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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坦白 ...

  •   齐韵的祖母吃完了饭正在院子里面散步消食,好巧不巧,就撞见宝贝大孙子被韩家的家丁抬进来了。
      于是,齐府一下子便多了两个病人。
      张茂是一块儿跟过去的,和亲王所有的问题也只能他硬着头皮来答。
      “张世侄,你与小儿同行,可知小儿是因何晕过去的?”和亲王齐平虽然言语和蔼,但是脸上说得可不是这么回事。
      张茂硬着头皮道:“我们在倚红楼看戏,结果韩琪一头撞进来,拿着贵府洛月笙的身契,正芳一着急,就晕了过去。”
      “什么,是韩琪撞的?”和亲王道。
      “不,不是,是韩琪气的。”张茂看和亲王应该也听不进去细节了,只能言简意赅地解释。
      “还是赶紧找大夫看看正芳和老夫人才是要紧事。”张茂赶紧补充道。
      人刚被抬进来,早就有人去找大夫去了,这会儿,城里的名医大多数都在和亲王府。
      张茂现在特别希望晕在里面的是他,他现在想溜也没法溜,实在说不过去,但是留在这里,现在和亲王还被儿子又吐了血这事儿惊得迷糊,等会儿和亲王清醒过来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府里出了内贼竟然倒卖身契还是不打紧的,但是府里的少爷因为一个下人当众吐了血才是最要命的。
      和亲王虽然一辈子本事平平,没什么建树,但是极好面子,这种事情一出,洛月笙的下场估计比被转给韩琪要更惨。
      张茂看见浣湘端了水出来,赶忙截住了,“正芳在里面怎么样了?”
      浣湘也是惊魂甫定,“大夫只说是世子急怒攻心,又是原来的伤没好利索,这才吐了血,之后要好好养着,反正就是这么几句话。”
      浣湘看张茂没作声,“张公子可知世子究竟是为什么生的这么大的气?”
      齐韵平时和风细雨的一个人,如今急怒攻心,了解他的人觉得奇怪是正常的。
      张茂看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把倚红楼的事说给了浣湘。
      “这件事若是让老亲王知道了,怕是笙哥儿的日子更不好过。”张茂补充道,担心浣湘说漏了嘴。
      浣湘听了也是不语。
      城里贵胄的断袖之风不是秘闻,但是到了年纪也大多是好聚好散,散笔钱财各自娶妻生子。
      但是齐韵不像是这样的人。
      浣湘记得小时候齐韵想要摘那树上的梨,自己又够不到,家丁们逗他不给他摘,结果,凳子一般高的小人拿着足有他身量三四倍的粗杆,在院子里面晃来晃去,到底是把梨打下来了,但是得了梨便忘了那杆子,杆子倒下来的时候差着几指的距离便能要了齐韵的命,浣湘看着的时候齐韵已经拿了梨在笑了。
      “张公子,奴婢斗胆问一问,世子和笙哥儿,到底是?”
      “姐姐你饶了我吧,这事可没法明说。”张茂汗颜,心道感情这种事,哪里是外人能说得准的?你要是说多了,到头来,人家没那个意思,可就麻烦了。
      踟蹰间,就听着松雅院里面又热闹起来了。
      张茂心想八成是齐韵醒了,赶快挪步进去,但脚还没踏进门槛,就飞出来了一个瓷杯子。
      “好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和亲王是个平素里慢声细语,头一次,每一个字都透着杀机。
      张茂心里一凉。
      “这是怎么知道的?”张茂心里慌乱不已。
      和亲王已经瞥见门口的张茂和浣湘,不等张茂转身逃跑,就道,
      “张世侄,我这孽子和那戏子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了?”
      张茂好歹也是出身大族的,寻常场面倒也吓不住,“王爷说的是什么事?哦,正芳兄和洛月笙也算是小时候的玩伴,看到洛月笙身契就这么被卖了,自然是会着急的。”
      和亲王冷笑了两声,“倒是我多虑了,时间不早了,世侄且先回去吧,改日再来登门。”
      张茂问了安,便走了。
      不为别的,洛月笙绝对不能再回齐府。
      出了门,张茂便匆匆往倚红楼赶,戏刚散场,韩琪不知道为什么,在倚红楼门口和周康一起吹冷风。
      “洛月笙呢?”张茂问道,顺便白了一眼韩琪。
      “齐韵怎么样了?”两个人一块开口。
      “嘿,你问这个做什么?”周康又瞪了一眼韩琪。
      “正芳大概是没事,但是洛月笙绝对不能回齐府了。”张茂叫了辆街边的马车赶过来的,那车里不仅颠簸还漏风,如今张茂也喘不匀气。
      周康听了便是一怔,“那,那我去后面找笙哥儿。”
      “和洛月笙有什么关系?”韩琪低声道。
      张茂也要跟着周康,却被韩琪拽住了。
      “干什么?”,张茂没什么好气,但是看韩琪的样子,想来也不是真心害齐韵的。
      “身契你拿走吧,还给齐韵。”
      张茂定了定,接了过来,这身契是齐韵的心病,虽然现在不能归给齐府,但是让洛月笙自己拿着,也算是还了他自由之身。
      张茂到的时候,看到洛月笙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周康把发生的,他自己脑补的,都给洛月笙讲了。
      “笙哥儿,这是身契,你自己拿着吧。”张茂道。
      洛月笙没有动。
      周康清了清嗓子,“我也不知道你和正芳是什么……但是正芳还是很在乎你的,如今和亲王盛怒,你虽然是自由之身,但是王府的余威绝对不是你能扛得下的,你要是出了事,正芳只能更伤心,拿了身契,出城避一避吧。”
      “不行,我得去找他。”洛月笙道,声音没什么气力,大概是说出来的话他自己都不信吧。
      “正芳是王爷的世子,被寄予了厚望的独苗,你们是不可能的。”周康摇了摇头。
      迟则生变,周康在街上叫了辆马车,给了车夫不少银子,又把剩下了塞给了洛月笙,七手八脚把人弄到了车上。
      张茂借了倚红楼的红烛,点了身契,马车辘辘远去的声音在逐渐空寂的街巷回荡的更加悲伤,再加上这点明暗不定的一团火,无处话凄凉。
      “你说咱们俩是不是就像那戏里的丑,竟干那棒打鸳鸯插科打诨的事?”周康笑了笑。
      “戏就是戏,人就是人,要是都活得戏里那般潇洒痛快,谁还看戏了。”张茂看这身契单子烧成了灰,顺手扔进了铜盆。
      京城很大,奇事也多,一段风流韵事,传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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