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装》木叶卿

13、骗局

　　齐韵晚上睡得好，早上也是好心情。
　　结果出门就看见浣湘把衣服架在后院的杆子上，一下一下用力地打着。
　　齐韵看着心惊。
　　“浣湘姐怎么了，谁一大早惹你生气了？”
　　浣湘这才注意道齐韵起来了。浣湘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天冷天热穿一样多衣服的小祖宗现在竟然懂得添衣服了，不过也算是一份欣慰。
　　浣湘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世子，你不知道外面传的有多难听。”
　　“外面传什么了？”齐韵好奇道。
　　“外面传，传世子这么大还不娶妻其实是有毛病，还拿世子染风寒的事当佐证。”浣湘有点紧张，一边说一边瞧着齐韵的脸色。
　　可谁知齐韵却笑了出来，还笑得很开心。
　　“还有呢？”
　　“他们说这病就是从洋人那边带过来的，一辈子都医不好的。”浣湘道。
　　齐韵想再笑，但是看浣湘一脸的怒气，便憋住了笑，“浣湘姐，你还不知道这京里边的流言么？都是些无聊的人乱编排罢了，管他们做什么？”
　　“世子你不在意，但是现在已经没几个向咱们亲王府提亲的人家了。”浣湘道。
　　齐韵没法跟浣湘说这正合我意，只好安慰道：“姻缘天定，要是连这点流言蜚语都能当了真，我又怎么敢与这样的人家结亲？”
　　浣湘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才作罢。
　　“对了，世子，最近府里总是来来往往一些陌生人，世子还是留意着些。”
　　齐韵皱了皱眉，“是谁请进来的？”
　　“好像是老王爷的客人。”
　　“父亲从来不把陌生人往家里请。”齐韵道。
　　“那几个人我看的真，不像是京城的人士。”
　　齐韵觉得这事有必要向老王爷打听打听，毕竟老亲王一辈子没出过京城，也甚少与别人交游，如今年纪大了，被骗了可就不好了。
　　“多谢浣湘姐提醒，我找个时间去问问父亲。”
　　说罢，化物司和火器坊的事抽不开身，齐韵就又出了门。
　　叶聪听了齐韵的话，抓紧把火枪的图纸交给了宫里的老师傅，没想到，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造出了百来把。
　　可造出来之后就犯了难。
　　若是自己和齐韵弄得这个设计图纸有误，岂不是造了一百多个废品出来？
　　左左右右端详了一番，叶聪到底是没有敢自己试一试。
　　最后还是齐韵找来了火药和铁弹，结果，一击中的，找来当靶子的菜板被活生生打出了一个大窟窿。
　　叶聪当时就高兴得话都不会说了。
　　齐韵连忙帮他顺顺气，过了好一会儿，叶聪才断断续续地道：“成了，成了。”
　　“敏之兄，你可别吓我。”齐韵看叶聪这个样子是真的有点害怕他真的失心疯了。
　　但好在叶聪缓过来了。
　　两个人试了一下午，屋子里也弄得乌烟瘴气的，这一百多杆火枪确实能打出弓箭比不上的奇效。
　　两个人脸上都是黑乎乎的火药的痕迹，却笑得无比开心。
　　报进宫后，宫里传来了圣旨，说是下月的初一，要在文武百官面前一试。
　　这一试，便是决定着火器坊的未来。
　　齐韵是不是能想起自己父亲的事，但总是被其他的火器坊的事遮掩过去。
　　回了府安置也难得等到洛月笙过来，就已经睡熟了过去。
　　如此几天，齐韵醒的时候便在手里发现了洛月笙的纸条，
　　“注意身体。”
　　齐韵笑着把这张纸条藏到了枕头下面。
　　这次的给火器坊排场足够大，文武百官都在两边坐着，中间设了一个靶心，也就是成败在此一举。
　　齐韵和叶聪还有火器坊的其他人头天晚上都没有回去，生生等到了天亮。
　　“宣齐韵、叶聪上殿。”
　　齐韵捧着那把火枪便走了上去，这把枪他昨晚看了又看，确定什么瑕疵都没有了，才最终捧了上去。
　　“臣齐韵，携火器坊火枪拜见陛下。”
　　“开始吧。”皇帝沉声道。
　　齐韵起了身，把准星对准了靶心，按照这个距离，弓箭是绝无可能达到的，那火枪呢？
　　一旁的武官都眯着眼睛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铁杆子。
　　一声巨响过后，齐韵眼前有小片的烟雾，暂时看不清前面。
　　但余光扫过去，几个武将已经不顾礼节直接站了起身，更有文臣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片刻烟雾散去，齐韵才看到，靶子的整个红心都没了，甚至还冒着点烟。
　　齐韵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下去了。
　　转身把枪放在地上，跪了下去。
　　皇帝自己也吃了一惊，不由得身子前倾。
　　“陛下，这火枪当真是个好东西。”皇帝旁边的大太监轻声提醒道。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不错，赏，重赏火器坊！”
　　“谢陛下恩典，齐韵和叶聪都跪了下来。”
　　皇帝清了清嗓子，“齐韵，叶聪是火器坊的主司，但是朕当时并没有封你做个官，你却如此尽心尽力，实在是个好孩子。”
　　“朝廷拨了银子让我去西洋访学，回来报效乃是情理之中。”齐韵道。
　　“很好，我宣朝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朕就封你做个主司吧，总管火器坊和化物司，官同四品。”皇帝道。
　　“臣谢陛下恩赏。”齐韵叩首道。
　　“艾瑟，怎么样，齐韵他们的这个枪和你们的比，如何？”皇帝笑着对旁边的西洋使臣艾瑟道。
　　艾瑟起身，鞠了一躬，“贵国的确人才辈出，这火枪比之我国有过之而无不及，齐大人果真聪慧。”
　　说罢，艾瑟笑着看了齐韵一眼。
　　齐韵也笑了笑，但心里知道西洋的火枪绝不逊色。
　　皇帝满意地笑了。
　　朝臣们恭贺完皇帝之后，朝会就算是散了。
　　出宫的路上，齐韵对叶聪道：“趁着现在火器坊成了，正好把那些做零件做熟了的师傅直接要过来。”
　　叶聪点了点头，“齐兄说得不过，现在这么个火枪是个稀奇的，但是最近几年和平无战，过了一段时间，皇帝的新鲜劲儿过了，怕是要叫不动那些人了。”
　　“敏之兄学得够快的。”齐韵笑道。
　　叶聪也笑了，“天子脚下，哪里有笨人待的地方？”
　　“韵，祝贺你研制出了火枪。”艾瑟赶了上来。
　　“齐兄，我先告辞了。”叶聪与艾瑟并不熟识，便没再多留。
　　“我真的很为你骄傲。”艾瑟笑得很开心。
　　齐韵也笑了，“还得多谢你们家当初教我怎么画图，怎么做这些零件。”
　　“互相学习，本是应当的。”艾瑟笑道。
　　齐韵一晚上没有睡，刚才精神高度紧张，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就有点头晕了。
　　“韵，你昨天没有休息好吧，要不去我住的地方歇一会儿？”艾瑟看齐韵脸上疲倦的神色很重，忍不住问。
　　齐韵摆了摆手，“出宫门我家便有马车来接，就不叨扰了。”
　　艾瑟笑了一下，齐韵若是仔细看的话，这笑里有着点凄凉的意味，“以前在西洋的时候你还是常常来我家做客的。”
　　“过几天一定登门拜访。”齐韵拍了拍艾瑟的肩膀。
　　艾瑟这才注意道齐韵食指上戴着的戒指，脸色突然阴沉了，只是别过去了脸没有让齐韵看到。
　　“你这个样子我也不放心，我送你到你家吧。”艾瑟摇了摇头。
　　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一定是个一对儿的，想看一看戴另一只戒指的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困意一上来，便如山海倾倒，齐韵笑了笑，“好。”
　　马车一颠，齐韵眼睛就有点睁不开了。
　　自然也看不见艾瑟眼里的深沉。
　　洛月笙知道齐韵一夜未归，担心他身体受不住，便找了借口，在府门旁边等着齐韵回来。
　　齐韵等来了，也等来了一个脸上装笑的艾瑟。
　　洛月笙见了艾瑟，本来想着避嫌，等会儿再去找齐韵，现在也顾不及了。
　　齐韵一下来，就被洛月笙扶住了。
　　结果齐韵倒是一下子被吓得困意全无了。
　　“没事，我就是有点困。”
　　“风寒好了没多久，现在又一晚上没睡，看你是不要命了。”洛月笙嗔道。
　　洛月笙扶齐韵的时候故意向艾瑟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看到艾瑟脸色变了，洛月笙脸上不自觉地微笑了一下。
　　“多谢艾大人送世子回府。”洛月笙笑着道。
　　艾瑟脸上仍是修养很好的笑容，把心中的怒意掩藏的一干二净，“都是朋友，不必见外。”
　　“下次……”
　　齐韵没说完，就被洛月笙半扶半拖弄了进去。
　　“你和艾瑟较什么劲呢？”齐韵笑着看了一眼洛月笙。
　　洛月笙这一回合算是全胜，顺便宣誓了一下主权，心情也是格外的好，至于这榆木脑袋自己知不知道，日后再说。
　　“没什么，你抓紧休息，一会儿少不得有御赐的东西过来。”洛月笙把齐韵送回了松雅院。
　　“怎么不问问我火器做的怎么样？”齐韵笑道。
　　“等你休息好了，我再问。”洛月笙抱了抱齐韵。
　　洛月笙出松雅院的时候偷偷把戒指摘了。
　　还是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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