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品》千茶

9、第 9 章

　　越辰也不是什么圣人，他也不是没想过和韩景深告状，可他和韩卓的关系弄得这么僵，他不信韩景深不知道，就算他没看见，也不可能没人跟他汇报，可就是最亲密的那几天，韩景深也从来没表现出要帮他出头的意思。
　　而且，越辰悲观地想，黎婕说得对，人家兄弟总归是兄弟，韩景深站在他这边的可能性，又有多少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轮到他谈个恋爱就这么难，网上冲浪的时候，明明看到的都是甜甜的恋爱啊。
　　手机就静静地躺在他的耳边，越辰翻了个身，定定地看着那个薄薄的金属物体，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才终于把手伸了过去，神情认真地翻到通话记录，找到韩景深的电话，一狠心，点了拨打。
　　几乎就在拨出去的一瞬间，越辰条件反射般地坐直了身体，眼神里也有着不加掩饰的紧张。
　　直到——
　　韩景深低低的嗓音从听筒那边传过来，“喂？”
　　越辰捏紧了手里的机器，“你还在忙么？”
　　那边传来点击鼠标的声音，伴随着韩景深淡淡的一个“嗯”。
　　越辰顿了一下，见韩景深没有挂电话的意思，才开口问道：“那个……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问。”
　　“听说你和《谜秀》的主编是同学啊？”
　　“……嗯。”
　　韩景深这个智商，哪里听不出来越辰话里隐藏的深意呢？
　　对此他先是迟疑了一下，因为他没想到越辰打电话来竟然是跟他说工作的事，他们在一起其实也挺长时间了，越辰以前从来没有主动说起过工作，更何况还是跟他要资源。
　　他以为他们早就达成共识了。
　　韩景深虽然掌管着业内最大的娱乐公司，但他的思维其实跟这个圈子很不一样，他更偏学院派，说白了，就是更加保守一些，这跟他学理工科出身也有一定的关系。
　　他从来就不喜欢靠着一些弯弯绕绕的关系走后门的人，哪怕是韩卓签了自家公司他也没管过，但他不管没关系，凭着韩卓的身份，自有人拿着大把的资源主动去套近乎，这毕竟是韩卓的事，他也不好直接插手去阻止。
　　而且作为管理者，他很清楚什么事情必须得禁止，什么事情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够了。
　　越辰以前从来没有开口要过资源，韩景深以为他是了解自己的喜好的，虽然他当初选择越辰的目的不太纯粹，但能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很大的原因就是越辰让他觉得舒服，和他在一起很愉快。
　　可如今，这份舒服和愉快也已经被毁了。
　　那还有在一起的必要么？
　　罢了，因为当初的事他一直对越辰存着一点歉疚，这次就当是补偿吧，破个例，等这件事结束以后，就和越辰分开吧。
　　***
　　越辰心里一直惴惴的，其实他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想打这个电话，本来想的就是先看看韩景深的态度，若是他不高兴，那就不提了，他也不想因为这点事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
　　只是他没想到韩景深已经在计划着要跟他分手了。
　　“那……那你早点回去休息，晚安哦。”
　　韩景深被噎了一下，他都已经做好准备等越辰开口就直接答应了，然后再暗示他分手的事，结果越辰说放弃就放弃，那他接下来的话还怎么说？
　　索性他也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便直截了当问道：“你想要《谜秀》的封面？”
　　越辰差点一脚踢在床柱子上。
　　不过想要就是想要，也没必要扭扭捏捏的，当然如果韩景深拒绝，他也不会态度黏糊。
　　“是想要。”
　　第一次说出自己的想法，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越辰声音小小的。
　　韩景深沉默了一下，应道：“行，我明天给颜洛打电话，有消息通知你。”
　　他这样说，其实就是答应了。
　　越辰自然明白，所以他自听到这句话起，整个人就已经傻住了，感觉灵魂都要出窍了，韩景深他，竟然答应了？而且态度还这么爽快！
　　原本根本就没抱什么希望的呀！
　　挂断电话以后，越辰还兀自愣着，他仔细地回想着刚才韩景深说的话，反复地在怀疑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很明显不是，因为很快韩景深又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你先拍戏，杂志的事情不用管了。”
　　越辰高兴坏了，他马不停蹄地举着手机冲到黎婕房间，于是，黎婕一打开门就被一个手机屏幕直直地戳中了鼻梁，没好气道：“越小辰，你想死啊？”
　　越辰才不管她说什么，关上门以后就冲过来把人一把抱住了，兴奋道：“成了成了！”
　　黎婕一头雾水，“什么成了，成什么了？”
　　越辰又把他的手机屏幕戳过来，“你看，韩总发的。”
　　黎婕接过来看了一眼，满眼困惑，然后又看了一眼……
　　“真的假的，《谜秀》？！”
　　越辰用力点头。
　　黎婕也淡定不了了，两人又一次抱在一起乐呵了半天。
　　等到稍微冷静一点，黎婕就问越辰：“你到底怎么说的，我的天，韩总居然为你破例了？”
　　越辰自己都没搞清楚，“我就问了一下他和《谜秀》主编是不是同学，然后他就懂了，接着就答应了。”
　　黎婕：“……啊？”
　　饶是黎婕在星颂这么多年，也看不懂老板这操作了，她以前听说韩卓也是想要这个封面的，但韩景深从来就没松过口，现在越辰就提了一下，就成了？
　　莫非，在韩总心里，越小辰竟然比哥哥还要有份量么？
　　那韩总藏得可够深的，她观察这么久竟然都没看出来。
　　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把自己的感情藏得这么深么？
　　黎婕本来想打趣越辰几句的，但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说不上为什么，她总是有点隐隐的不安，明明这是一件彻头彻尾的好事，却无法做到百分百的开心。
　　第二天中午，《凤凰台》片场。
　　于锦刚挂断电话就一脸兴奋地冲进休息室，然后附到韩卓耳边小声道：“卓哥，好消息！”
　　韩卓也没在意，他这儿整天上赶着示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哪哪儿都是好消息，早就听腻了。
　　于锦最了解他，自然明白他的想法，赶紧补充道：“是《谜秀》。”
　　“什么？”
　　韩卓一反刚才的镇定，瞪大了眼睛看着于锦，似乎难以置信，于锦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韩卓慢慢地也有了笑意，坐下吩咐道：“说一下，怎么回事？”
　　“我刚才给颜主编打电话，他居然跟我说这个名额被韩总要走了，你想想看，韩总要走了还能给谁？”
　　韩卓笑意加深，不过他好歹比于锦镇定些，便问道：“你确定么，颜洛有没有说景深要了给谁？”
　　“他也不知道，韩总就是要走了，也没说给谁，哎呦我说卓哥，这种事情还用想么，韩总要了还能给谁啊，总不能给越辰吧？”
　　韩卓倏地转头瞪着于锦，这里面的事情于锦不清楚，他可是清楚的，往年这个时候，他也不是没求过韩景深，但韩景深要么拒绝，要么不搭理他，就连那个颜洛，都敢嫌弃他，还怪腔怪调地说什么他的风格和《谜秀》的调性不符。
　　以前一个个这么难搞，没道理今年突然不约而同地都变得好说话了吧？
　　“你再去打听一下，还有，去越辰那边旁敲侧击一下，先别说出去！”
　　于锦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次这么谨慎，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拿着手机出去了。
　　韩卓目光幽深，虽然韩景深长大以后，性子越发捉摸不透，但他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景深他根本就不是会主动给人制造惊喜的性格，没道理帮他拿了资源却不告诉他。
　　最近他和韩景深关系也一直不太好，其实自从他随口说让韩景深和越辰在一起开始，两人之间的矛盾就越来越深，然后在《凤凰台》方子晋这个角色这里，被进一步激化了，他承认自己是故意去给剧组施压，把角色从越辰那儿抢过来的，而且话里话外也确实借用了韩景深的名号。
　　但那又怎么样，越辰算个什么东西，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情人，还是托了他随口一句话的福，才能跟韩景深在一起，早就不知道占了多少便宜了，《凤凰台》可是星颂今年最大的影视项目，不给他给越辰？真是笑话。
　　所以韩卓抢得理所当然，毫无歉疚感，星颂所有的核心资源，本来就应该属于他。
　　韩卓突然眼前一亮，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韩景深要了这个封面，说不定是为了跟他示好，向他道歉的，毕竟上次在办公室，因为方子晋这个角色，闹得真的挺不愉快的。
　　这还是他们兄弟俩这么多年，第一次吵成那样。
　　韩卓不无得意地想，前阵子景深故意住到越辰那里，还不是为了刺激他，景深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心意他还是很清楚的。
　　到这里，他不由也觉得刚才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了，自己和越辰在景深心里，孰轻孰重，还用比么？
　　恐怕就连放在一起，都是对他的侮辱。

作者有话说

　　我又晚了，呜呜呜我是个废物，不说了跪着码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