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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个巴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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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宴”在第二日下午开始，顾岫早上美美地睡了个懒觉，直到辰时末才醒。
用过早膳后，红鸳和绿泽便开始为她梳妆打扮。时值寒冬，既要想穿得尽量轻薄好看又想能抵御寒气，是一件不甚容易的事。红鸳在衣橱里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出了一件百花广绣留仙夹袄长裙。长裙穿上刚好曳地，也正好可以遮住顾岫行走时微跛的右腿。
“还是红鸳姐姐会挑。”
绿泽边称赞边又拿出了一件白狐皮大氅，“外面风大，郡主路上披着这个，等进了屋子再脱。”
顾岫颔首谢道：“你们两个有心了。”
清晨下过一场小雨，今日比起前几天又寒了几分，天阴阴的，倒终于有了些冬寒料峭的模样。
同爹娘一齐吃过午饭后，顾岫手里捧着一只精致的手炉，登上了进宫的马车。
手炉描花的珐琅瓷能隔绝里面的热气散失，又不至于烫伤了皮肤，且体积小巧、可以藏在袖中，在这样的天里用来参加聚会时不被寒风所扰是再好不过的了。
胜业坊顾国公府和皇宫只隔着一个入苑坊，因而没过多久，郡主仪制的黑顶马车便到了宫门前。
顾岫在绿泽的帮扶下方下车，就恰见挂着姚府牌子的马车停在了后头。
马车外寒风瑟瑟，她笼了笼外面的大氅，笑着朝对方走去。未料车上下来的竟不是姚玉念，而是她的妹妹姚玉荷。
顾岫和姚玉荷差了好几岁，互相之间并不十分熟悉。但姚玉荷自是知道自家三姐与这位瑶安郡主交好，所以未等对方开口询问，便福身一礼主动解释道：“家姐昨日偶染风寒，身子不爽利，适而才由我代替家姐赴宴。”
顾岫点点头，伸手亲自扶了面前这位虽比她小却和她一般高的少女起来，关忧地问道：“那她现在可还好？”
“得您问安，我出门时家姐已经好上许多了。”
姚玉荷看了看搭在自己臂膀上扶她起来的一双纤纤玉手，忽而对面前这位美丽的郡主有了不少好感，不禁莞尔一笑，试探着问道：“郡主可还需等人？若不用...不如和我一起进去？”
顾岫看了看马车来时的方向，想着徐玖诗应是早到了，再加上外面风大，便同意地颔首道：“好。”
几十年前，大燕皇宫曾在前朝留下来的旧址上大刀阔斧地扩建修缮了一番，因此不少宫殿虽已有百年历史，看起来却依旧灿然一新。
宫内大大小小道路繁杂，饶是这些常进宫的贵女，也需有宫侍在前头带着，以免不小心走错了地方，触犯了哪位娘娘或是陛下。
而晗云公主住在皇子所后头的冷香殿，则尤为难找。顾岫这是第一次来，不由得新奇地多看了两眼。
“郡主注意脚下。”姚玉荷低声提醒道。
顾岫回过神，发现若是没有对方提醒，自己差点儿就要被门栏绊倒，忙道了句谢。
冷香殿殿如其名，甫一进门，顾岫便嗅到有暗香袭来。但她借着转角偷偷打量了下殿内四周，却发现即使是角落里也并没有诸如香炉香囊之类的东西。
姚玉荷似是也发现了这一点，好奇地小声问道：“郡主，这殿内为什么这么香啊？”
“应是这殿内的木材吧。”顾岫猜测着轻声回道。
她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很轻了，哪知还是被带她们进来的宫侍给听见了：“郡主果真慧眼识珠。”
“我们冷香殿的四根承重柱皆是由千金难求的水香木制成，若冬日在殿内焚炉取暖或是夏季炎热时分，便会有香气扑鼻。”
顾岫闻言，回了一个得体的笑，没有说话。
果然是水香木......
她之前也听说过这种木头有奇香，不仅是千金难求，更是千年一遇。只是，这冷香殿的宫女会不会太不懂规矩了些？客人既没有主动询问，那即便是为她们答疑解惑，亦是插话逾矩。
这样的事，随便在京城里抓一处清贵人家都不会发生，何况还是皇宫里？
顾岫面上按下不表，心中却多了几分不喜，而年纪尚小的姚玉荷则是不加掩饰地皱了皱眉。
顾岫见状，悄悄捏了捏姚玉荷的小手以作提醒——
虽然这事儿做得不对，但毕竟是在宫里，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姚玉荷收到顾岫的信号，忙换上了了一副如沐春风的微笑，手上亦回捏了捏顾岫的手以示感谢，心里又对身侧的这位瑶安郡主添了几分好感。
顾姐姐真是一个漂亮又善良的好人啊！难怪姐姐会和她玩得这么好～
姚玉荷如此想着，脸上的笑容不禁多了几丝真挚。
“阿岫，这边。”
穿过冷香殿便是一方风景优美的庭院，顾岫闻言抬眸，看到坐在不远处亭子里的徐玖诗正朝她招手，便收回了欣赏的目光，和姚玉荷一齐走了过去。
宴会主题是“百花”，但此时晗云公主没有来，亦不见花，顾岫进亭后正欲疑惑地询问，却见徐玖诗身旁还坐着一人，眉眼如画，樱唇如点，眼波流转间，仿佛世间美好尽在其中，一身纯洁的月白纱裙，恍若仙女下凡——
这般仙气飘飘，不是她前世的大嫂还能是谁？
但是，大嫂怎么会和徐玖诗在一起？
顾岫刚问完自己这个问题，不由得又暗骂了自己一句傻瓜——
前世，徐玖诗最后不正是嫁给了许二公子吗？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原来徐玖诗这时候就已经春心萌动，想要讨好她大嫂了呀......
想及此，顾岫看了看徐玖诗又看了看自家大嫂，突然发现亭子内她们这几个人关系貌似还挺复杂的。
徐玖诗注意到顾岫莫名其妙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而许秋月以为顾岫是认为自己“抢”了她的好友，脸微微红着站起身行了一礼，解释道：“方才我与徐五小姐在路上碰见了，所以才......”
但顾岫却是下意识地避开了，忙道：“大...许姐姐请坐。”
哪知话方说完，便听到外面有宫侍来报：“晗云公主到。”
庭院里三三两两的贵女们闻言，忙起身站了出来行礼。
“姐妹们都起来吧——咳咳......”
随着这句虚弱的声音落下，十几个身着一式衣裳的宫女向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道。
顾岫抬头，就见一位身着浅粉江南丝绣罗裙，用帕子掩着嘴不住咳嗽的少女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了出来，身姿弱柳扶风，整个人在这空大的庭院里宛若一朵旷野间的小白花。
顾岫对这位京城有名的娇柔代表自然早有耳闻，但她没料到对方竟是如此柔弱，好像轻轻一碰都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似的。
令她更加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晗云公主身后还跟着几十个宫侍太监，每个人手里都各自提着两盆各式各样的牡丹花，单瓣重瓣千瓣，从半球型到绣球型再到千层台阁型，应有尽有，甚至不乏从来没见过的新品种。
顾岫曾猜测这大冬天的外面没有花，萧晗云会自己带来一些温室花，美名其曰为“百花宴”，但她没想到居然会是实实在在的一百多花，还是春日才有的牡丹。
这还真是大手笔......
不过顾岫惊讶了一瞬，便也收回了面上的神色——
冬天的牡丹确实令人惊艳，但只是一朵一朵地种在花盆里，远远不能和春天京城里处处开放的盛况相比。
而且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反季的花似乎都不能存活太久...可怜了这些难得一见的花种，好不容易破土而出却只能如昙花一现...
院中其他少女此时有不少都在和身侧的姐妹互相咬耳朵，大多都在讨论着这些牡丹。
赢弱的晗云公主见状，掩在帕子下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却见众人前头有一比花还要明艳的少女竟是一脸云淡风轻，一双大而圆的鹿眼中不仅没有钦羡，甚至还带着一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怜惜......
怜惜？
怜惜她吗？
萧晗云不悦地皱了皱眉，使了个眼神给身侧的粉衣宫女——她自小脸盲，除了熟悉之人外，其余的见过三日后便会遗忘。
那粉衣宫女自是清楚自家主子的情况，见状随即上前一步，凑耳道：“公主，那便是瑶安郡主。”
原来就是她？
萧晗云想起前不久她亲自去顾国公府看望却被回绝了一事，方才心中那点不悦不由得突变成了一丝怒火。
她清了清嗓子，转头对顾岫道：“瑶安郡主，前不久冒然到贵府拜访，是本宫冒然失礼了...上次没能成功看望你，后来再想见你却又实在抽不出身，不知你如今身体可还安好？我自幼体弱多病、药不离口，你若缺什么，尽管找我便是.....”
话是普通的问好话，但这语气里却明显带着深意。在座的都是人精，闻言身子虽然没动，一束束好奇含蓄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齐齐落在了顾岫身上，心里都在暗暗猜测这句“上次没能成功看望你”是什么意思。
只见顾岫坦然自若地福身一礼：“劳公主挂念，臣女已经好多了，上回儿是臣女初醒，身子不便，只好无奈回绝了公主，还望公主殿下莫怪。”
短短一句话，既表达了谢意又解释了其余人的疑惑。
围观众人失望地收回了眼神，暗道原来就是这样而已...听公主的语气，她们还以为这二位之间有什么故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是求收藏评论的一天。
最近天气凉，babe们记得多穿件衣服w～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