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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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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阳郡郊外某处府邸中,人们来去匆匆,脸上却尽数是阴霾。尤其是府邸正厅中此刻坐着的一群人,明明人数并不少但却无一人说话,这也导致了整个大厅内遍布压抑的气息。
“怎么?之前不是都挺能说的,现在一个个都哑了?”
沉声开口之人赫然便是本该风光无限的肖家的新晋分神境肖世奇。
没错,这里就是肖家别院,只是如今舞阳郡中的府邸在强者的手下如同玩具般被轻而易举的毁灭了,故而他们肖家人只能如同丧家之犬般匆匆来这里暂居。
“那闵松月好大的本事!虽未伤我肖家一人却轻而易举的让我们颜面扫地,甚至……”
说到这里肖青峰实在是气愤不已,“甚至本家中的一切死物全部销毁了!那里面可还有我们肖家的产业地契还有这些年搜集来的宝贝啊!如若不是别院中还有些留存,我肖家恐怕连饭都要吃不起了!”
更重要的是他肖青峰本来在舞阳郡中谁不给他几分薄面?可现如今,他走到哪里都不过只是旁人眼里的笑话罢了。这样巨大的落差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法咽下这口气!
只是他刚咬牙切齿的说完这些话便直接被巨大的压力压迫的跪在了地上,而后便是脸上火辣辣的疼,肖青峰呆呆的看着地上还混合着鲜血的几颗碎牙又抬头看看长辈们发黑的脸。
在联想到这些日子里在别院中其他同族人看他的眼神,肖青峰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地位……似乎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悄然改变了。
“你这废物还敢开口!如若不是你自小欺辱萧砚绝那小崽子,如今我肖家反而该鸡犬升天!还敢直言那位的姓名,你难道不知道那般强者便是唤其真名都能轻易杀死你这般蝼蚁?!”
“你要死,就死远点!”
“须知做人留一线,没想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还看不清形势。”
“实在是朽木!”
往日素来视他为骄傲的那些长辈如今张口闭口便是‘废物’‘朽木’,肖青峰一方面是不敢反驳一方面也知道这次他是真的错失良机,于是只好呐呐开口求救般的望向了肖青峰。
“爹。”
但现如今的肖厉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的宝贝儿子,他不管是不是自己给儿子做了错误的榜样,只是一心想着那一日的奇耻大辱。
只是众人如今仿佛找到了一个泄愤的方式而不停的贬低着肖青峰也让肖厉极为不悦,他皱了皱眉,自己这还活着呢哪怕是责骂自己的儿子也该有个限度才是。
“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那田元驹可安顿好了?”
“回家主,已经安排住进客房了。”
“好,还有那唐闵,他被百炼宗逐出之后便联系了我肖家。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好歹也是个炼丹师,今日早晨我已经安排族人去接应他了。如今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到时候再商量下一步也不迟,只是各位也需好好考虑考虑,如今我肖家在这舞阳郡……恐怕待不下去了。”
“即便脱离家族,你们以为就能继续好好的在这里生活下去了么?”
“在座的都是肖家高层,敢问各位……谁未曾亏待过萧砚绝?我们肖家上下过去待他如何,想必各位心中有数,如果你们觉得这是去道歉便能化解的仇恨。”
说到这里,肖厉顿了顿才阴沉沉开口道,“萧溯是怎么死去的,不用我多言吧?”
他话音落下,整个大厅中压抑更甚,所有人都知道萧溯之死是怎么回事,他们过去从来只当默认不过只是不在意那外族人的死活罢了。
“这萧砚绝对那陆二小姐……就这么重要?”
肖家人骨子里就是凉薄自私的,他们根本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会为了别人而彻底恨上他们整个家族,“就这么重视,以至于不惜鱼死网破?”
肖厉被三长老的话逗笑了,“鱼死网破?三长老说笑了,自从整个舞阳郡乃至外界知晓那位的存在之后,我肖家和陆家就不存在什么鱼死网破了,我们也配?”
“那位之所以留着我们的命,不过只是为了留给徒弟练练手罢了,你们还真以为是对方心善?那样一个存在……各位当初都是亲眼见到的吧?我们在她的眼里恐怕还不如蝼蚁。”
“萧砚绝那小崽子真是吃上了好一顿软饭,恐怕下半辈子都吃穿不愁了吧?甚至以后用什么秘法提升修为也不是不可能的。”
肖青峰还跪在原地,只是深深的低着头不敢多言。
但听到这里他还是无法控制的心中燃起了妒意。凭什么?就凭对方生了一张好脸么?他忆起了众星捧月的陆雪浓,那分明也是个美人胚子,还有那样强大的师父庇护。那天偶遇的时候他嘲笑萧砚绝吃软饭吃的不要脸面,但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最凄惨的是他想吃都吃不到。
如果是他在陆雪浓的身边,不但可以拥有那样一个美丽的少女,甚至还能凭借其飞黄腾达,到时候什么百炼宗、什么陨星阁、什么玉照山甚至给他提鞋都不配!
可为什么得到这一切的人——是萧砚绝呢?
他怎么不去死?当初那杂种被萧溯捡回来的时候他就应该掐死那婴儿!
肖青峰被嫉妒日日啃食着心扉,日日夜夜难以安宁。
“报!”
由远及近传来的声音里藏着极度的惊恐,轻易便把其他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慌张什么!”
“不知道族会不可擅自打扰么?!你是哪家旁支的人?如此不分轻重!”
一入内便软了腿一般跪下的族人大多数人都不清楚是谁,想来也不是核心人物,唯独肖厉面色一凛,他记得此人正是去接应唐闵的其中一个。
“速速回话,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族…族长……”男人闻言抬起头茫然四顾了一周,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安全才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全死了,全都死了……!二叔、五长老、还有表哥……全都死了啊!”
“那唐闵……”
他似是被吓到了一般白了一张脸,“唐闵筋骨尽数被折断,活生生疼死了。”
“你说什么?!”
“不可能!五长老可是金丹境了!怎么可能?!”
“是谁做的!还有你,你凭什么活着回来?!”
场中表现的最为激烈的人是四长老,往日里就数他与五长老关系最好,他们与二长老三长老那些老古董保守派不同,是同大长老一个阵营站在家主身后最忠诚的激进党一派。
“我……我不知道……”
这个旁支族人修为方入筑基不久,这次是被派出去单纯凑人数的而已,可谁知那袭击之人却独独放过了他一个,他虽然想不明白……可谁会嫌活的太久呢?
“废物!”
“对方多少人?什么修为?看清楚是谁没有?!”
“两……就两个……都是一身黑袍看不清模样,连只字片语都未曾留下。”
“带路!马上带路!”
“是,是!”
旁支族人虽然还是很怕,但家族中的高层如今都是一副乌云罩顶随时要吃人的模样盯着他,他实在是不敢违背他们的话,只是如果这么多人去的话,他至少是安全的吧?
如今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
等肖世奇领头带着人到了目的地之后,除了地上的血迹已是什么都不剩了。
唯独空地上直直插着一根悬挂的白色狭长形的旗帜正在随风飞舞。
——那是送葬幡。
此情此景便好似一个直白、挑衅、充满了血腥气息的象征。
肖厉一掌轰碎了那面丧幡,往日的稳重已是灰飞烟灭,只剩下眼眶中几乎要破裂开来的血丝昭示着他此刻的心境。
然而可笑的是,此刻的肖家甚至不知道如此针对他们的人是谁。
又或者说,可能性太多了,只因任何想要讨好陆家、讨好那位神秘强者、讨好陆家那位二小姐的势力都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面对这般好友亲族全数尸骨无存的局面,四长老第一时间厉声道,“是陆家!一定是陆家做的!简直欺人太甚!”
尽管已是怒气攻心,肖厉还是冷声开口道,“陆家……尤其是陆司允领头之下那群满口冠冕堂皇、心慈手软之辈,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恐怕针对肖家的事情,已经有人动手了,这舞阳郡留不得了。”
肖厉眼中尽是阴狠,“唐闵没了,计划提前。”
肖世奇眯着一双眼睛,半晌之后终于点了头,“这次我赞成家主的话。”
他本身属于保守派的人,原本从肖府被毁之后是不同意肖厉那越发激进的想法的,可现在他已经明白——也许早在发出请帖给陆家的那一瞬间,肖家便没有退路了。为今之计,他们必须要在离开前做一些事情,否则家族中的人心恐怕都要散了,甚至都撑不到寻找一个新的地方扎根。
可发自骨子里的恐惧和怯懦让肖厉仍然不敢在当下就去动陆雪浓。
于是他把目光放在了没什么存在感的萧砚绝身上,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因为单纯嫉恨萧溯而迁怒。她不是特别在意萧砚绝那小杂种么?不是即便那小崽子如何不堪都愿意留下他么?肖厉现在只想让陆雪浓痛苦,哪怕只为失去了一个心爱的玩具而心痛一瞬,也是值得的。
再说,萧砚绝早就该死了,当初就该与他敬仰的父亲一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