顿,他突然又揉了揉金光瑶的脸:“但我就喜欢你这个小表子样儿……”
      突如其来的这点温情,让金光瑶心里松了几分,温若寒的手落了一点,捺在他锁骨间。在一片痛得麻木的感觉中,温若寒的手是冰冷的,那一点寒意冷不防让他打了个冷战。
      温若寒有些奇怪,因为这次他并未用力,看着金光瑶,问道:“痛?”
      金光瑶一时松懈,如实回答:“凉……”
      然后双方就都愣住了。
      温若寒深叹了一口并不存在的气:“是啊,为师的手,为什么会这么冷呢?”
      金光瑶有些发抖,不敢答话……
      他怕这一句,又提醒了那一剑,把温若寒的凶心勾起来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温若寒看着他,沉默良久,最终却是没再为难他,反而把他解开了,让他带着铁链,落到地上。
      金光瑶手腕处都是捆绑的淤痕,腿上更是血肉模糊地不能看,人跪不住,几乎是半跪半趴地伏在温若寒面前,磕了一个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小瑶儿这点本事,都是师尊给的。无论师尊有多恨我,无论师尊今天是放我还是杀我,也无论师尊信与不信,这都是小瑶儿的真心话。”

      温若寒伸手,给他拢了拢在挣扎中乱成鸟窝的头发,然后开口了。
      “我年轻时,一心修道,想成为仙门之主,我所有的孩子,别说跟我学剑,从小压根都没见过我几次。”
      “直到到了不惑之年,突然发现,当年一同听过学的那帮人,蓝启礼、江枫眠、甚至金光善,都有那么个能上世家公子榜的儿子。唯独我的儿子,夭折的、鲁莽的、平庸的,还有温晁那样的……没一个成器。这时再想教,也晚了,定型了,学不会了。”
      “唯独你,剑法是我手把手教的,我花在你身上的时间,比我所有儿子加起来都多,”温若寒用两指抬起金光瑶还带着泪珠的面孔来,恨恨看着,“可你,就这样报答我……”
      金光瑶不知该怎么说,温若寒是他心目中世界上最强硬张狂的人,可刚刚那几句话,竟隐隐透出,他也有痛苦脆弱,遗憾无力的一面,甚至有一丝期盼安慰的幽怨,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让金光瑶一脸惶恐,连笑都忘了。
      “可是,终归啊……”温若寒终于还是没有把手掐下去,看着金光瑶的眼睛,仿佛喃喃自语,“不论我有多恨你,你始终还是……我最满意的作品……”

      他放了手,让金光瑶再度摔在地上,然后转身,不知去拿什么。
      在这一两秒中,金光瑶想起,金凌告诉过他,温家挖了聂大,却没挖他,只因温若寒的含糊其辞。没说,就是不动。
      原因其实很简单:温若寒,不想再看见他……

      少顷,温若寒回转,手中是温家的铁烙。
      “名家作品,末了都要盖印章的,对吧?”他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将那铁烙贴在金光瑶腰臀相接之处,冒起一股青烟。
      金光瑶疼得一缩,在心里骂了一句“妈的,老子好不容易才磨掉……”
      不过,他甚至能理解温若寒的心情,这是个子嗣众多、并无龙阳之好的男人,对他的□□也从未表达过兴趣,而这次“署名”,就成了狠狠表达那种无法排解的占有欲的方式。
      这次他还要再磨掉吗?
      他想,算了。他与这位师尊,不论愿不愿意,在互相的人生里,留下的浓墨重彩的部分,可远远比这枚小小烙印要多,他能磨掉烙印,还能抹去那所有的人生吗……

      他确定知道的是,师尊不会杀他了,就像一个剑师不会折断铸出的最好的宝剑……
      然后他就头一歪,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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