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与刺猬》蔚露

62、第六十二章

　　拉拉勾，你是我的男朋友。——《程之尧恋爱日记》
　　就不拉，不拉也是。——喻子西

　　十八岁生日这天，喻子西一大早就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贺电，恭喜他成年。

　　爷爷：恭喜西西成年。

　　奶奶：西西宝贝生日快乐！

　　大伯：生日快乐，早起的鸟儿有红包收！

　　大伯母：西西生日快乐！

　　喻燕南：生日快乐，附送《卷毛与刺猬》新番，注意查收。

　　喻雁北：亲爱的小西，哥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今年十八，明年十八，年年都十八！

　　喻子西乐不可支地读着亲人们发的成年寄语，收红包收到手软，看着微信钱包里不断增长的数额，幸福得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虽然不像程之尧家里那样有办成人礼的传统，但喻爸爸喻妈妈还是很正式地庆祝了一番。

　　早饭做的长寿面每人一碗，嗦得腮帮子都酸了也没咬断。吃完后喻妈妈宣布：“西西有三倍的长寿！”

　　上午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坐在沙发上看喻子西从小到大的照片，还有从出生开始，每年的录像，难为喻爸爸时不时更换设备，这才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喻子西从来没看过这些视频，十八年前喻爸爸喻妈妈还很年轻，带着纯真年代的特别气质。

　　喻子西惊呼：“爸爸你以前这么帅！？”

　　喻爸爸得意洋洋：“不然呢？你妈眼光很高的！”

　　喻子西又对喻妈妈说：“妈妈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老欸！”

　　喻妈妈笑了，眼角泛出点温柔的波纹，但眼神还跟过去一样。她笑着说：“都是爸爸的功劳。”

　　喻爸爸不邀功，很谦虚地夸道：“是你天生丽质——唉，我可真发福了！你看那时我的肌肉多棒！”他年轻时就近视得厉害，人也白净，一副文质彬彬的学霸形象。

　　喻子西特意倾身仔细找了找，私以为年轻的喻爸爸也没什么肌肉。

　　“西西快看，你小时候多可爱！”

　　视频里喻妈妈笑着对镜头打招呼：“西西宝贝，生日快乐！你看，这个小宝宝就是你——宝宝，来，跟十八岁的自己打个招呼吧！”

　　喻子西看着那个眼神懵懂的婴儿，有种奇异的感觉在胸中流淌，好像长长的时光正从那个婴儿身上流淌到他身上。一家三口看着屏幕里的喻子西一年年长大，从一个小婴儿长成大孩子，都不禁感慨时间的神奇。

　　“爸爸妈妈……谢谢你们！”

　　“也谢谢你，谢谢你一直这么乖，我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妈妈！”

　　“那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老公！”

　　喻子西歪歪头：“成吧，爸爸——我知道你爱我！”

　　“心里有数就行，不要说出来。我不习惯任何男人对我真情流露。”喻爸爸一副嫌弃但享受的样子。

　　“这就是你在考研之夜抛弃陈叔叔的原因吗？”喻子西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喻爸爸幽怨地瞪一眼亲爱的老婆：“你怎么什么事都跟他说！”

　　喻妈妈：那还不是为了向他证明绝大部分人哪怕异性恋都或多或少对同性有过好感！随便举个栗子而已啦！较什么真呢？

　　快快乐乐看完照片，回忆完往事，他们又去公园拍了好多照片，拍下了十八岁生日的视频，在喻子西最爱的餐厅里吃了一顿就回家了。

　　下午，朋友们都来参加他的生日会。

　　喻子西不爱热闹，人请得不多，只有程之尧、郑钰宋棋鹿苒苒几个，董东冬和郑钰来不了，郑钰就把应盈盈也叫来了。

　　前一天晚上睡前视频的时候程之尧还问要不要把卷卷也带来。喻子西好久没见他了，卷卷长大了一点，看起来依旧那么可爱，好像有点不认识他了一样，冲他叫了好几声。

　　喻子西爱死了，冲到爸妈房间：“明天可以带小卷卷来吗？”

　　喻爸爸认真地问：“它会送你生日礼物吗？”

　　喻子西也严肃地回答：“它会祝我今年旺旺旺！”

　　喻妈妈乐了：“来吧来吧，你生日你最大，妈妈答应了！”

　　“太好了谢谢妈妈！”

　　卷卷不经常出门，进了喻子西家，看到这么多陌生人还是有点害怕，一路夹着尾巴。喻子西呼撸了它好久它才意识到是个熟人。中途董东冬和顾晔也跟他们视频祝他生日快乐，卷卷冲着屏幕狂叫，董东冬叹气：“卷卷你可真是只笨狗啊！”

　　喻妈妈也喜欢小动物，特意做了狗狗套餐喂它，还带它去喻爸爸的书房。喻爸爸一脸拒绝：“快带它出去！我要过敏了啊！”

　　“你过敏给我看看？来，展示一下！”

　　喻爸爸无法当场过敏，只能不停地嫌弃地撇嘴，嘴里“呿呿”地赶它。

　　“你摸它一下嘛！来，它那么小那么乖又不会咬你！”

　　喻爸爸抗拒地缩手，卷卷吐着舌头歪头看他，很萌的样子。喻爸爸放松了警惕，被喻妈妈拉着去摸它的卷毛，笑了：“这卷的，跟西西一样！”喻妈妈白了他一眼。

　　卷卷叫了一声，尾巴摇得在空中打转，像个螺旋桨。

　　喻爸爸立刻收手：“你看！它知道我怕它！你看它的眼神！”多么凶恶！

　　喻妈妈无奈放弃，把卷卷留在书房：“我去弄点水果，你们两个乖乖的不要吵架哦！”

　　卷卷特别喜欢喻爸爸，蹲坐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用一种渴望亲近的小眼神盯着他，喻爸爸浑身发毛，嫌弃地说：“你别过来啊。”

　　郑钰坐在沙发上吃零食，还说呢：“看，这就是动物缘。”所有人里，卷卷最不喜欢郑钰和宋棋，究其原因嘛——喻子西猜测可能宋棋力气大什么时候弄痛过它，郑钰又太爱玩卷卷疯不过他。卷卷是那种很腼腆的狗，不喜欢很主动的狗或人，它喜欢自己主动。

　　两个女生在看电视，应盈盈热情地给鹿苒苒安利校园CP，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两人聊得热火朝天。正好喻妈妈最近看耽美文看得走火入魔，火速加入其中。

　　喻子西一看这架势赶紧拉着男生们去他房间。

　　参观房间的时候，看到窗边的画架上蒙着画布，宋棋大剌剌地问：“画的什么？”

　　喻子西不给他们看：“是秘密！”

　　郑钰笑着看了程之尧一眼，拉着宋棋去打游戏：“西西，电脑密码多少？”

　　“没密码，游戏在桌面文件夹里！”

　　“好嘞！”

　　喻子西和程之尧就走到阳台上，看着底下寂寞的小区花园——天气不算冷但下面风大，没多少人散步。

　　天上一片云也没有，像一块青色的石头，不远处的小山则像一幅不太好看的画。喻子西满眼称不上风景的风景，满心称不上心事的心事，程之尧就在他身边，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程之尧说：“今天天气不错，沁凉沁凉的。”

　　喻子西点头，说了一句：“我喜欢这种天气。”

　　“你房间里的那幅画能给我看看吗？”

　　喻子西摇摇头：“你、你可以看，但现在不能。”

　　程之尧面露惊喜：“看来今天不止寿星会收到礼物，我是不是也可以期待一下？”

　　喻子西也不吊人胃口：“之前我都不知道你的生日，这个就算是补给你的礼物。我比较喜欢送自己做的东西，比较有意义，你不能嫌弃！”

　　程之尧夸张地笑了一下：“怎么会？”又说：“我喜欢你的礼物，也喜欢你的意义。”

　　“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好啊！”

　　程之尧摆起魔术师的范儿，一手背在后面，一手在他眼前挽了个漂亮的花式，神秘地说：“天灵灵地灵灵，你后面有小精灵！”

　　说完手飞快一抓，捏成拳头：“抓到啦！”

　　喻子西眼花缭乱，一脸好奇。

　　“伸出你魔力的手，点石成金吧！”

　　喻子西笑着点了一下：“不是小精灵吗？怎么又便成金子了？”

　　程之尧摊手，里边空空如也。

　　喻子西眼睛睁得大大的，要看他怎么圆。

　　程之尧演技浮夸：“啊，我看错了。小精灵不在你后边，小精灵就是你！”

　　喻子西：“……”拍马屁没用，我不吃这一套。

　　程之尧笑容不变，又把背在后面的那只手伸出来，还用那种戏剧性的长语调：“是不是在这只手里呢？”

　　喻子西想笑但笑不出来：“也什么都没有吧？”一个拳头跟本装不了什么东西，总不能是戒指吧？

　　“演砸了哟大魔术师！快把我的礼物拿来！”

　　程之尧烦恼地叹气：“怎么演砸了？我练了好久的——对了，你口袋里是什么东西，闪到我眼睛了！”

　　“嗯？什么东西？”喻子西手伸到口袋里掏出来——居然是一块金币！

　　什么时候跑到他口袋里的！？

　　喻子西震惊了：“这么重我不可能一直没发现啊？你真的学了魔术？”

　　“不用学，其实——我会魔法！”

　　“那你用魔法把我变成小鸟吧，我想飞！”

　　“不行，飞走了怎么办？我会哭的！”

　　喻子西咧嘴一笑，翻看这枚金币：“这是我的生日礼物吗？”

　　“喜欢吗？”

　　金币一面是玫瑰花，具有中国风格的缠枝样式，另一面雕刻着半身像——是程之尧。

　　“这是你？你发给我的那张照片！”

　　程之尧点点头：“这是外婆送我的，我哥哥也有一枚，算是成年纪念。”

　　喻子西感受了一下精美的做工：“真好看！等等——这不会是真金的吧？”要不要咬一下试试？

　　程之尧点头。

　　“那很贵吧？”这么重！这么厚！

　　“价值不重要，比较有意义而已。”程之尧说：“我的成年纪念币，送给你做纪念吧！生日快乐，小西！”

　　“不行！太贵重了！”喻子西要还给他。

　　程之尧把手举起来，无赖地说：“礼物送出，概不退换！”

　　喻子西在他身上找了两圈，居然没发现任何口袋！

　　他看着程之尧——玩笑的神情，认真的眼神——看得有些入迷，赶紧低头，摩挲着金币，认真地说：“好，我收下了，我会永远保存的。”

　　程之尧笑了：“拉勾？”

　　“幼稚，不拉！”成年人绝不拉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