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摸我的鱼尾巴》沉鹿

19、找回公道【修】

　　第二天，周越云果然没去上班，而是一直坐在餐厅里等她。
　　祝颜洗漱完小跑着下了楼，吃完早餐后，司机老李搭着两人一同往学校去。

　　校门口甫一下车，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学生里，不少人和周家打过交道，就算不认识刚回国不久的周越云，也或多或少在新闻杂志上见过周父。
　　众人窃窃私语，却无人敢上前来，不少对形势感知敏锐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架势。

　　两人在教学楼的地方分开，周越云去行政办公室，祝颜去教室。

　　祝颜还是有些忐忑，她看向周越云，得到的却是沉稳镇定的眼神。
　　他轻拍了拍她的肩。

　　心里那股不安莫名就消散了。

　　有什么好怕的。
　　她没做过坏事，身正不怕影子斜。

　　祝颜揉了揉脸，飞快向教室跑去。

　　课间的时候，班主任刘老师来到她面前，小声说了句：“祝颜跟我出来下。”
　　祝颜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跟着班主任一起去了行政办公室。

　　办公室里人出乎意料的多，有校长，年级主任，行政科主任，还有昨天那个训斥她的行政老师。
　　周越云一个人，势单力薄地坐在他们对面，气势却是半点不输。

　　之前她帮过的那个女孩子和她的班主任也在，见办公室门打开，朝她看过来。

　　祝颜对上女孩清亮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然后才注意到，办公室里的气氛不如她想象中愉快。

　　那个年轻的行政老师早已经面色涨红。
　　他是名青年男性，出身一般，平日里血气十足，最看不惯的就是祝颜这种纨绔二代，偏偏又没抵住私立高中的金钱诱'惑，来了摇光教学，不得不看着一群二代在他眼皮底下晃悠。好不容易抓住祝颜这么件事儿，自然把以往的不快都发泄了出来。

　　周越云不知从哪搞来了录音——约莫是当时在场的哪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学生录的。

　　此刻，行政老师气急败坏的声音正在整个办公室里回荡：“祝颜，如果没有你的家世，你觉得你算什么东西？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撒谎成性，肆意妄为，以后进入社会，都是渣滓！败类！”

　　渣滓，败类。
　　两个词不停在在场所有人耳旁回荡。

　　校长和年级主任面色难看。
　　行政科王主任低着头，脸色铁青。

　　当事人行政吴老师脸色苍白，呐呐不语。

　　唯独周越云似笑非笑：“这就是贵校教师的涵养？真是令周某大开眼界。”

　　冷冽的声音，如同重雷般敲击在所有人心口。

　　“张校长，我们每年给摇光投资，可不是用来给你们花大价钱聘请这种教师的。是非不分，忠奸不辨，事情都还没调查清楚，就不分青红皂白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做了好事的学生，这以后，谁还敢见义勇为？”

　　满堂皆寂。
　　无人敢应。

　　周越云继续道：“我妹妹昨天回家哭了一晚上，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是做了好事的一方，却要被人污蔑，被她最敬爱的老师侮辱人格。她真要一时想不开了，你们谁负责？是这位嫉恶如仇的行政吴老师，还是他的上司王主任你，亦或是，张校长你本人？”

　　突然被cue的祝颜本人：“……”
　　她猛地抬起头，一脸懵逼。
　　我不是，我没有！

　　行政科王主任没注意到这边，他冷汗涔涔道：“不，不是……”

　　周越云打断他。
　　“你说我妹妹撒谎成性，那么现在就让当事人来说说，到底是谁欺负了她，谁又救了她。”

　　沈曦站出来，不惧众人的眼神带来的压力，解释说：“昨天的事，起因是几个外班的同学想让我每天帮她们写作业，我拒绝了，她们就趁着我路过树林把我拉进去，说要教训我一顿。”
　　她加重语气：“是祝颜，是她站出来，救了我。”

　　“我很抱歉，之后我因为奶奶生病请假回家了，不知道学校里发生的事，也没来得及跟老师们澄清，让大家误会了。”
　　她扭头，看向祝颜，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
　　“祝颜，对不起。”

　　祝颜想到原主对她做过的事，脸颊莫名有些发烫，她往班主任刘老师身后躲了躲：“没……没事。”

　　看见女孩怯生生的模样，张校长心中的天平顿时更加倾斜，他正色道：“周先生你放心，这事我们一定会好好处理，该罚的罚，该向祝颜同学道歉的也会一并道歉。摇光立校的校训之一便是公正，绝没有污蔑以及包庇谁的想法。”
　　那位吴老师登时面色惨白。

　　事情处理得比祝颜想象中还要快，她人还有点懵。
　　“还想留在这？”
　　男人的声音在前头冷不丁响起。

　　祝颜立马“哦”了声，匆忙离开办公室，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校园里，助理跟在旁边。
　　昨天那位刘助理大概另外有事，来的是另一个祝颜不认识的助理，两人客气地打了声招呼，便不再言语。

　　想到这段时间的相处，祝颜心情有些复杂，她加快脚步走到男人旁边，扭捏了一会儿，小声说：“谢谢哥哥。”

　　周越云没看她，直视前方，语气淡淡。
　　“别谢了，以后少哭，就当给我积福了。”

　　祝颜：“……”
　　好气哦。

　　助理在一旁没忍住笑起来。
　　他还从没看过小周总说话这么刻薄过。
　　该说不愧是兄妹吗，自小相伴长大的人，说话也比跟其他人随意些。

　　三人在校门口分别，祝颜回教室。
　　一直到进了门，她才发现，教室里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

　　之前欺负过她的几个女生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一个个面色惨白，表情要哭不哭。
　　见她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扭头又听电话去了。

　　她往座位上一走，才发现旁边一直空着的座位上这会儿也坐了人。
　　染了一头蓝发的桀骜少年正坐在桌子翘着二郎腿打游戏，旁边围着几个男生，正是上次给她带路的那几位，其中一个还占了她的座位。

　　她眼皮抽了抽。
　　这不是之前遇见过的那个蓝毛杀马特吗？
　　她记得好些天没看见他们来上过课，今天怎么来了？

　　她回到自己的位子边上，那男生立马起身，跟火撵了屁'股似的：“同学不好意思，我马上走！”

　　身旁的蓝毛少年抬起头，觑了她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气音，突然跳下桌子，起身出了教室。
　　几个男生跟门派护'法似的，紧随其后。

　　祝颜：“？”
　　莫名其妙。

　　她在位子上坐下。

　　昨天那个卫生委员，也就是坐她右边的那个衣着精致的小lo娘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体内蠢蠢欲动的八卦之魂，凑过来问：“祝颜，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原神呀？”

　　“谁？”祝颜疑惑。

　　“原神，就刚刚那个蓝色头发的男生，原曜。”女生一张娃娃脸尤为可爱，眼睛亮晶晶的，里边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你都不知道，原曜刚来教室就找上了李茜她们几个，问她们之前是不是针对你。李茜她们不承认，原曜直接一篮球砸了过去，桌子摔得震天响，几个女生吓得花容失色。”

　　她一脸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们了，差点以为他要把篮球砸人脸上。”

　　这么夸张的吗？
　　不过这方式简单粗暴，意味地合她胃口。
　　她们人鱼就从来不搞那些绕绕弯弯的，看谁不顺眼，打一架就行，打完就什么气都没有了。
　　原曜的做法，正好切合了她的胃口，这一瞬间，连那头蓝毛都变得顺眼起来。

　　不过他为什么要帮她？
　　祝颜眨巴眨巴眼睛，她俩不认识吧，难道是原主留下来的人情债？

　　因着这场意外，班级里隐隐约约分成了两派，有些本就看不惯李茜等人的人，渐渐有了向祝颜靠近的趋势。
　　其中以元萌萌为最。

　　元萌萌就是坐祝颜右手边的那个沉迷洛丽塔的小lo娘，个子小小的，大概只有155一只，平生最爱三件事：洛丽塔、零食和美人，重要程度以先后排序。

　　据她自己所说，她第一眼见到祝颜，就想接近她来着，但考虑到祝颜之前的风评，到底有点怕怕的，便怂了几天。一直到昨天的事发生，她才意识到，她并不像传闻里那么难相处。

　　两人很快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而祝颜也得知了李茜那伙人针对她的原因。

　　“白清礼，这是谁？”她托着下巴，陷入迷茫。

　　资深八卦选手元萌萌举爪：“我知道我知道！是咱们学生会的会长呀，会长长得贼帅，是那种校园白衣男神式的帅气，可惜原神人气太足，会长不得不惜败于校草竞选之下。”

　　她下结论：“不过这也说明了一点，大家果然还是更喜欢痞帅小狼狗类型的帅哥。”

　　想了想，元萌萌从校园论坛里翻出来一张照片：“喏，这就是会长。”

　　祝颜看去，只见照片中的少年站在紫荆树旁，手中抱着书，似乎正在等人。
　　他穿着一身蓝白色校服，身形高挑，熹微的金色阳光透过紫荆树，打在他俊秀的脸部线条上，一双棕色的眼睛尤为温柔。

　　等等？！
　　这不是那个，上次她帮忙搬书，之后说要给她补课的男生吗？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好吧，她明白了，大概是上次搬书的事，不小心被人撞见误会了。
　　果然，男色误人。

　　好在，自从原曜警告过那几人以后，她们便像是长了教训，之后很少再往祝颜面前凑了。
　　罪魁祸首已经获得了应有的惩罚，祝颜也不是得理不饶人之人，干脆眼不见为净，之后的校园生活肉眼可见地清净了不少。

　　祝颜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给原曜回个谢礼。

　　元萌萌给她出主意：“原曜他老早就打算要当赛车手了，他爸也不怎么管他，平时根本不来上课。你要给他送礼物，不如关注关注那几家有名的赛车模型，看有没有什么新款，或者纪念款也行。”

　　这方面祝颜不了解，不过自从上次的事发生后，她和周越云的关系就有了破冰迹象，她如今胆子也肥了不少，干脆找上周越云帮忙。

　　当她说了这件事后，男人神情喜怒难辨。
　　“你说，是为了报答他帮你……警告了那些人？”

　　周越云语气有些微妙，祝颜没听出来，小鸡啄米般点头。
　　“嗯嗯，哥你帮我看看呗，或者别的礼物也行，你们男生应该更了解男生。钱我出。”

　　男人默了片刻，轻嗤一声。
　　“你那钱收着自己用吧。”

　　说罢起身，向楼上走去。
　　祝颜：“那你到底答不答应啊，不行的话我去找别人也行。”

　　声音顺着木质扶梯遥遥传来，嗓音有些低。
　　“我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