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疼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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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苏简呆呆看了白司故好一会，才发觉这样似乎有些奇怪，连忙干咳两声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起身去洗澡。
洗完澡，就去柜子里找了条被子，缩到沙发上睡觉去了。
接着他做了个梦。
鼻息间是一股子清冷刺鼻的消毒水味，苏简在梦境中睁开眼，天花板、墙面、枕头、被子……全是白色的，他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起身下了床，推开门穿过一条安静的走廊。
漫无目的地走着。
突然，前面那间半掩着门的屋子里传来一道刺耳的哭声，声音很熟悉，苏简连忙朝那屋子跑去。
可屋子与苏简间的距离似乎在不停变化着，无论他怎样跑，屋子半掩着的房门永远固定静止在他的视野中，是他触及不到的存在。
苏简干脆停下脚步，试探性地朝前走几步，面前这房门几乎是同时也朝前“走”了几步，与他始终隔着段距离，二者间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
苏简正不知所措，耳边骤然又传来几抹不同的音色，他站在原地凝神听着。
起先苏简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但并不妨碍他对这音色的辨认，因为这个声音实在太熟悉了，是他在自己原来那个世界有意识没意识的，听了足足十九年的声音。
没错，就是他爸爸。
苏简瞳孔瞬时瑟缩两下，这次爸爸的声音已经是他来到这个平行世界后第二次听到了，虽说是在梦里，但他第一次做这种存在自家爸妈的梦时，记得也是在医院。
而这次的梦境似乎能跟上个梦连接上。
因为苏简此时的视线角度被调整了，避开了那扇半掩着的房门，能直接通过略宽大的门缝，看到房间里面的情况。
房间中白茫茫一片，苏简只能看到站在白色中的三抹身影，他的父母，还有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妈妈正窝在爸爸怀里哭的一塌糊涂，原来之前听到的那道刺耳的哭声，就是自家妈妈的声音，她手中还紧紧攥着一张白纸，要不是那纸晃来晃去有点虚影，都几乎要与那白背景混在一起。
苏简觉得这张纸和上个医院梦境中妈妈手中拿着的那张纸，是同一张。
苏简原本正努力眯起眼睛，试图看清那张纸上的黑小字迹，没想到一旁的爸爸也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整个人拖着妈妈后退几步，颤抖着声音问面前那医生，“医生，您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这次连说话声音也能听清了。
白大褂医生看了他一眼，缓缓摇着头没说话。
苏简觉得这一幕简直像极了电视上重病的亲人被推出手术室，医生抬手将口罩下移一些，面色凝重着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请节哀”，然后周围家属们哭着追上来，拉着医生的衣袖，哭喊着道“医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XX……”，医生就像现在这般缓缓摇头而不作声，最后沉默着走掉。
苏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甩甩头认真看起梦境现在的状况。
“不是，我儿子的心脏……怎么…什么叫少了一半啊，”爸爸嗓子突然哑的厉害，他艰难的咳嗽着，开口说话时还干笑了几声，“医生，您可别开这种玩笑啊，又不是讲灵异故事……”
“没有开玩笑，”白大褂出声打断他说话，“您儿子的心脏发生局部萎缩，简直就像丢掉了一半心脏，目前为止我们根本找不出是什么病因导致的……”
后面的话突然变得模糊，苏简耳边就像被蒙上层纱，听不出医生说话的内容，眼前的景象也似乎在慢慢远离着自己的视野，渐渐缩小。
最后只在空旷的视野中留下几道爸爸的声音——
“……医生，我儿子今年才十六岁啊……您是不是搞错了……”
这句话在空旷处的回声还没断，有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接住话头。
他的语调很平淡，一丝起伏都没有，“对啊，苏先生，您的儿子才十六岁，所以，您要不要救他？”
紧接着，一片黑色的漩涡将苏简脑内的所有全部吞噬殆尽，随之而来的还有层层难以忍受的钝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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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司故是被窗外清亮的鸟叫声吵醒的，他醒醒盹发现卧室中没有苏简，于是整了整衣服便下了床。
也就同一时间，客厅传来声响，听上去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白司故连忙推门出去。
只见苏简半裹着被子蜷缩在地，右手紧紧攥着心口处的衣服，全身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白司故连忙过去把苏简从地上轻轻抱起，感受到对方身上层层渡来的凉意，他把苏简放在沙发上，抖了抖地上的被子，把苏简裹了进去。
苏简整张脸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失了血色的嘴唇在不停喃喃着，白司故贴近了他，仔细听着。
苏简吐出的气息带着些滚烫，从头至尾只喃喃着一个字，“疼……”
白司故伸手摸了摸苏简额头，果然滚烫滚烫的。
这小孩在沙发睡了一晚，把自己给睡发了烧。
真不让人省心。
“宝宝，醒醒。”白司故轻轻拍了拍苏简的脸。
苏简听到他的声音，猛地睁开眼，额上的汗水又积了一层，他喘了几口气才从梦境中走出。
白司故：“你刚才一直说疼，哪里疼？”
苏简扭了扭身子，紧攥着的右手脱了力，他把右手抬起至眼前，抓了抓，缓缓呼出口气，“心脏有点不舒服……”
“心脏？”白司故蹙起眉头，“是不舒服，还是疼？”
苏简又吐出口气，皱眉说：“……是疼。”
白司故手伸到苏简身下，轻轻托起他，看到苏简脸上的表情没有很大的变化，他才抱着苏简往后退了两步，“我带你去席深那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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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队，变成血瞳诡姿的怪物之所以会丧失原本属于人类的意识，就是因为感染后的血液会乱向流动，乱向流动的血液会逐渐影响人类身体的各种正常生理功能。”
“一般血液感染后的人，如果是感染程度低的，则是被感染血液流速慢，正常血液流速快，各项生理功能还未被严重影响，所以他们还拥有意识，还能被称为人；同样道理，感染程度高的人正好相反，”席深道。
“可苏简，他的体质特殊，虽然感染程度很高，却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所以他体内的被感染血液和正常血液的流速几乎是等速的。”
白司故蹙起眉头。
席深继续说：“被感染后的血液是乱向流动的，正常血液却有一定的方向，二者流速相同，就会导致血液碰撞，造成各种生理功能的严重紊乱。”
“尤其是那颗被称为血泵的心脏，他的心脏处血液已经感染一半了，而且心脏处的血管杂乱而多，两种血液流速相同，方向却不同，就会发生强烈碰撞，造成心脏抽痛。”
席深：“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他是怎么维持自己的意识的。”
白司故：“那他的心脏要是一直疼怎么办，有没有什么药可以缓解？”
席深：“故队，我都说过了，这是被感染血液流向和流速的原因，咱们似乎还没有这种可以控制血液流向或流速的药。”
“那个血瞳诡姿的抑制.剂倒是可以暂时充当一下这类药物，”席深道，“不过，它只能适当抑制慢流速下的被感染血液，苏简这种血液流速……估计抑制效果不太大。”
白司故看了看床上的苏简，对方正紧蹙着眉头，一下一下慢慢揉着自己心口。
“现在可能只有那一个办法了。”席深道。
白司故叹了口气，“知道了，我一会去程文禹那看看他研究的怎么样了。”
席深点点头，“那我就……”
‘先走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白司故就出声打断了他。
“你也别总不跟别人交际，”白司故道，“没事了就多去几趟程顾问那，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人还是很靠谱的，你是灵医，和他一起研究血瞳诡姿的‘解药’或许可以走捷径。”
席深顿了顿，道了句知道了便走了。
白司故转身走向床边，抽了张纸巾给苏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声道：“现在还是疼的厉害吗？”
苏简皱眉哼哼两声，“好像……没那么厉害了…不过还是疼……”
白司故伸手摸了摸苏简的额头，“席深刚才给你量了体温，你现在发烧了，就是因为体内有大量被感染血液，引起了各项生理功能紊乱。”
苏简嗯了声，勉强笑了笑，笑完又皱紧了眉，“故队，我耳朵也没聋啊，你们的对话我刚刚听到了。”
“嗯，知道你耳朵灵，”白司故伸手刮了刮苏简鼻尖，心疼道，“别笑了，乖，再笑又该疼的厉害了。”
苏简点头，两人说话这期间，他的手一直没有离开心口处，这难以忍受的绞痛感实在是令他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白司故又给他擦了擦汗，“我带你回房间。”
回到房间，苏简被白司故安顿在床上，整个人上上下下被裹了个严实，还用的是稍微厚一些的被子，不过苏简倒也没觉得热，反倒是发烧的那股劲上来了，身体由内至外冷了起来，身上也越来越烫。
尤其是脸颊和额头，他根本就没伸手去碰，身体就自主觉出那滚烫有些不同寻常，刚才白司故并没有告诉自己现在究竟烧到多少度，不过他现在体会出了，绝对不下四十度，而且没准四十度还算好的。
这，他不会被烧傻吧？
高温逐渐席卷至脑，使得他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脑子也不知何时停止了思考，他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白司故去洗手间接了盆水，还放进去几颗大冰块，将浸了冰水的毛巾放在苏简额头上。
他伸手摸了摸苏简的脖子，发觉温度比刚才更高了，连忙掏出手机找人帮忙去买了退烧药。
白司故拿掉苏简额头上的毛巾，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宝宝，宝宝，起来吃药。”
苏简眼睫毛轻轻颤了颤，白司故就稍微等了下，结果这睫毛颤了半天，它主人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白司故无奈的笑了笑，继续叫道：“宝宝，快起来吃点药，我都放到一起了，你一口吞下去就能继续睡……快起来……”
苏简皱了皱眉头，哼哼两声，就是不愿醒。
白司故：“……”
白司故看了看苏简那已经恢复了些红润的小嘴巴，出声道：“你不起来自己吃药的话……我不介意直接喂给你吃。”
本还睡的正香的苏简：“！？”靠，故队这血液感染程度又涨了不少啊！！！
接着眼睛便猛地睁开了，他转头精准的找到白司故，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自己用力撑着身子，坐起身。
白司故一直瞧着他的小动作，没忍住笑出声，但见他终于坐起身，便也顾不得多笑，拿起一旁早已放好的药片递给苏简。
苏简把药片堆在手心，一仰头就全灌进嘴里，再接过白司故递来的温水，一股脑全咽了下去。
白司故一手接过空掉的杯子，一手顺了顺苏简乱糟糟的毛发，“真乖。”
苏简甩甩头，啧了一声，躺回被窝准备再次进入梦乡。
结果自家心脏倒是不如他所愿，掐着点似的疼了起来，而且还是绞痛，苏简怕白司故又担心，悄悄抽了几口冷气，翻身背着白司故，闭上眼准备强行入睡。
不过没成功，要怪就怪这次疼痛着实厉害，是先前的十几倍，他狠狠忍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能逃过白司故的眼睛。
白司故觉出苏简的不对劲，伸手把他翻了过来，“怎么了？”
这一翻真是差点要了苏简的命，仿佛心脏整个被人攥住，又狠狠扯了一把，疼的他冷汗瞬间就掉了下来，生理性泪水也不甘落后。
眨眼间，苏简就变得泪汪汪了。
一双漂亮的桃花眸被泪水浸润，瞬间就变得别有风味起来，白司故把人翻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令人浮想联翩的景象。
他喉咙间猛地梗了一下，然后剧烈咳嗽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