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世羡Ⅰ》敬鹿

5、五

　　“这再怎么，我也是个第一。”说着沈知年还沾沾自喜的模样，谢良上心里嘀咕着也不想搭理他。
　　转过身准备去骑射，手腕却是被拉住谢良上回头“你干甚？”
　　“走，剑院那边有你想见的人。”
　　谢良上停下脚步“他从来不对这些武艺感兴趣。”
　　“他是不感兴趣，谢怔你那侄子感兴趣啊，谢珏他陪着呢。”沈知年笑着，谢良上歪头“谢怔？”
　　他同他母亲算来，对着谢珏没有好脸色，恨不得让谢珏从永安城离开，若不是因着她的身份，这母子二人怎会这样，皱着眉头“怎么他俩会在一起。”
　　“表妹，这谢珏与太子八字不合众所周知，若是长久在府里怕是会被遗忘，出来就不一样了，再说宣王府嚣张着，那些人对谢怔这些不敢有脸色，对着谢珏可不一样了。”
　　谢良上思索也是“可这是打了宣王府的脸啊。”
　　叹了口气，沈知年走过来拍了拍谢良上的脑袋“为了贬低，这些人无所不能，表妹，你从未经历过这些，自然想不明白。”
　　“你也经历过这些？”谢良上收回自己的手腕，手里一空沈知年停住，转过头“怎么会呢。”
　　剑院里因着不大，所以积雪被清理到两边，中间地方足够练剑，高处是观看的人。
　　谢良上走进来，有人眼尖瞧见了“茶平殿下。”
　　她还没看到谢珏在哪里，被一打断谢良上收回视线，马上一股子劲儿就上来，沈知年看着眼里带着笑。
　　众人皆停下来“茶平殿下。”
　　“莫管本殿，你们练。”说完看到一处人散开，围在中间的正是谢珏，他站立着目视前方，众人听闻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谢良上抬脚过去。
　　有人问身侧的人“茶平殿下从来都是去礼乐与骑射，怎么来咱们这儿了。”
　　“你可不知，茶平殿下同各位王府公子关系甚好，况且啊，茶平殿下甚是喜爱宣王府嫡子，谢珏。”
　　问话人一顿“这怎么会呢。”
　　沈知年在门口就停下来了，负背而立望着谢良上的背影，他不知怎的有些难受…
　　那小姑娘提着裙摆快步走过去，竹月跟在后面，却是停了一下步子，回头看了自己一眼，沈知年收回视线，看见竹月目光挑了眉俨然流氓一般。
　　“谢珏。”谢良上走到谢珏旁边，他已经坐下来了，目光看着下面的谢怔。
　　她来时带着独特气味，每每凑近，都觉得清凉，谢珏侧头看着她“皇姑怎的来了。”
　　“这不是听说你在这里吗。”谢良上坐下来，熟稔的捻起一块糕点“好吃，宣王府的吗。”
　　“谢怔带过来的。”
　　谢良上眼珠子一转，拿起一块糕点送到谢珏嘴边“啊。”说着自己张着嘴示意他也张开嘴，谢良上皱了皱眉头“长辈给的，吃。”
　　听此，谢珏张开嘴。
　　“明天，巫师大人要占卜，你想不想去看啊。”她又拿起来一块糕点，这糕点吃着不腻，甚是好吃。
　　谢珏还没开口，谢良上耳后传来一声“我想去小表妹。”
　　那一股子劲从耳边一直到腰上，她咦了一声，回过头瞥了沈知年一眼“你不是走了吗。”
　　沈知年拉开椅子坐下来“你这小没良心的，这么想我走吗。”说着凑过来“我明天能不能去啊。”
　　一抬头两人距离甚近，鼻子和鼻子差点碰到一起，少年眼里带着笑意带着光芒，沈知年眼睛是天生的笑眼，一笑起来弯弯的，煞是好看，怪不得永安城那些名门女子都对他暗生情愫。
　　谢良上往后一倒，扶着桌子差点没倒后面，扶住以后有些僵硬的抚平衣裙褶皱。
　　“你想去就问母后啊，本殿可没办法做主。”
　　“那你怎么许了谢公子带他去。”沈知年坐直身子，委屈巴巴望着自己。
　　“谢珏是皇室子弟，自然好带。”谢良上说完又看向谢珏“你若是想，我可以的。”
　　“多谢皇姑。”谢珏转过头看着她“太子与谢珏不合，明日占卜太子妃人选，怎么说谢珏都不应该去。”
　　他说的挑不出一丝一毫问题，谢良上抿了抿嘴，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
　　“谢珏！”谢怔停了下来抬头看过来“你下来给我练手。”
　　“谢怔，你在叫谁。”谢良上语气微怒，一顿，谢怔才想起来皇姑这会也在。
　　“在叫兄长呢，陪弟弟练一下剑。”谢怔笑的有些勉强，谢良上站起来“谢珏陪你练？”
　　这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子质疑之声，偏偏谢怔佯装不知“对啊，皇姑，二皇子都陪太子殿下练剑呢，兄长不可以吗？”
　　这模样俨然一副什么都不知一般，仿佛并不知道自己的话在别人听来是什么样子。
　　谢珏起了身，周围已经有了杂音，各种各样的，有道“陪二公子练剑又怎么样。”“二公子都这样了，这大公子还能坐得住。”“这是以为有殿下撑腰就可以这样了吗？”“得亏宣王府还留下他。”
　　人言可畏，谢良上听着耳边的话突然想到那天谢珏对自己说的“这世上，最伤人的便是世人所言，皇姑又怎会不知。”
　　人言可以是坚固的铠甲，也可是锋利万箭，穿的是心。
　　谢良上拉住谢珏的胳膊，还没等她说什么，沈知年却是站到前面“二公子，我陪你练，怎么样。”
　　“我找兄长，你插话干什么。”谢怔看了他一眼，罕见的谢良上开口“沈家公子是本殿表哥，按理来说辈分比你大，谢怔无礼了啊。”
　　“怎么，小表妹看不惯心疼我被欺负了？”
　　谢良上看了他一眼，多一会搭理他都不想，说话过于不中听，过于轻挑。
　　“怎么，二公子非要抓着大公子不放吗？若是练剑，我才是最好的人选。”
　　“是啊，沈家表哥出自将门，谢怔，你要练剑便找他，保准你技术大增。”谢良上还附和着，往日一见面就水深火热的两个人，如今一唱一和倒是咄咄逼人。
　　见实在没了办法，谢怔作揖“是皇姑，麻烦沈家公子了。”
　　不情不愿的劲儿，偏偏谢良上故作看不见，谢珏用了力挣脱她的手。
　　谢良上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笑顺着坐下去“倒是挺有力气的，方才就应该让谢怔把你叫上去。”
　　“如今，也可。”谢珏还站着，似乎在等谢良上一声令下，他便下去。
　　“快些坐着吧。”把他拉下来坐着“我可舍不得你受苦，在宣王府里我看不见，别的时候能看见了，自然要护着你。”
　　谢珏目光从场上移开，看向谢良上“皇姑在谢珏这里，所图的到底是什么？”
　　谢良上有些子诧异“我图你什么？图你和太子八字不合？”
　　不过一句玩笑话，谢珏却是当了真，他怔怔的看着谢良上，心里慢慢变凉果然有所图，等到合适的时候捻灭自己为太子保驾护航。
　　他强行把自己的目光挪开，谢良上心里翻来覆去想着这句话，总觉得有点过了，偏偏心里恼火这人总觉得自己有所图的。
　　“你别…”放在心上，话还没有说完，谢珏便打断她的话，自顾自的说“皇姑不担心沈家公子？”
　　这会子转移她的注意力，谢良上看过场上“自然不担心，沈知年他是将军府出来的，不是一般人想打便打。”
　　场上少年高扎头发，一身黑衣丰神俊朗，自信满满狭长的眸子里带着神采。
　　“那你也不心疼谢怔？”
　　他的话让谢良上微微回神“谢怔这孩子，跟着学坏了，该是好好教训一番，让他好生长长记性。”
　　沈知年和谢怔，毫无意义以沈知年胜利告终，当少年大步跨过台阶走上来的时候，谢良上撑着下巴“人家让你去陪练，你倒好当场抹了人家面子。”
　　她语气没带着平时的腔调，沈知年摸了摸鼻子“我看他也没带脸出门。”
　　谁知，谢良上一本正经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又看向谢珏“你明天不来，我便让竹月去宣王府给你送我宫里小厨房新研究的糕点，可好吃了。”说完不等谢珏拒绝她便起身“就这么定了。”
　　人走了以后，谢珏把那句不必了硬生生咽回去，余光看到沈知年还在“沈公子不走吗。”
　　“我干嘛要走。”他歪了歪头“好歹我也算是帮你了吧，怎么还赶人呢。”
　　“不过卖个人情，今日若皇姑不在，你还会吗。”
　　沈知年一笑“我自然会，今天小表妹不在我也会帮你，谢珏，你很聪明可总是把事情复杂化，今天不过是正好她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