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当杨过遇上郭芙》黛如青

141、当杨过遇上郭芙（十六）

　　几天之后，大婚之日。

　　这古楼兰的地下城中张灯结彩，金碧辉煌，杨过和郭芙被打扮得体体面面、鲜鲜亮亮，作为王妃的朋友，被请上了一旁的观礼席。

　　当然，和朱七七、王怜花、熊猫儿一起，全都是被点了穴抬进来的。

　　几个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身边更是早早就坐着一个好久不见的沈浪，也不知道白飞飞是怎么打算的，终于将他放了出来。

　　朱七七一见沈浪，虽然自己还动不了，但已经连哭带问，和沈浪吵了一架，重点就是那个“白飞飞和他共有的东西”，沈浪面露无奈之色，柔声劝慰半天。

　　杨过坐在郭芙身旁，定睛查看沈浪神色，见他虽然被关押了多日，但脸上却仍带着游刃有余的微笑，似乎对脱身之法已经胸有成竹。他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忖度起来。

　　郭芙坐在杨过身边，见他不说话，似乎正在思索，便不去打扰他，反正费脑子的事情，让他去做就对了。她转眼观察起这婚礼的现场。

　　只见大厅之中，玉石阶前，已铺起了红毡，尽头设有一座玉案，两张锦椅，两侧的长案后，站满了锦衣大汉，廊柱后却全是妙龄少女，也不知为什么，郭芙并不觉得有半分喜庆，反而觉得阴森森的。

　　直到乐声奏起，快活王驾临，这份阴森才被打破。

　　新郎到了，但新娘却迟迟不至，郭芙等得有些不耐烦，悄悄凑在杨过耳朵边说：“白飞飞不会是忽然反悔了吧？毕竟……”她含糊地做了个口型。

　　杨过也用气声回答：“不会，她那样心性的人……不过，我倒是怀疑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郭芙反倒瞪大了眼睛，在她看来，白飞飞那样的人，出事比反悔更不可思议。

　　白飞飞莲步姗姗地出现了。

　　她朦胧流动的眼波、浑身上下的彩带珠饰，无一不在说明这场婚礼的盛大和喜悦，伴随着快活王的大笑，简直像是一场最热闹的梦。

　　……但如果是梦，那就一定会醒。

　　接下来发生的事，像是一连串鞭炮一样，炸得飞快且让人反应不过来。

　　先是有人抬进一只箱子，箱子中昏睡着一个极美的女人，郭芙不认得，但总觉得那人与王怜花有几分相似。

　　接着那人爆出，箱中女人声称，白飞飞是快活王的女儿。

　　这样的猛料，让快活王立时失神，白飞飞却嘶声叫嚷，让快活王杀了那箱中的女人。

　　杨过皱了皱眉，总觉得白飞飞此时如此失态激动，并不像她本人的性子……

　　接下来的事，立刻佐证了他的想法。

　　只见快活王恍惚之余，却将弯刀向白飞飞劈去，狂笑道：“你们这区区诡计，能瞒得过别人，还能瞒得过快活王么？”

　　这边几人斗成一团，连烟雾毒气都被放出，这边沈浪忽然从一边跃出，将朱七七郭芙几人的穴道一一解开，也不知怎地，他竟然成为所有人之中，唯一没有被点住穴道之人。

　　几人带着那只箱子，屏住呼吸，沈浪在前，杨过断后，就这么冲了出去，唯余那烟雾之中的其他人仍在发出惨呼、争斗不休。

　　直到来到一片荒漠上，看到了满天星斗，他们互相看着彼此脏污的面容，才终于止不住地发出大笑。

　　大家互相提问，闹成一片，但劫后余生之际，谁都有一万句话要说。

　　朱七七拉着沈浪，问他的穴道是怎么解开的，这本是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沈浪却迟疑了许久，并没有说出真实的原因——他怎么能说出，是白飞飞与他欢好之际，最后一次被他瞒过了呢？

　　杨过更关心的，却是白飞飞的去向，毕竟，这与他和郭芙的目标息息相关。

　　沈浪闻言，叹了一口气，将那箱中女子的面容轻轻擦拭了一番。

　　郭芙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只因她发现，那箱中的女子，赫然便是白飞飞！

　　朱七七已忍不住追问起了前因后果，这才得知，原来那婚礼中的“白飞飞”，竟是王怜花之母所扮，她虽一心想对快活王复仇，但眼见他要同别的女子成亲（尽管那是他的女儿），竟然还是无法克制心头嫉妒，想先杀白飞飞，再杀快活王——于是，她扮做喜娘，在婚礼前一刻将白飞飞迷晕，造了这场偷天换日的计谋。

　　郭芙听完沈浪的话，不由得叹为观止，她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这些人都格格不入——为什么会有人为了这种事情，又爱又恨成这个样子？

　　就算有遗憾，走过去，不还是新的一天？

　　郭芙从不回头看，她不愿意让自己沉浸在一种会拖垮自己的情绪中——今天她纵然会流泪，但她会立刻将它抛在身后，因为她知道，人是为当下、为未来而活的！

　　……要是她是现代人，就会知道，这就叫做“不内耗”。

　　……觉得格格不入也对，你们不是一个世界观下的江湖（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是多余，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走出这片荒漠。

　　几日几夜，白飞飞仍然昏迷不醒，朱七七和郭芙负责照顾她，每天用布为她湿润一下嘴唇，王怜花对她们的善意大加嘲讽：“她只怕从此不会醒了，你又何必白白浪费了食水？”

　　朱七七跳起来，大怒：“你竟说这话，你还能算是人么？”郭芙也站在一旁，对王怜花怒目而视。

　　王怜花笑道：“你这样对她，可记得她以前怎样对你？”话里的意思，分明是白飞飞以前曾对不起朱七七。

　　朱七七却叫道：“无论她怎样对我，她至少也是个人，是个女人，我绝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瞧着她死，就算将我份上的水都给她，也没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郭芙也点头赞同：“我和七七用一份，另一份给白飞飞就是！”朱七七大喜，握住了郭芙的手不断摇动。郭芙又对王怜花道：“她不是你的姐姐么？”这是她从记忆里看到的，“你为什么要这么苛待她？是不是看别人过得不好，你就会高兴？”

　　这话言辞犀利，王怜花脸色一僵，却又碍于朱七七和郭芙并肩作战，不好跟她们两人计较。

　　郭芙乘胜追击，她虽不擅长口舌之争，说的话却都是大实话：“若是现在换成是你昏迷，我们也会一样对你！难道你受难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救你？再说白飞飞她还是一个女孩子……”郭芙原本坐在白飞飞身边，握着她一只手，此时感觉她手似乎微微一动，再定睛看去，又没有动作了，便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此时出去探路的沈、杨等人回来了，王怜花便没有多说，只是看着朱七七和郭芙继续为白飞飞擦拭着脸颊，将她的头发整理好。

　　星子满天，三个姑娘睡在一起，杨过却无论如何睡不着，一直在想之后的破局之法。

　　忽然，身边有风声掠过。

　　他心头一惊，跳起身来，急急向郭芙的方向看去——白飞飞已经无影无踪。

　　而郭芙揉着眼睛，坐起身来，懵懵懂懂地看向他。

　　杨过心下一凛，冲到她身边，将她一把拽起，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见她毫无异状，这才放下心来，低声询问：“怎么回事？白飞飞呢？”

　　一个柔软的声音轻笑道：“放心，伤不了你的心头宝贝。”

　　他倏然转身，只见白飞飞俏生生站在他身后，在大漠的夜色之下，浑若鬼魅一般，她笑道：“愣着干什么，你们不是要带我去见我那孩子么？”

　　郭芙结结巴巴：“你……你……没事？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白飞飞轻声叹息：“我早就醒过来啦……只是你们照顾我，照顾得那么好，我怎么舍得醒得那么早？”

　　她将目光移向沉睡着的朱七七，眼神似爱似恨，又看向沈浪，几乎是同样的神情，杨过见那几人均是沉睡，心下恍然：“你点了他们的穴？”

　　白飞飞抿嘴一笑：“还没有完……还要你们帮帮忙。”

　　郭芙没想到，这帮忙，是把沈浪和朱七七捆在一起，又把熊猫儿的衣服剥掉大半也捆住（这些由杨过负责）。

　　最惨的是王怜花，他大半截身子被埋在沙土里，头发蓬乱，脸上也被涂了污泥。白飞飞犹不满意，将他衣服剥掉，赤裸的背上连续抽了十几下，弄得满是斑斑血迹，其状之狠，令郭杨二人也不由得咋舌。

　　……这确实是亲姐弟，才会这么狠吧……

　　虽然她早已将一封救援的书信，连夜投给同在楼兰古城的金无望，但该教训弟弟的，一点也少不了。

　　“很好，一切都差不多了……对了，还有这个。”

　　白飞飞走到朱七七面前，她低头看着这个被上天眷顾的少女，与自己是多么地命运迥异……终于，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匕首在朱七七面前的沙壳上刻下几行字：

　　“点水之恩，涌泉相报；
　　留你不死，任你双飞；
　　生既不幸，绝情断恨；
　　孤身远引，至死不见。”

　　郭芙似乎也被这几句话所震动，低声喃喃道：“……至死不见……”

　　白飞飞背对着他们，似乎那娇柔的身子，也微微颤动了几下。终于，她还是转过身来，对郭杨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