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与刺猬》蔚露

71、第七十一章

　　烟花没有你好看。——《程之尧恋爱日记》
　　你最好看。——喻子西

　　由于喻子西本人是糖果转世（喻子西：不是我说的。程之尧：我说的。），即便是过年，家里也没有准备很多糖果点心，全是水果和地方特产。喻妈妈想着好不容易放个假得好好补补，天天在家炖汤喝，喻子西还没说什么，喻爸爸先受不了了：“这是伺候高考还是伺候月子？”由于喻子西只喝汤不吃肉，为避免浪费，什么排骨啊老母鸡最后都进了喻爸爸的肚子，使他前段时间为减肥所做的努力统统化为泡影。

　　喻妈妈说：“你光吃肉又不会长胖，少吃点饭不就得了！”喻爸爸不说话了。

　　喻奶奶从厨房里出来，笑着说：“小二戒什么都戒不了白米饭，他以前上学的时候不吃菜光吃白米饭都能吃三碗！”

　　喻子西惊奇地看着喻爸爸，喻爸爸弹了弹他头上那撮毛：“怎么了？爸爸读书辛苦需要热量，你懂什么？”

　　喻子西摇头晃脑地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陈叔叔说你以前外号叫饭桶了！”然后溜回客厅，跟喻爷爷一起看舌尖上的中国。

　　以往每年过年喻子西一家都会回老家吃年夜饭，但今年喻子西寒假短，喻大伯一家又不能回来，所以老两口就决定来小儿子家过年，省得小孙子来回奔波受罪。

　　一家三代和和乐乐过了个幸福年。除夕晚上陪爷爷奶奶看春晚看到十二点，喻子西收到程之尧的消息：到阳台上来。

　　喻子西走到外面，零点的钟声一响，烟花从城市各处冲天而上，绚烂无比。他招呼大人来看烟花，往程之尧家的方向看过去，却被一栋楼挡住了视线。

　　烟花爆竹声此起彼伏，天上一响，大地便喑哑无声，只有家家户户的灯光温馨着热闹着。

　　喻子西匆匆换了鞋，直奔楼顶，站在高处，看到远方低矮的山岭和横穿城市的铁路——还是太远了，玄武湖如同一片漆黑的墨团，在霓虹闪烁的城市里黯淡无光。

　　程之尧打来视频电话：“小西，你看得见这边吗？”

　　喻子西举着手机给他看。

　　“你等会儿。”

　　喻子西听到他喊：“哥，可以了，放吧！”

　　猝然之间，一簇簇烟花从山岭间冲出，在天上绽放出无数明亮的小雏菊，这些小雏菊组成六个字——程之尧和喻子西。

　　喻子西惊喜道：“真好看，你怎么弄的？”

　　程之尧笑道：“还有呢——”

　　一朵红色的烟花冲向半空，在他们名字中间形成爱心的图案。

　　同时程之尧大声说：“小西，新年快乐！我喜欢你！”

　　爆竹声太吵，喻子西没听清后面三个字，但他猜出来了，顿时笑得比烟花还灿烂。

　　程之尧暗示：“小西，你没有话想跟我说吗？”

　　喻子西捧着手机笑：“新年快乐！”然后无声说了句：“我也喜欢你！”

　　“小西，你再说一遍。太吵了我没听见。”

　　哈哈我根本没说出声！喻子西大笑：“好话不说第二遍！”

　　程之尧笑道：“我知道你肯定背着我说了很多遍！”

　　“我没有，我不是，你瞎说！”

　　两个人对着手机傻笑，忽然一张英俊的脸出现在镜头里，笑着打招呼：“哈喽，过年好！你是小西？我是程之禹，初次见面，你可以叫我哥哥！”

　　喻子西有点叫不出口，只好赔笑：“额……过年好！”

　　程之尧推开程之禹：“哥你别逗他，他会害羞的！”又向喻子西介绍：“他是我哥，平时不太正经，其他时候更不正经。”

　　喻子西点点头，满眼映着天上的火花。

　　程之尧说：“楼顶风大，快回家吧。”

　　喻子西依依不舍，却也没忘回家陪家人：“好，替我向姥姥、叔叔、阿姨和哥哥问好，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过年期间全国人民都忙着走亲戚，喻子西省去了这道程序，只在手机里给各位长辈拜了年，同样收获了一大笔压岁钱，虽然不用走街串巷，但一家人吃吃喝喝的生活也挺累的，主要是胃受不了——从除夕也开始，喻爸爸一个人就干掉了一整盒健胃消食片，还被喻爷爷拉去书房教育了一通。他老人家怎么也想不到从小除了学习啥也不会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人的中年危机居然是停不下筷子。

　　喻子西还乐呵呵地把喻爸爸借他的名义网购零食之事公之于众。喻妈妈说：“我就说，西西从来不吃这些乱七八糟的！”

　　喻爸爸试图解释：“那些都是减肥零食！”

　　喻奶奶很不理解：“减肥你饿着不就行了？还有减肥零食这种东西？”

　　喻子西笑道：“这就是自欺欺人嘛！”

　　最后喻爸爸被迫放弃了书房里一堆零食的所有权，喻爷爷还放下狠话：“再这么不节制就跟我回家种地去，到时候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家里那些地都能给你消耗掉！”

　　就在喻爸爸被限制饮食的第二天，离开学只剩两天的时候，群里的小伙伴们哭喊着要聚一聚——没办法，大家都走亲戚走得身心疲惫。

　　初三这天，本来说好去市中心玩儿的，喻子西准备出门，程之尧他们赶过来拜年。喻妈妈开门的时候，程之尧捧着一束香水百合送给她：“阿姨过年好！”

　　男生们七嘴八舌地说吉祥话，喻奶奶欢喜迎进门：“哎呀，你们都是西西的朋友啊！”

　　喻妈妈惊喜地把百合插进花瓶里，笑道：“快坐快坐！阿姨给你们拿好吃的！”

　　“谢谢阿姨！”

　　喻奶奶一边招呼他们吃东西一边叫喻子西：“小西，快出来！”

　　喻爸爸第一时间从书房里冲出来，目光从这些青涩的面孔中一一扫过，还很热情地问：“都来了，过年好啊！诶，叔叔记性不好，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

　　喻子西慢他一步，一听就知道他还是没记住程之尧长什么样，于是也不往程之尧那边去了，偷偷与他交换了一个甜蜜蜜的笑容，坐到董东冬和郑钰中间，说：“说了你也记不住，爸爸我给你敲给核桃。”

　　他端出果盘放在茶几上，招呼大家动手动嘴不用客气，然后抓一把坚果准备敲给喻爸爸补脑子。

　　程之尧很自然地接过小锤子：“我来吧。”他利落地敲了出一堆壳，核桃仁一部分拨给喻爸爸：“叔叔您吃吧！”另外一部分拨给喻子西。

　　喻子西摇头：“我不吃。”程之尧便给他剥桔子吃。

　　董东冬见核桃仁无人问津，乐得伸手去拿：“那我就不客气了！”中途被顾晔抢走，一把全吞了。

　　“诶，你这人——”

　　没等他说完，顾晔拿起另一个锤子，问他：“想吃哪种？”

　　董东冬复又眉开眼笑享受服务。

　　喻奶奶乐呵呵地看着。

　　喻妈妈知道他们急着去玩儿，也没有留客，只是把每个人的口袋都塞得满满当当才许他们出门。

　　门还没关上呢，程之尧已经把喻子西的手给牵上了，喻子西一个劲往回看：“你干嘛，我奶奶还看着呢！”

　　郑钰笑嘻嘻地说：“奶奶看咱们这么和谐友爱，高兴还来不及呢！是吧宋棋？”

　　“是啊是啊，赶紧走吧，别磨蹭了！”宋棋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一心只想去吃烤肉。

　　郑钰说他：“你这大鱼大肉还没吃够啊！体育考完了你开禁了是吧？胖了多少你称过没有！”

　　宋棋含糊着说：“没胖多少，我注意着呢！”

　　“你大学也是要训练的，下半学期可悠着点，别上了大学跟不上！”

　　“哎呀我知道你……”

　　董东冬吃着糖炒栗子，感叹道：“还好我不是学体育的，太遭罪了，身体受不住。”

　　顾晔道：“你也别放纵，注意体形。”

　　“哎呀我知道啦，我这几天都很注意，饭量都减半了。”

　　“饭量减半没用，你趁早把零食给戒了。”

　　“这怎么可以，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嘛！再说了，我以后搞播音总行了吧，不露脸！”董东冬跳到他跟前，笑道：“以后我要是胖了你不会嫌弃我吧？嗯？”

　　顾晔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董东冬的笑容凝固了，他把栗子统统塞进顾晔口袋里，大步往前走，接着像是不解气似的转回来把栗子壳也塞进去，哼一声高傲地走在前边。

　　喻子西看来看去，问程之尧：“没事儿吧？”

　　程之尧摩挲着他的手，笑道：“打情骂俏呢，能有什么事？”

　　喻子西手心发痒，臂膀发酥，无奈道：“牵手就好好牵，不要乱摸好不好？”

　　“不好……这么多天没见，有没有想我？”

　　“……我每天是在跟外星人视频吗？一天四小时，手机都打到没电了！”

　　程之尧低声笑起来：“那怎么能一样？”

　　他趁前边的人不注意，走到一棵树下，一手抵着树干把他环在臂弯里。

　　喻子西霎时间红了脸，飞快地环顾四周，紧张地问：“你、你想干嘛？”

　　程之尧低着头向他逼近，喻子西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把他包围，不由地捏紧了衣角，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