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卅五、拂衣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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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天玑允许聂水风自己进入里屋取她的医书研读之后，聂水风基本上把都时间花费在了这个上面。天玑的医书更是艰涩，幸好聂水风之前在墨狄那里学了不少东西，不然当真是一点也看不懂，并且自然，天玑没有墨狄那样的闲情逸致帮她讲解不懂的地方，聂水风只能单凭自己的理解。
想到墨狄，聂水风的心里又不由有些许的焦躁。梁子夜不见了自己，不知会如何焦急，她给墨狄的传的讯息是约他在某个地方见面，而那个地方梁子夜也是知道的，但愿他不要失了方寸，四处乱找，还是要先与墨狄见面才好……
翻着医书，聂水风不由有些走神，耳边突然传来悠扬灵动的笛声。笛声由远及近，即便是聂水风这般对乐器一知半解的人，也能听得出其中不俗的韵味，不由从心底里暗赞一声。
里屋的竹帘被掀开，天玑想必也听到了笛声，只不过她的脸上全然是被打搅到的不悦，细长的柳眉微皱，薄唇紧紧抿着，看也不看坐在窗边的聂水风，径自走到门前打开门。
不消片刻，火红色的身影就进了屋子，来人是个极尽妖媚的男子。一身火红色长袍飘逸，从装束上看似男非女，脸上竟然也略施淡妆。如果不是他面容俊挺，身材也高挑，说不定真会被错认为女子。
男子进了屋，一双丹凤眼立即盯住了聂水风，上下打量，“真奇怪，天玑，你的性子怎么竟然能忍受跟别人共处一室这么久？刚才天璇给我说你这里住了个人，我还真不信呢！”
“这是主上的命令。”天玑淡淡地说道，将手中一直拿着的小匣子递给男子，“你要的东西，拿了赶快走。”
“还真是无情啊~你这样奴家会伤心的~”男子调笑着娇嗔，刻意捏细的嗓音让聂水风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必天玑也受不了男子这样说话，将手中的匣子迅速塞到男子手中，烦躁地挥挥手，“快走！”
男子并不气恼，也没有离开，只是浅笑了一下，打开手中的小匣子，细细看了看，赞道，“天玑你做的胭脂水粉果然是最好的，我在外面转了一大圈都找不到可以媲美这千分之一的！”
“这不用你废话。”显然对自己做的东西也非常自信，天玑冷硬的表情略微缓和了一下。
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小匣子的某个地方抹了抹，男子指尖沾着薄薄的唇红，在自己的唇上涂了一下。原本嫣红的双唇更加红艳，带着一种惑人的媚态。
掏出随身带着的小镜子，仔细照了照，男子显然非常满意，转眼看见坐在桌边的聂水风，突然笑了起来。
走近她，然后沾了沾唇红，男子伸着手指遍凑向聂水风唇边，被她一惊之下闪开，却仍旧紧逼不舍。终于，锲而不舍的指尖碰到聂水风柔软的唇瓣，沿着唇线游走，将一层淡淡的唇红涂到聂水风苍白而毫无血色的双唇上。
涂完后，男子退了一步，满意地眯起眼睛，笑道，“这样才对，原本就是美人胚子，何苦为难自己呢？涂上这唇红，整个人都一下子亮了起来，更有味道了！”
厌恶地皱起眉，嘴唇上刚刚被指尖碰到的触感令人非常恶心，聂水风抬起手背狠狠擦拭，却发现明明涂到嘴唇上的唇红，竟然擦不下来。
对于聂水风的反应，男子有些惋惜地笑笑，“天玑的脂粉做的最好的就是一旦画上便很难抹去，所以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样不是很好看么？”
“我只是觉得被你碰到的地方很难受而已。”聂水风冷冷地回到，仍旧像是要摆脱什么一样继续擦拭着双唇。
轻笑一下，便不再理会聂水风，男子转向天玑，嬉笑道，“话说回来，天玑你也是，既然如此擅长做这个，为何不为自己做一做呢？整日素面朝天，还真是毁了你那张漂亮的面孔。”
听他这样说，天玑的面孔顿时又沉了下去，冷声道，“我可与你不同，身为男子却爱涂脂抹粉，阳而欲为阴，实乃人妖也。”
“我到是看不出我们二人有何不同，你身为男子却总是女装打扮，任谁都会认为我们是一丘之貉吧？”说着，男子眼神转到聂水风震惊的面孔上，不由指着她大笑了出来，“看吧！连与你朝夕相处的她都一直认为你是女儿身呢！”
“够了！”甩袖，天玑用着聂水风从未听到过的激动声调咬牙喝道，“玉衡，你快给我滚出去！”
“我是要走了，不过是带着她一起走。”玉衡笑道，身形飘忽地转到聂水风身后，一把握住她的肩膀，“来这里之前，天璇可交代我要把她带过去呢，似乎是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天玑气息一滞，不由有些怔然。
“喂，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玉衡嘲笑道，感兴趣看了看天玑，又看了看聂水风，“我说呢，按照你孤僻的性子，要你能忍受屋子里一直呆着一个人怎么可能嘛！”
“胡说！”冷硬地呵斥道，天玑面容阴冷，“让她留在这里只是主上的吩咐罢了。”
“你又不是不可以拒绝？主上宽大，肯定不会为了这种小事跟你计较的！”玉衡嗤笑，“再说，拂衣楼谁不知道你这种性子？”
“多说无益，要带她走就速速离开，不要在我这里多嘴多舌的！”天玑厉声打断玉衡的话，转身快步走进里屋，狠狠放下了竹帘，似乎坚决不再理会了的样子。
“哎，还是老样子，说个玩笑话都会被当真。”玉衡撇撇嘴，甚是无趣地抱怨道，随即转头对聂水风笑了笑，“好了，那咱们就走吧！”
跟着玉衡离开竹舍，虽然才来这里不到十天，却已经觉得有些眷恋，聂水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玉衡在旁边轻声笑了，“再多看看吧，说不定再也见不到了。”
感觉玉衡这个人的确很是惹人厌，聂水风瞪了他一眼，径自往山洞走去。
“喂喂，咱们可不是要走山洞啊！”玉衡叫住聂水风，伸手指了指一边的断崖，“咱们要直接从这里走。”
“那里？！”聂水风惊诧，那种地方怎么可能爬得上去？即使轻功如何了得，也绝对做不到那样的事情。
“当然是那里，山洞里道路又长又脏，万一弄脏了我的衣服可怎么办？”玉衡一脸的理所当然，拉着聂水风的手腕向着崖壁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玉衡说的这个地方与其他的崖壁不甚相同，天然的石层层叠，似乎能当做是向上攀登的踏脚，而旁边攀爬的藤蔓也能充当支持身体的绳索，只不过要想从这里上去，也必须得轻功卓绝才行。
“一直我都是独来独往的，这次带了个你，就麻烦多了。”掏出一只蚕丝手套戴在右手上，玉衡叮嘱道，“不要乱动。”
即使万般不情愿与玉衡靠的如此接近，却也没有别的办法，聂水风隐忍着玉衡贴近自己，搂住她的腰。
足尖点地，玉衡如冲天的火凤一般瞬时拔高，稳稳地踩在一块凸起的石块上，左手抱紧聂水风，右手抓住旁边的藤蔓，足尖与手臂同时施力，向更上面一层跃去。玉衡的借力与上跃配合地完美无缺，就连身姿也妙曼无比，让聂水风大为叹服。
衣袂飘扬，耳边风声猎猎，草地迅速远去，几个起落之下，聂水风与玉衡已经稳稳地站在了悬崖之上。
“回来了？”就在聂水风尚未回过神来的时候，清越的女声就在身后响起。
转过身，身穿一袭黑衣的女子站在那里，秀美的面孔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太慢了，主上一直在等。”
“我与天玑许久不见了，难免要多聊几句的。”玉衡不甚在意地笑道。
“你还能跟他聊什么？每次都是把他惹得发怒。”天璇冷哼一声。
“我只是想要他认清楚自己的本性罢了，这也是为他好。”玉衡不苟同地摊开手，随即着实有些烦恼，“现在又要去找些东西来哄他高兴了。”
“你还真是闲的无聊。”天璇皱了皱眉，看了聂水风一眼，“好了，不多说了，你跟我走。”
说罢，不理会聂水风是否跟上，天璇转身离开。
对于她这样的态度异常不爽，聂水风眯了眯眼睛，并无动作，倒是她身边的玉衡轻轻推了她一下，“别耍小性子了，天璇对谁都是这样，快跟上去吧，不然把她惹怒了，可有你受的。”
武功不济，就必须忍辱，在江湖上这些日子，聂水风倒是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不由有些泄气，聂水风握了握拳，压下火气，举步跟上了天璇。
“祝你好运啊！”玉衡在她的身后挥挥手，语调轻松地叫道，让聂水风的眉头不由得又皱了皱。
随着天璇往前走，与天玑住的地方完全不同，崖上俨然是一个小小的城镇，道路两边房屋林立，有些还挂着酒楼之类的旗幡，街上人来人往，除了每人都佩戴了武器以外，与平常的城镇无二。
聂水风一直以为所谓的门派都是类似于武林盟那般，严谨，肃穆，带着令人肃然起敬的大气，而这拂衣楼，完全颠覆了她的这种想法。
来往的拂衣楼门人显然都认识天璇，纷纷为她让路，脸上都带着一种惊惧的神色，似乎生怕惹上这个人一般。天璇也似是早就习惯了周围人这样的反应，目不斜视地穿过大街，走到了街道尽头最大的一幢楼阁前。
大门前守卫的二人对她敛首行礼，然后为她打开大门，待天璇与聂水风走进去后，大门又在她们身后合上，瞬时挡住了外面的喧嚣。
耳边一下子安静下来，越往里走聂水风越觉得心中压抑，明明只是普通的屋子，却似乎被无形的网笼罩着一般，带给人深深的惶恐不安。
不知穿过了多少道门扉，天璇终于在一扇精致的木门前停下，抬手敲了敲，“主上，我带她来了。”
“让她进来。”屋内的人回答，声音低沉悦耳，却又有着些许莫名的熟悉。
天璇推开门，自己却并不入内，只是略略侧身，示意聂水风自己进去。
吸了口气，勉强自己冷静下来，聂水风踏入屋内。屋内极大，隔着屏风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聂水风绕过屏风，入眼的是层层叠叠的轻纱帷幔，不由对这屋子的主人喜好感觉有些好笑，如果说是审美异常似乎也不为过。
聂水风撩起层层纱幔，步步前行，很快，看到了斜倚在白色虎皮坐榻上，带着银色面具男子。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卅五、拂衣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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