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控》殷戾野

4、Charpter4

　　“他是我前妻，我是他前夫。没别的关系了，离婚证我早丢了。”
　　段陨百无聊赖的回答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便宜闺女的问题，还惊奇的发现这个便宜闺女就只比自己小三岁。但还是淡定的卷着烟，暗自咂摸戚升去哪捡的便宜闺女。
　　高白腿身高一米七八，年芳十七，肤白貌美腿长，还是冲锋队Y7-7队长的嫡系长女，可谓是全队团宠。
　　如今，他叫了多年的“皇阿玛”！既然曾经给人当过“皇后”！
　　果然面对不了现实的嫡长女自闭了。
　　我该叫谁爸爸！？好灵魂的问题。
　　而此时，他的爸爸比他还自闭。
　　本来只是去运输处清剿丧尸，没想到顺便捡了个从天都来这里报到的新队友。
　　他刚觉得段陨这张脸有点眼熟还没待细问，段陨就递给他一张身份证明，他接过一看，刚看到他的姓名一栏“段陨”二字，就开始魔怔的脑海里不断回响“段陨…….段陨……..”
　　突然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在他耳边无数重复着“国王！！国王！！”
　　他头疼欲裂，好像还想起什么“不老不死”这样的字眼。
　　未待细想，他扫过个人经历那一栏时候，他瞪得眼睛都大了。
　　——昼历五八年三月七日和戚升结婚。
　　——昼历五九年十二月九日和戚升离婚。
　　事情已经发生了三天，戚升对这前夫交流近乎没有，见面也没有。平时大大咧咧的他，仿佛一下打了镇定剂，对这个前夫表现更多地是疏远和忌惮，
　　如今戚升正在隔壁的房间窗沿边坐着，朝着窗外吐了口烟，手里是老式旱烟，他那稀薄的长发从再次遇见段陨这几天以后脱发愈发严重，这个老不讲究，一星期不洗头的不要脸老鬼，最近却突然频频洗头，队里的人觉得不是离了婚以后撑面子就是前夫余威还在，还能套牢这疯子的缰绳。
　　戚升天生的桃花眼，望着窗外时候显得他格外多情感伤。他和段陨一脸凶相不同，他天生美人相，是那种富贵家庭保养出来的高贵气质，大家却知道这人骨子里就是个流氓混混，一如他现在虽然穿着正儿八经的军装制服，却瞧这个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再高雅的皮相也能被他这一副做派，泯灭成一副地痞的感觉。
　　平时嘻嘻哈哈的戚升最近实在是自闭，他对往事一直很模糊，对这个空降的前夫戒心颇重。
　　这个前夫来的目的是什么？他身后的组织为什么要道明他俩曾经的关系？他们要对他怎么样？
　　他敢肯定自己的确和他结过婚，因为他记得他们有结婚证，他有印象是个红色牌。妻子那一个方框里填的是他的名字。至于离婚证，他没印象。他也对段陨这个名字有印象，但是对于他的脸戚升他真的已经很模糊了。
　　他一直怀疑自己有什么健忘症或者失忆症，对很多事和人都只有模糊的印象和感觉，往深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他觉得自己有健忘症，他现在不敢确定这个人到底是“谁”？冒充他前夫或者披着披着假皮？他现在只敢敬而远之。
　　而且，他口口声声说他们已经离婚了，他自己实在想不起来他们离婚的理由是什么？若是出轨或者什么反社会的念头？总而言之，实在是没必要对他太过上心。
　　戚升觉得他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想他的“情史”，他的这前夫过分老实了。戚升不动他则不动。
　　而这个坐在他旁边这个禁欲系的白大褂秦癫倒是这三天不断试探他。戚升想到这时眼神危险一眯，瞥向他，
　　很赶巧，这位和他成鲜明对比的秦主负冲他不耐烦道：“别紧张，你抽再多的烟也没用。你躲他也没用，队长和队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戚升一挑眉反笑道：“你们把他送过来的目的就是巴望撮合我们俩旧情复燃？然后以此来控制我一个潜在的反社会分子？”
　　段陨一听这你们二字立刻笑道：“听起来荒谬吗？我当时听说你一堂堂上层人跑到这阻断期军营里来监控着2.0也挺可笑。你可真是实验室忠心耿耿的骨干。”秦癫与他对视，语气里尽是嘲讽。
　　秦癫却多疑的一直盯着他的脸，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秦癫却十分失望的一挑眉。
　　他当时对段陨这个词有明显的反应，而对实验室还有2.0这些词却没什么明显反应。
　　戚升一笑，他其实有印象这个人曾经和自己一起共事过。实验室？2.0？他这都忘了什么重要的事？难不成自己也百无聊赖的穿着白大褂跟这大冰山一样？
　　那可真是造孽，怪不得跑。
　　秦癫重新戴上他那纯白的手套，手腕上套上能量环。
　　“戚升，让我见识见识你能翻出多大的风雨。”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阻断军营并不是闹着玩的，从四年前“泯灭2727”开始疯狂肆虐的时候，本来吃着闲粮的B，突然扛起B+搞的各种先进玩意上了战场。初期阻断军营人数不过寥寥几百人，后为扩大规模，不再限制等级划分，病毒扩散形势严峻，也有其他类别加入，可能目的并不是单纯为了守护人类，其实更多地是用出生入死换一口饭吃。
　　但是等级之间的排异性从很早之前就出现了，所以其他等级在军营大多会被排挤。戚升是整个军营唯一的不是坐在高要位置的上层人，戚升这人奇怪，A-多是战战兢兢的势利眼，他却比较反人类，每天拿着叫泣血的火箭筒到处轰炸丧尸群。这人还对7这个数字极其执念，争破了头也要Y7-7这个编制。
　　所以人送外号七哥。
　　戚升平生最大的膈应就是他的队伍里六个人！他一直向组织申请再调一个人来，但每次组织分配过来的人戚升这个事精都不满意。
　　戚升作为Y7-7队长，脑子不大正常。他的队员也不是咋的正常人，他养了个比自己小六岁的闺女，当时是戚升刚提交申请要去军营时候，在兰夫人的生日宴的时候，十三岁的高白腿还没有姓名，做事笨手笨脚，把倒得咖啡撒了戚升一身。
　　当时差点被夫人下令拖出去剁了手，戚升笑着请兰夫人把高白腿送给自己作为补偿。兰夫人以为戚升有什么别的癖好需要满足，就爽快的答应了。
　　当时起名废的戚升想了很久，戚升对腿长、长得白的人有一种执念，在他心里这仿佛是一种至高的审美标准，他希望这个十三岁半拉的小姑娘也可以又高又白腿又长。
　　所以叫高白腿。
　　至于胡庐这倒霉孩子也是被别的队伍排挤出来的，网瘾叛逆少年，却对着戚升极其的老实，一口一个七哥的叫。
　　至于每天出门打丧尸都要精致的一批的温回，更是整个军营里的刺头儿，他的等级极其卑贱是个C-,但是听闻他这个人凶的很，只要对他言语轻薄的军官都被他生生割断了舌头，对他动手动脚的就卸胳膊卸腿。但戚升却大胆的把他要到自己队伍里，并且四年以来戚升的身体还是健全的。
　　其他队伍都莫名其名的很服戚升，Y7-7的关系到了一种谁挑拨都没半点用的地步。因为戚升底下都是一帮乳臭未干的野孩子也被称为“少管所”。而他们是在不敢当着这些人面说戚升半点不好，当然除了向锋。
　　向锋，他是全队唯一一个跟戚升天天杠的人，所以他理所当然成为了全队公敌。但他战斗力高，军历长，这Y7-7的副队位置做的一直很稳，并且有野心谋权篡位队长位置。
　　段陨有趣的发现在戚升这群“忠实小弟”知道是自己当年甩了戚升，并提了离婚以后。莫名其妙对自己好感爆棚，还萌生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高白腿坐在冲锋队Y7的总部大厅破沙发上，帮他不会磨指甲的新段爸爸磨指甲，满脸殷勤的道：“段爸爸！以前爸爸就喜欢把一堆臭袜子藏在枕头底下，然后早上用闻臭味的方法来判断哪一个穿的长？”
　　段陨这人生来话少，但不是什么端架子的人，回忆了一会儿后，突然噗嗤笑了然后点了点头。
　　他这一噗嗤头一动，让沙发后手持剪刀的“托尼温”老师手一抖，忙按住他的头说，“别动！”
　　说罢，又是刷刷两剪子。
　　坐在高白腿旁边沙发的胡庐，手里还拿着近古时期的老款游戏机，好像是从战场缴获的战利品，因为卡的亲妈都不认识，他的“金刚葫芦娃”游戏排名依旧没有戚升高。
　　他们硬件差的太多，老款机怎么能抵得过土豪机的压迫！
　　温回忿忿的说道：“你发量还挺多，不像七哥就那么一缕儿头发，宝贝的要命，我给他一剪子他就能跳脚打我。你说说他那么点头发都掉光了还执着必须是长头发。”
　　“啊？爸爸为什么那么执着长发呀。段爸爸你知道吗？”高白腿这个小巴结转头问段陨。
　　段陨想了想道：“他父母是高层A，都是音乐家，世代都留长发的，不剪。”
　　温回这个小人精眼皮微眯，仿若审视一般的缓缓对段陨说道：“他剪，而且严苛到必须是四年前他刚入冲锋队的长度。”
　　还未等着段陨反应，大厅的门突然被踹开，别怪戚升这人野蛮，他天生仿若没长手，他从他那格格不入的音乐世家出来后，就从来不用手开门了。
　　他拨拉着他的长发，军服外套也没扣上，就大步进来，一挑眉瞅着自己的小弟们。
　　“都出去，别碍事。”他强撑着老大的尊严命令道。
　　奈何小崽子们都不配合，完全无视了他的话，该剪头的剪头，该问话的问话。
　　戚升亲自挨个揪他们后衣领扔出了大厅。
　　戚升回身做到离他最远的沙发边上，两个胳膊肘撑在大腿上，身体前倾道：“我说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你也不会听我的。但我的队伍不是你最好的选择，我的队伍战斗力不行，如你所见都是毛没长全的小兔崽子。你在这里他们都会依靠你，你会很累。如果你愿意，我与总部商量，D8-3，B9-4都是很好的选择。你可以一直躺赢，直到阻断结束……”他诚恳的低头一字一句说。
　　他话未完,段陨便插嘴道：“我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冲锋队。安全？我不需要。”
　　段陨知道，戚升现在根本不记得自己，他的言语提防过浓，表面为了段陨考虑其实是想赶快拆了他这个天然的隐患和定时炸弹，他这几天一直保持平静无害也根本没法取得他信任。
　　戚升眉头一皱道：“我希望你不是依照谁的意愿来活，一切都要以你的安全指数为第一标准。当然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都可以告诉我。”
　　一直没有正眼看他的段陨突然扭头正视着他，持续到让戚升被看的都有点发毛。段陨才一字一顿的道：“凭、什、么。”
　　凭什么？
　　凭你是谁？
　　这个问题是他们在重逢之后面临最大的纠葛，他们彼此都未道明他们彼此是什么存在。
　　一行离婚日期像是一个句号写在纸上。他们彼此一别两宽，应当井水不犯河水。
　　按照各种熟知的桥段，前任夫夫若是仇恨分手见了面便是各自眼红，谁也不待见谁。若是有旧情未了，便是一顿缠绵暧昧，非要把这旧情重燃了不可。
　　而戚升和段陨就像突然被逼在一个山头的两个猛兽，谁在对方界限上吼两嗓子都能唤起对方戒心。
　　而如今戚升实在无法拿捏他们俩之间应该定位一种什么关系。
　　纵然诸多迷茫，但他唯一坚定的一点就是他们已经结束了。
　　这段关系中间多少阴谋纠葛，多少利用威胁？
　　他通通不知道。
　　戚升深吸一口气道：“段陨，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欢迎你来到冲锋队Y7-7，你我已经离婚，我现在是你的队长，你是我的队友。我们是战友。希望你服从我的领导，我也会尽量照顾队员的安全。如果刚来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说罢，他都不敢看段陨的脸色。径直站起来，冲他礼貌的微微一点头道：“早点休息。”
　　然后迈步离开了大厅。
　　段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匆匆忙忙。猛地自嘲的笑了。就像是很久以前，那个形色匆匆要离开天都的那个人，丢下自己的名牌，让自己一个人去办离婚证。
　　一走就再也没回头。
　　他们之间连说一声再见都吝啬，何谈什么好久不见的亲昵呢？
　　从来没有考虑过他在想什么，也没在乎过。
　　深夜，
　　段陨去了总部新收拾出来的房间，这个房间位于戚升的隔壁，以前也属于戚升那个“霸王”名下，据说是戚升刚来的时候住的房间，因为房间名没有他的幸运7他很快就搬出去了，但这房间也一直归属与他，不知道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总部非要让戚升把这间房子收拾出来。
　　但段陨知道他只是霸占了这屋子而已，这房间仿佛没有他生活的痕迹，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段陨看着床头有个H形状的床头书橱，上面零零散散摆了三四本老式纸质书。还是近古时期的，还是英文。
　　段陨一个华裔，能听懂英文但实在是不爱看英文。但这一堆书聚集的另一个角落，树立着一本笔记本。段陨一直很知道戚升那些小习惯，他总是自欺欺人的喜欢把自己的小秘密放在离自己最近且最孤零零的地方。
　　段陨苦笑着这人当真一点没变。说罢便把这个牛仔质感的笔记本取了下来，这笔记本的封面好像是自己穿过的旧牛仔裤，戚升这人一向喜欢很原始的手工DIY，而且还有很严重的收藏癖，对自己长期用过的东西都有莫名的执着。自打他们结婚以后同居以后，戚升就会赶着段陨要扔之前，把那些破旧东西藏起来。
　　段陨一想到这，突然联想起那个心虚的戚升一个劲对他撒娇说不知道那些“垃圾”在哪。段陨眼里的甜蜜都藏不住，把手轻轻放在牛仔本上，突然牛仔本吧嗒一声。
　　段陨眉头一挑，那是禁制的声音。
　　段陨一脸疑惑，他想翻开这本子时候，发现这本子像是黏在了一起。
　　他加了禁制？！
　　禁制就是为了防止别人了解而加的一层密码锁，必须触发条件，禁制就会出现相应的措施。所以自己刚才是触发了禁制？
　　他在防着他？不让他看？自己以前不来这，所以他还有和他同居的？在防那个人吗？
　　既然珍重到加禁制的地步，那他为什么要把这个本子像是个垃圾一样丢在这？
　　故意恶心自己。
　　自己前夫的牛仔裤做的手工本子，也没有被他收拾走，说明不重要，却又加了禁制，不让别人看。这种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在恶心人。
　　段陨莫名火突然一起，一手拿着这破牛仔本走出自己门，深更半夜的敲响了隔壁的门。
　　戚升一直是个不爱熬夜的三好青年，准点睡觉，谁吵他必是一个死。更何况这深更半夜的敲门声这么响，住在旁边的“小弟们”都揉着眼打开门，瞅瞅谁这么胆大包天深更半夜去敲七哥的门。
　　高白腿一看是自己的新阿玛立刻困意全无，穿着小睡裙冲了上去拉住段陨，温回也出来捂住段陨的嘴一个劲对他比嘘嘘嘘的手势。
　　而段陨是谁，作为戚升的前夫，很好贯彻其精神，不用手那就用脚呗。抬腿就是一脚蹬到他门上。
　　这一声在走廊回响，高白腿和温回麻痹在那，觉得这回要凉了。
　　果然不出三秒，门被粗暴的打开了，一个头发还潮乎乎的的人胳膊撑着门框一看就头发没干就睡了，上半身还赤裸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仿佛要吃人。
　　戚升的眼前都是乱发，浑身寒意的看着他们三。
　　“谁。”
　　他一开口，温回和高白腿赶快火速窜回了自己的房间，“哐！”的一声友军当了逃兵见死不救了。
　　“我。”段陨看他对自己这样，他就更加不爽，两人的场面变得剑拔弩张，空气的温度下降了不止一个度。
　　段陨拿出笔记本在他眼前晃晃道：“你的东西，碍眼。”说罢随意一丢的扔在他身上。笔记本顺着他肌肉掉料在地上，丢完转身就走。
　　戚升睡眼朦胧的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牛仔本。
　　他记得这个本子，好几年前了，他打开是一片空白，自己还写不上字。被扔在架子上很长时间了，久到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
　　戚升抓了一把自己头发，烦躁的捡起那个本子，那个牛仔本突然鬼斧神差的在封皮上出现了个金色的DY。
　　戚升一愣，伸手翻开了第一页。
　　一行字，疯狂狠厉。
　　“再让我看他一眼吧，往后漫漫余生我也就知足了。”
　　戚升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他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