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患恋爱指南》弥日生花

42、第四十二章（完结）

　　在小表弟语出惊人之后餐厅里的气氛一时之间很是尴尬，秦穆然又吃了几口饭总算是把碗里的东西都咽了下去，而一旁的常命则是从一开始就没吃多少，随时就能放下酒杯走人。
　　秦穆然本来就已经很少会来伯父家里了，闹了这么一出更是不可能做多停留了，即便是秦大伯和伯母又劝了几句也无济于事，年轻帅气的秦医生衣冠楚楚的站在门口向长辈们告辞：“我们就先走了，大伯伯母好好过年。”
　　“哎，你这孩子才来多久一会儿怎么这就要走了，再待会儿吧，往年你不都在这过夜的吗？”伯母又挽留了两句。
　　秦穆然笑着摇摇头，“不用了伯母，太麻烦你们了，以前多有打扰实在很不好意思。”他侧过头看了看在旁边一直试图拉着他的手的常命，大大方方的握住了对方的手，“现在我和他过年就好了。”
　　他甚至笑了一下表示自己很好。
　　看到秦穆然这样，即便是秦伯父也不好再劝，他哪里不知道其实自己妻子不希望秦穆然和他们一家走的太近，又哪里不知道秦穆然这孩子从小心思敏感，今天这么一遭之后怕是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太多交往了，可事情闹到今天这种地步，以秦穆然的性格是决计不会再来打扰他们的了。
　　“你们过得好就好，有什么事和伯父说。”秦大伯暗含警告的看了常命一眼，后者却只是哂笑。
　　“嗯。”秦穆然看着自己最为敬重的伯父点点头，然后又转头去看这会儿志得意满的拉着自己的手的常命，“我们会的。”
　　假如常命想跑，他就一直追着，绝对不会松手任由他溜走。秦穆然这样想着望向了常命，后者专注的凝视着他，向他露出一个带着点痞气的笑容来。
　　秦穆然的心好像突然安定下来了许多，“那伯父，我们就先走了。”
　　明亮漂亮的大房子的房门在背后关闭，同样也带走了那一室的明亮和温暖，秦穆然没有回头，握住常命的手也没有松开。属于冬夜的寒意从手指尖传入袖口，让人一直从指尖凉到心底。
　　常命松了一下手，然后换了个姿势把秦慕安的整只手都握在了自己手里，他的手上枪茧很厚，老实说这样的触感并不太好，但却让秦穆然足够安心。
　　“走吧，外面冷。”
　　常命菱角分明的脸在这样的路灯灯光下显得立体又英俊极了，小区里的绿化占比很高，因此夜晚的灯光也并不算明亮，朦朦胧胧的感觉反而给这份冷意中增添了两分暧昧。
　　秦穆然低头裹了裹围巾试图从中汲取到一点温暖，他看起来急于回到车里，一副不是太想理会常命的样子正经极了，却任由对方紧紧将自己的手握在掌心。
　　故乡的冬天老实说并不如何温暖，在这样的寒夜里漫步也并非一个明智的选择，但这一刻秦穆然却有一种希望这一瞬间能够一直一直，一直无限的延长下去的冲动。
　　哪怕所有的一切都停在这一瞬间也好。
　　他忍不住去看常命，却被另一声夹杂着惊疑和震惊的呼唤所惊醒：“常命？！”
　　这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的声音，甚至是有些苍老沙哑的，仿佛带着岁月的蹉跎和疲惫，她努力想要伪装从容高雅，留下的却只有略带尖锐的苛责。
　　秦穆然顺着这声音望过去，不远处的路灯下，一个略显老态的贵妇人满脸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站在那里，满是惊愕和恐惧的瞪着常命，竟然是一副被吓得呆住了的样子。
　　“你认识？”
　　常命脸上依旧带笑，他一只手拉着秦穆然一只手放在口袋里就这么看着那个女人，“啊，是啊，认识。”
　　他牵着秦穆然的手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笑着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我亲爱的母亲。”他说着母亲，语气却听不出来哪怕半点的亲近和敬重，倒是带着点若有若无的讽刺和嘲弄。
　　似乎是确定了这是个大活人而不是什么找上门来的鬼魂，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变变得尖酸刻薄了起来，她左右看看，也不知道实在顾及着什么，皱着眉一副怨愤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语调很急：“你怎么在这里？你来这干什么！”
　　她根本听不进去别人说话，语速极快的继续指责道：“我告诉你，你别想从这得到任何东西，你早就已经死了！”
　　秦穆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这名中年女性的目光逐渐转冷，反倒是常命还是那副气死人的优哉游哉的样子，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半挑着眉道：“原来我已经死了呀。”
　　他这话里带刺，不轻不重的样子最是气人的要命，以前秦穆然见识过，现在轮到这个饱经风霜的中年妇女来承受这样的打击了。
　　“你小点声！小心我叫保安来把你赶出去。”女人做贼心虚的又四下看了看，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的色厉内荏。秦穆然没见过常命的父亲，但看女人如此紧张的样子也想得出常命和他的父亲有多像，不然这个女人也不会一眼就认出了明摆着是起码几年未见的常命来。
　　常命才不顺着这个女人的意思放低声音呢，他嗓音低却有力，在黑夜中穿透力极强：“不过也是，在你们看来我应该早死了才对，早在当年你□□我的时候就该死了是不是？”
　　秦穆然从没有听过这一节，立时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常命还在旁若无人的叙述：“怕我爹把财产都留给我不给你那个儿子是不是？也是，我妈以前做了多少事呢，要是不给我留点财产名声也不好听不是？”
　　他嗤笑了一声又道：“真是让你失望了，我没死，不仅没死，而且过的可比你要好多了。”
　　“你少废话！”女人连忙打断了他，“你是不是回来要钱的？你要多少？！”
　　“我要多少？”常命反问了一句，“也行，那我们就按钱算，我也不多要，一千万，就当我从没来过怎么样？”
　　秦穆然当然听得出来常命这会儿根本不是真心想要钱，而是在变相的坐地起价拿这个女人开涮，“我说你嫁给了我爹这么多年，不会连一千万都拿不出来吧？”
　　他有意作态，貌似认真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阔太太也没钱了？”
　　他这句拉长的哦实在是讽刺极了，任谁恐怕都有点受不了，更不用提这位虚荣又好面子的中年女人了，可她却偏偏又不能不应，因为她确实就如常命所言根本拿不出一千万之巨。
　　她只能强撑道：“你疯了吗？”
　　“我怎么会疯，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常命状若不经意的把玩了一下自己的打火机，他那只火机秦穆然见过很多次，做工繁复一看就是有年头的老物件了，价值不菲，这会儿拿出来显然是有意让对方难堪。
　　他慢条斯理的打着了火机用眼神暗示秦穆然帮他点一支烟，后者虽然平时不给常命什么好脸色看，这会儿却配合的从常命口袋里摸出烟盒帮他点上。
　　常命眼睛里分明带笑，可转向女人的时候却只剩下了淡淡的嘲意：“你觉得我不值一千万吗？我怎么记得当年你从我爹手里扣下的赎金就不止这个数呢。”
　　“当年早就······！”女人自觉失言，连忙闭上了嘴只是用目光愤愤的瞪着常命。
　　“啊，当年。”常命换了个姿势将手搭在秦穆然的另一边肩膀上，看起来亲密极了，“当年的阔太太现在也没钱了啊。”
　　他分明是知道自己的这位继母最受不了别人说她穷酸的，于是就有意往她的伤口上插刀，“唉，穷成这样还真是挺可怜的，算了，这点小钱我也不要了，就当是赏你了吧。”
　　女人惊疑不定的看着常命，后者却只是像赶苍蝇一样摆摆手，“没事，不用谢，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得感谢你才是。”
　　他笑吟吟的眯了眯眼睛，“不然现在我不还得跟着您过穷酸的生活不是吗？”
　　对面的女人本来一直怕被人发现强压着声音，这会儿已经快被常命气疯了，理智消失之后顿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吸了一口气正待开口，却没想到背后有人叫了一声：“妈？你干什么呢？”
　　女人的气焰瞬间消了下去，她急的不行，瞪着常命恨不得他能从自己面前瞬间消失。然而背后传来的匆匆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她只好转过身去，努力的让自己面带微笑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哎，你怎么来了，外面多冷啊。”
　　她竟然还算得上是一个和蔼的母亲，秦穆然站在那里看着，却只为常命觉得心底有点冷。
　　他不是很想再留在这里看下去了，对于这个女人而言遇见常命是一场噩梦，而对于常命而言又何尝不是呢？他看着像个没事人一样对这个女人冷嘲热讽，倏然不知这样的态度就足以证明对于他而言这件事远远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云淡风轻。
　　看这个女人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而恐慌不已固然有趣，可翻开那些往事对于常命而言也像是撕开血淋淋的伤口一样吧。
　　秦穆然轻轻拽了下常命的手，他的声音很温柔，不同于平日里惯有的三分柔和，他现在温柔的简直能让任何一个人为之沦陷，“如果不想看的话就走吧。”
　　常命也在看他，一反常态的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过了几秒之后终于露出了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玩味表情来，他说，“好。”
　　他竟然就这么拉着秦穆然转头就走，再不肯回头去看那对母子哪怕一眼。天空中积压的云层终于化为洋洋洒洒的雪花散落下来，夜幕中绚烂的烟花升起又落下，在视网膜上留下曾经灿烂过的光辉。
　　这样的新年好像没什么不同，却又好像全然不同。
　　“走吧，我们回家。”
　　无论过去如何，交握的手却不会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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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虽然有点突然但是却是完结了
这本很扑街哈哈，不过本来也是幸运者游戏写完之后稍微放松一下的作品顺便稍微练习一下日常的描写，果然还是不太擅长这种风格，下一本开你害怕点那本，还在列纲的阶段会休息几天，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我们下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