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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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蹲在路边哭哭。
白天刚下过雨，路面上还泥泞湿滑，她脚上踩着的是最便宜的胶鞋，鞋底很滑，小心翼翼站稳迈开一步又一步，她的不远处有长凳，只是上面的积水还在，这里是贫民区，到傍晚了周围也没有什么人。
她蹲在路边角落里，靠着墙角缩成一团，像是生怕被人看到，不停抹眼泪可是就止不住。
十一岁的辛西娅，穿着旧衣服，裤子破了洞，胶鞋的鞋底早就有裂口，早上她的养父母当着她的面说要卷走家里的钱远走高飞，他们似乎都没有想起还有个养女需要考虑。
其实他们只是不想考虑她，浓妆艳抹的女人拿下嘴里的烟，吐了一口烟圈，漫不经心地指指辛西娅，语气平静地对她说：“你是我们捡回来的，本来就是没人想要你，我可怜你才把你养大，现在你就开始过你早应该过的生活吧。”
男人一句话没说，把他们的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钱也都拿走了，包括辛西娅帮人做活得来的工钱。
只有女人走之前亲了口她的额头，“好了我的宝贝，祝你好运，至于这间房子，从现在开始，它是你的了。”
然后他们消失了。
辛西娅不知道他们会去哪，她以为他们在开玩笑，可是走遍那些他们日常会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人，她不敢问，不敢让邻居们和其他人知道她的家里已经没有了大人。
她从来没有见过好人，他们会夺走她的东西，会打她骂她，曾经就在给人帮工时遭到无缘无故的辱骂和欺负，如果不是在附近的养父母赶到，她的头上应该也会破一个洞了，那个醉醺醺的男人举起了手里的酒瓶，没有人阻拦，他们全都在看笑话。
哥谭的天气不适合任何 [多余的事]，在哥谭仿佛连哭都是错误，辛西娅抱住自己，再抱紧了一点。
她想，就假装忘了养母跟在年幼出门找工作给人帮工的她身后，明明一脸紧张想要叫她回去，可是她们家里只有养父挣钱，养母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他们真的穷，她只是被捡到收养的孩子，但在路上几个孩子朝她扔垃圾时，养母直接站出来把他们连同大人骂了个遍，然后谁都知道她有个强势的母亲，不好欺负了。
就假装忘了总是沉默的养父会记得她喜欢甜食，在手里稍微有闲钱时不买烟，而是给她带回来一小块蛋糕，他不记得自己和妻子的生日，却记得小拖油瓶的，会给她梳头绑辫子，用最便宜的发夹头花装扮她。
……
眼泪掉了又掉，她不想哭的，可是就忍不住。
突然像是有人走近，辛西娅再往角落里缩了缩，可是她感觉得到，那个人没有走开，忽然就很害怕，眼泪又止不住了一些，没有人、不会有人再来保护她了。
“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还是找不到家了？需要我帮忙吗？”
出乎意料地，那是个年轻人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哥谭人，更不像是贫民区的人，很有活力，就很好听。
辛西娅觉得后背已经在冒汗了，搂着膝盖的手微微发抖，脸上也烧热了起来，而抬头隔着泪眼朦胧，看到的是符合声音的年轻人的面庞，脸上挂着笑，露出一口白牙，热心又很担忧的模样。
辛西娅眼神胆怯地看着他，不说话，如果是往常见到的那些坏人或者混混，他们看到这样的眼神，就会忍不住来 [给她几下]，她身上有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他没有。
他顶着一头不算乱的棕色卷发，眼睛偏向黄绿色，穿着印花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长裤，鞋子也不算新，应该是走了很远，有一些尘泥，但是一身很整洁，他拎着一条木棍，还拿着包裹，像是以往任何一个从乡下来城里务工或闯荡的年轻人。
是辛西娅所艳羡的勇敢、独立、坚强和充满希望，这都是她没有的。
他一脸小心翼翼又担忧地问：“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可以和我说说吗？”
说着他又笑起来，眼里迸发出热烈的希冀光芒，“或者我很会讲笑话的，你想听听吗？”
辛西娅害怕和人说话，但又不会拒绝，她还哭着没有收眼泪，一塌糊涂，也不能起身走开，只是点点头，然后就看到他看了一眼四周，把木棍靠立在墙壁上，他抱住包裹就和她一起蹲下来，距离没有靠太近，很体贴地给她留出了自己的空间。
他笑着露出一口牙，笑容羞涩清爽，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我开始讲了，真希望你能喜欢，然后开心一点。”
他说：“你不要哭了，笑起来才好看。”
他们一起蹲在哥谭的傍晚，辛西娅听着他一直说自己编写的笑话，从包裹里掏出零碎的纸片看着读，虽然很不熟练、磕绊，还时常忘了词要想一想或者低头看一下，笑得腼腆却充满热忱，他很努力了，很想要讲得更好一些。
辛西娅头枕在臂弯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忘了哭哭，侧着头只露出眼睛看蹲在旁边的人，他时不时就要注意她的神情，很想要她开心起来的模样，但似乎怕她害怕很快就移开眼。
辛西娅想，他是好人，那么他在哥谭能坚持多久呢？
好人不被哥谭消磨了意气，那么就是被埋葬入哥谭，或者坠入海湾里，但更多人选择了融入哥谭与它成为一体，她听到也看到太多了，她的养父母也或许是因为坚持不下去才扔下她、离开了哥谭。
辛西娅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怎样，她又搂紧了自己一点，注意到现在快到夜里了，周围来往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他们神情麻木行色匆匆，不会在意任何的其他人或事，这条小道上一片僵冷，也许阴暗角落里有目光盯着他们，她知道她的邻居们都是什么样。
她终于吝啬地又给出一点回应，“你、我……”
她可怜地抬起脸，望着人，可是突然呆住，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湿冷的背后又泛起热，她觉得难堪，她不知道自己看起来茫然又无助，又要再哭了一样。
那张脸庞还很年幼，像是七八岁的孩子，稚嫩柔弱，不算是很好看，还一身狼狈，当时他看到她蹲在街边哭得止也止不住，而在他的家乡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他上前来，而她现在又要哭了。
“对不起……”辛西娅的脸上，大颗大颗掉着眼泪，埋下头去不敢看人，只重复着这句话，脑子里一片混乱，浑浑噩噩，而还以为能安慰到人的年轻人在听她说话时就止语，清亮好看的眼眸里突然就黯淡光芒，沮丧且迷茫。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而至于路上其他人看着他的目光凶狠冷漠，像是恨不能抢了他身上全部的东西，让他连求助的话都说不出口。
辛西娅想，他总会觉得不耐烦，然后自己走掉的。
她还是忍不住掉眼泪，总是这样，在所有迷茫无助、彷徨不安的时刻只会哭泣，而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什么都做不到。
但是他没有离开，他站起来，踌躇着，想要给她一个拥抱，又怕惊吓到她。
“杰克、杰克·内皮尔，这是我的名字。你不要哭了，我、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伤心事，但是，往后还有那么长，你要尽力开心一点。”
名字叫杰克的年轻人弯腰微微蹲下，一只手用十分轻的力道摸了下她的头，很快就像是怕被排斥一样地收回手，他为帮助不到她而局促不安，也感到抱歉。
辛西娅不敢抬头，她说：“我没有家了，没有人要我。”
他们离开的时候，把房子里的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们什么都没有忘，只是把她丢下，他们不要她，她没有家了。
杰克慢慢蹲在她的面前，张开手无所适从，僵持了好久，最后温柔地抱了抱她，他把小女孩乱糟糟的脑袋瓜从臂弯里捞起来，手指轻微触碰到她手臂处的布料，可以感受到已经完全湿透了，那么她究竟哭了多久又有多伤心难过。
他的手温柔扶在她的脑后，让她看着他的眼睛，湛蓝色和黄绿色相对，他觉得她的眼睛真好看，但这时候只是安慰，“好吧，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但是你要保重自己，没有家人的话我可以做你的家人，但是……”
杰克扯了下嘴角，笑容依然是腼腆柔和的，“其实我也没有家人、也没有家了，所以我来到哥谭，我想完成自己的梦想，对，成为一个喜剧演员，我知道我可能没有天分，但是——”
“但是我总想来试一试，啊抱歉对不起，我是说……”
这个才从乡下来到城市的年轻人收回手，打哈哈样的挠挠头，能看出是很不好意思了，“我是说，你要爱自己，未来还有那么长的时间要度过，那么就开心一点，我们都要很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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