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品》千茶

4、第 4 章

　　以前的星颂娱乐并不怎么受重视，毕竟韩家老本行不是做娱乐产业的，后来还是韩景深接手之后才慢慢地发展起来，渐渐变成了今天的地位。
　　虽说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孩子就必须要长得像父母，但像韩卓这样，没有丝毫像的地方也着实有点奇怪，不过这些都是公司同事闲聊时的八卦，谁也没往心里去。
　　直到这几年韩景深陆陆续续接手了家里大半的产业，韩卓却依然在娱乐圈里打转，虽然资源从来没断过，但娱乐圈的这点风光又怎么能跟企业家相比呢？
　　好在韩景深有空的时候就会去给他探班，兄弟俩看上去也的确很和睦，所以虽然流言很多，但基本都没舞到明面上来。
　　“可能就是巧合吧，孩子不像父母的不也挺多？”
　　“那倒是，不过这对兄弟确实古怪，你和韩总在一起的时候小心一点。”
　　“嗯。”
　　虽然疑虑没有打消，但越辰也没有时间来想了，因为那边韩卓终于调整好了状态，主动要求开拍了。
　　“现在？”黎婕听到副导演的话，惊讶道。
　　这都到放盒饭的时间了，她刚还准备去领盒饭呢，虽说演员吃饭向来没个准点，但饭点开工还真是很少见。
　　“韩老师说他突然有了点灵感，怕吃完饭就给忘了，所以你看……”
　　黎婕虽说私下里脾气火爆一点，但绝不是分不清场合的人，她先是看了一眼越辰，得到肯定的眼神之后，便答应了下来，“好的，换个衣服，马上来。”
　　刚才大家以为早上的戏拍不了了，所以剧组的化妆师和造型师已经过来给他换成了下午的造型，现在这么一来，不仅饭吃不上，还得把造型全都换回去，光是想想就知道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
　　所以化妆师们过来的时候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能看得出不是很高兴，不过可能是出于同病相怜的心理，倒是对越辰安慰了几句。
　　饿着肚子拍打戏，这个经历实在称不上愉快，不过好在韩卓没再笑场，而且本身这几场戏台词不多，对演技的考验相对小一些，所以基本没怎么NG就顺利拍了下来。
　　过程中有好几次韩卓都打到了他，越辰当时一心想着赶快结束，也没来得及去管，但下来以后才发现胳膊和腿上都有几条红痕，那是韩卓手里的鞭子抽出来的痕迹。
　　痛倒不会很痛，有的时候演员为了表演的真实性，还会主动要求对手演员真打，所以越辰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去找韩卓的麻烦，但他总觉得韩卓是故意的，也没别的，就是模糊的直觉。
　　黎婕看到了也心疼得厉害，不过她也知道片场不是可以抱怨的地方，只能一声不吭地帮越辰整理好服装和头发，尽量把手上的动作放得轻柔些。
　　整理好以后，黎婕回休息室去拿盒饭，越辰在星颂不算什么有份量的艺人，连助理都没有，不过好在她手下也没别的艺人，所以一般助理的事她也都兼着做了。
　　盒饭已经冷得差不多了，黎婕皱着眉递给越辰，然后在他身边坐下，小声道：“晚上帮你订饭吧，盒饭难吃又没什么营养，你体力会跟不上的。”
　　虽然越辰是个刚红起来的新人，但不至于连订个饭的钱都没有，他之所以跟大家一起吃盒饭，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打眼，“别了，你看乐姐不也吃？”
　　越辰提到的乐姐就是《凤凰台》的女主角秦乐儿，演过很多电视剧，粉丝很多，但为人比较低调，性格很不错，越辰跟她相处得还可以。
　　“行吧行吧，那我回头买个电饭煲，给你煲点热汤喝。”
　　吃着一点热气都没有的盒饭，想象了一下热汤下肚的滋味，越辰也升起了几分向往，高兴道：“谢谢黎姐！”
　　黎婕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带越辰之前，她在公司的处境并不好，本来都想离职转行了，但公司突然指名让她去带越辰，刚开始还以为既然是上面亲自安排过来的人，肯定非富即贵，她甚至想着与其带个小少爷受罪，还不如早点走人算了。
　　可是见到越辰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错了，那年他才二十岁，笑起来眉眼弯弯，眼神清亮，浑身都充满了元气，连她这个被边缘了很久，早已心如死灰的人好像都被激起了一点干劲。
　　然后这一带就是两年，刚开始真的很难，她也是那会儿才知道越辰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少爷，至于为什么上面亲自指定，其实是因为越辰是韩总的情人。
　　但时至今日，黎婕都说不清越辰和韩总的关系究竟如何，刚开始他们一个月都见不了一次面，情人这个称号好像也就是空有个名头，到越辰拍了第一部电视剧之后，两人才慢慢走得近了些，要认真比较的话，现在应该是他们最亲密的时候，但也着实不像一对情人。
　　以前越辰跟她提过，说是他先喜欢韩总的，也是他先告的白，没想到韩总直接就答应了，越辰还傻了好几天。
　　按理说韩总这样的身份，也没必要委屈自己跟个没兴趣的人在一起吧，既然他答应了，那就是也对越辰有意才对，可黎婕见过几次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出韩总待越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真要说个特别的，那恐怕就是在床上吧，每次和韩总见过面，越辰都显得很疲惫，明显就是被狠狠地折腾过，所以黎婕就只能宽慰自己，可能韩总这人比较含蓄，不轻易表达好感吧。
　　只是有时候她不经意间看到越辰流露出落寞的一面，就知道或许一切都不是她的错觉。
　　圈里类似的事早就屡见不鲜了，可越辰若是跟其他人一样，只为了资源和地位也就罢了，韩总也不是小气的人，可他偏偏是真的喜欢人家，为了不被看轻还要咬着牙自己去拼，被欺负了也不说话，可是真心这种事，别说韩总这辈子都不一定有，就是有，给越辰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的。
　　越辰进圈这么久，也不是什么天真的小孩儿了，只能说遇到爱情，再理智的人也难免会落到“眼盲心瞎”的地步吧。
　　***
　　越辰刚才虽然很饿，但这会儿早就饿过头了，所以随便扒了几口就放下了，刚站起身想活动活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很快就有一个工作人员跑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杯热奶茶，高兴道：“越老师，韩总来给卓哥探班了，带了好多好多吃的，装了一大车，你和黎姐快去看看吧！”
　　说完就赶紧跑开了，看样子应该是去通知其他艺人了。
　　越辰机械地握着奶茶，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刚才没听错，人家说的是给卓哥探班，组里所有的工作人员叫韩卓都是叫卓哥，这两个字和越辰八杆子打不着，怎么都不会听错的。
　　所以，韩景深来探班了，只是是给韩卓，不是给他，哪怕顺带都没有。
　　越辰摸出手机看了看，他上午给韩景深发的微信还在，但韩景深一直没回复，所以他那条带着点撒娇的微信便显得格外的突兀。
　　明明昨天晚上他们还那么亲密，韩景深身上那么热，热得都给了越辰错觉，好像他的心也是这样的温度。
　　黎姐看着怔愣的越辰，又一次在心里叹了口气，作为经纪人，她其实有责任点醒自己的艺人，毕竟哪个经纪人愿意看到艺人沉迷于恋爱呢？
　　可是这种时候，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因为越辰看上去太可怜了，过去他总是表现得格外成熟，直到此刻才真正地像一个22岁的大男孩。
　　因为韩景深的到来，剧组的拍摄任务全都往后推了一个小时，导演他们围着韩景深在寒暄，那边热热闹闹，越辰也不想过去凑热闹了，他也怕自己泄露了真实情绪。
　　“黎姐，我们回去吧。”
　　“行，走吧。”
　　可是有一个人是不会放过他的，越辰刚转身准备回去，那边就有人在叫他了，“越辰，等一下。”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刚刚还一起拍过戏，越辰想忽略都很难，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能不搭理，况且韩景深还在呢。
　　越辰闭了闭眼，调整好了表情才回过头，结果一眼就对上了韩景深那双幽深的眸子，对方只静静地看了他一秒，就转开了视线，跟看个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越辰双眸极快地划过一丝伤痛，两只手攥得很紧，克制着自己不要露了馅，见他一直没过去，导演也在那边叫他了，“越辰，过来和韩总打个招呼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越辰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也没几步路却走得比任何时候都艰难。
　　导演热情地拉着越辰对韩景深说：“韩总，这是越辰，也是你们星颂的。”
　　可能是出于之前换角色的歉疚心理，导演帮他说了很多好话，又是说他敬业不怕苦，又是说他聪明学得快，越辰明白导演的意思，毕竟星颂上上下下那么多艺人，比他红的不知道多少，在导演看来，或许韩景深都没听过他的名字，所以想帮他在韩总面前露露脸。
　　可是他越说，越辰的头就垂得越低，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