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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自她离开宋家卖身为奴进了沈府,已有足足半年的时间了。
      玉琢双手交叉放于胸前,这般想道。
      “姑姑,大事不好了!”
      一道晕着急迫的叫喊划破宁静的后院,躺在床的玉琢倏地睁开眼,往窗外瞧了瞧,那叫喊声越来越近,有人来到门边,用着不小的力气拍着窗户:“姑姑”
      叫了许久没人答应,那声音又带了些试探:“姑姑?大事不好了。”
      “如琴,如何了?姑姑可起了?”这时另一道声音传来,两人来到沈绣姑门前。
      “姑姑不在房内?田光,这事儿该这么办?珠子还能找回来吗?”
      “小声些”叫田光的另一个人忙说,玉琢想,他们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了。
      “若真是找不回来了,那便整个宝灵阁一起遭了殃,横竖就是个罚字!”
      叫如琴的丫鬟听到这儿,许是因为焦急,又突然拔高了音朝屋子里叫了声:“姑姑?”
      玉琢此时已穿戴整齐,行至门边开了门,同那两人说道:“你们这般叫法,莫不是要把前院的主子们都闹醒才如意?”
      三人四目相对,田光看玉琢面生,问道:“你是何人?我瞧着怎么这么眼生?”
      玉琢朝田光说:“我叫玉琢,刚进府约莫半年。”
      如琴恍然:“玉琢,我记得你..”
      玉琢朝她笑笑,在旁提醒道:“绣姑这些日子休沐,这会儿还在江宁老家省亲。”
      田光看向如琴:“我竟不知晓这事,你竟也忘了?”
      如琴眼光飘散:“我的却是忘了...”
      “这回是彻底完了!”田光作放弃状:“纸包不住火,等明儿主子醒了咱们跪在门前认错,横竖是要遭上一回了。”
      玉琢瞧了瞧神色焦急的两人,突然道:“莫不是宫里送来的那颗琉璃珠丢了罢?”
      二人皆目瞪口呆看着她:“你怎会知道?”
      玉琢不答,直说:“反正我也已经知道了,不若一道随你们过去看看。”
      三人随行来到宝灵阁,因着事关重大,田光将消息锁住,他本想私下找了沈绣姑来商量对策,不想却稀里糊涂带了个眼生的婢女过来,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人,以及另一个稍显面生的婢女,玉琢进了屋,先是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只见屋中杂乱,到处是被人翻找过的痕迹,放置夜明珠的盒子被放在最上头,盒子开了口,里面空空如也。
      玉琢问道:“是谁第一个发现珠子丢了的?”
      话毕,一个半大的女娃娃怯生生地站了出来:“是我。”
      这女娃娃明唤达礼,今年不过十五,三个月前刚被卖进府,今日在宝灵阁当值,哪想一进屋便瞧见这般乱相,吓的当下便险些昏了过去,缓了好一会儿先是回房叫了同房而睡的如琴来,而后惊动了田光。
      “事情便是这样了,我来时珠子已经不见了,地上印了不少男人的脚印。”
      玉琢见她说的泪眼连连,递了一方丝帕过去,半蹲下腰观察起地上的脚印,那脚印粗大,显然是个男足。
      “珠子平常放在哪里?”
      达礼吸了吸鼻子,又凑上来补充道:“应了三夫人的吩咐,这珠子光亮,应得放在高处取个好彩头,所以一贯是放在这架上的第一层。”
      可这盒子却掉落在了地上,许是盗窃者得手后随意丢弃所致。
      玉琢来到达礼所说的架子前,仰头看了看,正欲往前走半路,脚下突地撞上什么东西,原是个放置在角落里被帕子蒙着的玩意,她掀开一看,瞧见个倒放着的四方板凳。
      玉琢回到屋子中间,微微蹙眉,田光见状,忙说:“想不到这不知名的梁上君子竟连太尉府也敢进,还盗走了这么珍贵的珠子。当真可恶也!”
      “可看见过什么可疑人?”
      “我们来时,珠子怕早已不见。”
      田光犹豫道:“那..可要将此事禀明三夫人?”
      玉琢又摇摇头:“先别急,现在若是让三夫人知道了,屋子里的人,连同今夜值守宝灵阁的下人,怕是都脱不了干系。”
      达礼本就胆小,现下一听,软着身子又要倒下去,幸亏旁边如琴忙把人接住,玉琢往她们两人反向一看,隐约瞥见了一道亮光....
      玉琢顿了顿,听见田光问:“只是这事儿也瞒不了多久,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玉琢想了想,说:“依我看,此时夜已深,既然抓不到盗贼,也禀告不了主子,大家在这儿耗着也没有意义,反倒有惊动主子们的危险,大家便先回房休息,此事明日再议。”
      这话一出,田光哑然,达礼也有些惊诧,见玉琢并无其他表示,田光面上虽疑惑,倒也当真遣了人回去,只交代今晚的事谁也不够向主子们透露半个字出去,待达礼走后,玉琢叫住人:“如琴”
      如琴疑惑转身:“还有何事?”
      玉琢行至门边,灯也熄了半盏,烛光摇曳间,她轻声道:“现如今事情还未惊动前院主子,你还是早些将珠子放回原处罢。”
      田光闻言惊诧:“你是说珠子是如琴...”
      再一看如琴,面色惨白,身子轻抖,怎么瞧也不像是毫无干系的模样,一时间又气又急,小声低吼:“如琴!你莫是在贼喊捉贼?”
      如琴往后退了一步,眼里盛满泪光,也不辩解,只轻轻点了点头,又问:“你是如何瞧出来是我的?”
      玉琢道:“你太急,却也是人之常情。”
      “你方到绣姑房前大声喊叫的时候我已经觉得不对,只因这并不像你平日性子,像是存了把事情闹大的意思,你是想着这样事情便没这么快查到你这儿?只是纸包不住火,若让三夫人查出来是你,作为她的贴身婢女,你可知道下场?”
      如琴道:“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后来我们到了失窃的藏宝阁,那鞋印的确是个男足,只是太过干净,须知这几日城中阴雨不断地面泥泞,若是从外面来的梁上君子脚下怎会半点泥土都不沾?还有那草草藏起来的方凳,怕也是你仓皇间取下高架上的盒子来不及掩饰的证据。而这也侧面证明了拿走珠子的,是个身形矮小的女子。”
      “府上丫鬟近百人,你怎么确定是我?”
      “你不妨看看自己的手心。”
      如琴忙看,在黑夜里隐约瞧见自己手心处有几许不寻常的光亮:“这是...”
      “这是磷光粉” 玉琢道:“这本是三夫人为了保持珠子光亮让人涂上的物什。”
      “想不到我嫌弃那盒子笨拙只拿了珠子,却成了最显眼的证据...” 如琴模样平静,目光却哀切。
      田光在旁听着,又气又急:“如琴!你进府这么些年,又深得三夫人喜爱,怎地做出这般傻事自毁前程?!”
      “是因为家中弟妹罢,自你上月回家省亲后,便整日闷闷不乐。” 玉琢试探询问,如琴目光一怔,眼含泪光:“我..我也是再没其他法子了。”
      半晌后,田光摸着下巴叹息:“你原是为了家中病重的弟妹才会这样...只是你到底做了错事,这事情可不好办。说来你也真是糊涂,三夫人平日待你不薄,你就算缺钱同她言明,难道她还少了你这点?”
      “你以为我未试过...”如琴一时激动,将说未说,后又面如死灰:“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惧怕的了,既然已经被发现,便也只得认罪,只可怜家中弟妹年幼。”
      玉琢道:“事情倒也没有这么差。”
      “玉琢姑娘有何高见?”
      玉琢问田光:“珠子丢了这件事今晚只我们四人知道?”
      田光重重点头:“的确如此。”
      玉琢道:“既然如此,最好的法子便是把珠子放回去,就当今晚之事从未发生。只是最终结果如何,我也不敢估计。”
      “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呢?珠子呢 ?”田光问
      如琴却道:“珠子叫我藏到了......”
      田光惊叹:“这么短短时间内你是如何将珠子藏到这么远的?”
      如琴道:“我昨晚便已经....”
      “昨晚?!”田光大惊:“也就是说珠子丢了整整一天,直到方才才被发现?这两日负责守着宝灵阁的人呢?竟然未曾清点东西?绣姑刚走,便是这般做事的?”
      玉琢在旁心想,这府上问题又何止这一个?上行下效,互相推诿,终究是当家的主子出了问题。
      “先去把珠子寻回来吧。” 玉琢道,对田光说:“半炷香后你我二人在后门口集合。”
      她又望向如琴:“你现在需得将藏珠子的地点早些告诉我。”
      “我现在便带着你去..”
      玉琢摇摇头:“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将你从这件事中撇除,你现在最好回房,入睡,以免让达礼怀疑。”
      如琴犹豫着点点头,玉琢不言一语,转身离开,待她走远,田光摸头感叹:“府上竟还藏着这么个丫头呢。”
      到了约定的时辰,玉琢准时出现在后门外,这般候了一会儿不见田光身影,真要折回去去寻,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头窜出一个气喘吁吁的人,正是田光,玉琢道:“我记得前面有间商铺在租赁马车,夜里也歇的晚,咱们且走过去瞧瞧。”
      “为何不用府上的马?”
      “留下的痕迹越多,事迹败露的越快。”
      她说着,将帽檐下的面纱放下,并递给他一顶,田光道:“这个时辰,难道还能有人认出你我来?”
      “小心些总是好的。”
      循着位置很快找到如琴所说的地方,不多时果然在门口树下挖到了一方锦帕,里面躺着的正是丢失了的珠子,田光忙一拍胸脯:“谢天谢地这珠子总算找到了。幸亏如琴这丫头还未叫钱财迷了心智将珠子当了。”
      两人几番波折回到府上时,已近五更天,刚把后门打开,一个人影便冲了过来,将田光吓得一激灵,定睛一看,原来是心绪繁杂的如琴:“你可吓死我了姑奶奶。”
      “拿到珠子了吗?”
      “自然”
      三人回了宝灵阁,先是将混乱的地面收拾了,而后照着记忆中的摆设将屋子里东西一一还原,将珠子放回盒子里。做完这一切,三人寻了个僻静处谈话,悬了一晚上的心总算可以暂且放下,田光自然是十分欣慰,瞧了眼始作俑者如琴,佯怒道:
      “既然珠子已经寻回,事情也还没闹到主子们那儿去,这事儿便就这样吧,只是如琴你总偷盗在先,虽然迷途知返,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等绣姑回来我便告你个玩忽职守的罪,罚你一个月不吃晚饭!”
      如琴神情复杂,不久却又愁眉不展,玉琢见状,心知他是为了家中弟妹一事烦忧,想了想,自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她:“这是我这几年存下的一些体己,你若是不嫌弃明日天一亮便拿去取了现银,早早将弟妹的病治好,这事耽误不得。”
      如琴诧异:“玉琢..你...”后双唇微抖,重重将那薄薄一张银票攥在手里:“多谢”
      田光左掏掏,右掏掏,横竖也摸出了一些银两:“喏,我也只得这些了。你若不嫌弃就一并收下。”
      如琴喜极而泣:“我会还的,我一定会还。玉琢,田光,今晚的事多亏了有你们。”
      玉琢见状,又提醒道:“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凡做过的事必定会留下痕迹,我们也只帮得了你一时。”
      如琴苦笑:“我知道,只怪我一时想不开做了这等错事,只是现如今我也管不得这么多,现在只要能把弟妹治好,日后叫我上刀山我也是愿意的。”
      事情暂且解决,三人各自回房。已近五更天。
      丢失的珠子失而复返,达礼又惊又喜,追着田光询问来由,所幸她是个单纯性子,田光三言两语便糊弄了过去,只交代这件事天知地知只他们四人知,决不可同外人说,达礼连连答应,私下里议论纷纷,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几日,如琴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中午时寻了间隙来找玉琢道谢,两人说说笑笑,倒也生出了些相见恨晚的情感来。
      三日后,沈绣姑休沐归来,玉琢当日被调值出门办事,直到了晚上归府,瞧见绣姑房内映出点点烛光,才想起这茬儿。
      沈绣姑,沈府名副其实的大管家,当年接替西逝的田老管家一职管理着沈府上上下下的事宜,这一管便是十年,上管府上主子一切吃穿用度调配,下管白来号下人分工,能力出众,喜怒不形于色,玉琢入沈家半年,虽与她无甚交集,但沈绣姑能管理者这么偌大一个沈府,也实在不容小觑。
      正思索间,房屋门开,田光从沈绣姑房内出来,见到了玉琢,忙走过来:“方才绣姑寻我去问话。”
      “问了些什么?”
      “不过一些寻常的,问我这几日府上可有何事发生,我自是说没有,后来我便出了屋。对了,那珠子听说已经被三夫人看中,命人拿去打造了一只珠钗。”
      玉琢点点头,田光试探着又问:“现如今珠子都快成了珠钗了,如琴的事情也该了解了罢.”
      玉琢看看沈绣姑紧闭的房门:“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只得看造化了。”
      田光走后,玉琢站在沈绣姑门前正要离开,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是谁站在外面?”
      玉琢走过去:“奴婢玉琢,参加姑姑。”
      沈绣姑在窗边瞧她一眼,眸色平静:“哦?你便是玉琢?是个好名字。”
      她入府近半年,素来在府上扮演者可有可无的角色,眼下却被沈绣姑记住,这并非是什么好的征兆,玉琢想。
      翌日,玉琢正在后院修剪着入冬后摇摇欲坠的枯藤枝丫,一个丫头站在她身后:“你可是玉琢?”
      玉琢转身,认出这人正是平日里跟在沈绣姑身边做事的婢女青藤,青藤说:“随我一起到大堂去罢,姑姑叫你去领赏。”
      她心里起了乱意,想起昨晚那个不好的猜测,脚步不自觉加快,很快来了大厅,隔着一段距离,玉琢瞧见端坐在大堂的三夫人和站在旁边一脸平静的沈绣姑时,,她快步走过去,朝三夫人龚红恭敬做礼:“奴婢玉琢,见过三夫人,沈姑姑。”
      “你便是玉琢?”龚红睨她一眼,艳丽的容颜风韵犹存,沈绣姑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三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又说:“把那贱婢带上来吧。”
      身后传来铁链响动的声音,如琴被带上来了,就在她身旁,玉琢瞥她一眼,,瞧见如琴被折磨地满身是伤的身体,她微微蹙眉,抬眼同沈绣姑对视了一眼。
      三夫人懒懒打了个哈切:“听闻前些日子这贱婢胆大包天,竟敢偷了宫中御赐的琉璃珠拿出去变卖,绣姑,可有此事?”
      地上满身疮痍的如琴动了动,哀求道:“三夫人,奴婢只是..”
      “住嘴” 龚红嫌恶地啧了声嘴:“在我跟前好吃好喝养了三年,不成想竟养出个偷东西的白眼狼,你竟还想辩驳?绣姑,那珠子现如今可找到了?”
      沈绣姑道:“这丫头使得一手好计谋,险些将老奴都骗了过去。幸得奴身边的玉琢丫头机灵,把珠子寻了回来,若不是她将实情一一告知,老奴竟还不知这府上竟还有这等事。”
      如琴听到这儿瞪大了眼,惊诧地看向一旁玉琢,而后心生悲戚,满目都是被背叛后的难以置信:“好啊,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沈绣姑会这般说,玉琢心理也是一惊,再一想沈绣姑用意,又觉此人果真厉害。
      她之所以会选择帮助如琴,除却心里恻隐之心外,也与如琴作为龚红贴身婢女这个身份有关,因而才会出手助人,全当做个人情,不想沈绣姑竟看穿她的意图,只这一句,就让如琴恨上了她,还顺带将她从这件事中撇的干干净净。
      沈绣姑又说:“这贱奴偷盗的远不止一颗珠子。”
      这时田光带着人进了大堂,他瞧见地上如琴面色一痛,再一看玉琢立在一旁神色如常,低低冷哼了一声,一堆银两散落在地,田光极不情愿地说:“这些...便是从如琴房中搜出来的银两,的确是用的府上的银票兑的现。”
      如琴蓦地神色激动,三两步跪到三夫人面前,苦苦哀求:“夫人,这些钱是我家中弟妹的救命钱,还请您高抬贵手,偷珠子一事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但这些钱奴真的不是从府上偷盗而来。”
      龚红脸色已嫌弃到极致,对着脚下伺候了自己三年有余的丫鬟也未见什么怜悯之色,如琴见银子被收,当下埋着头痛哭一声。
      龚红啧了声,便没再说话,见事情已了,起身离开,临走时对绣姑说:“将这贱奴随意处置了罢,寿宴的事便够我烦心的了,你办事,我也素来信得过。”
      待三夫人走后,田光也带着人愤愤退下,沈绣姑看也不看地上昏过去的如琴一眼:“将这贱奴身上但凡属于沈家的东西刮了,从后门丢出去。”
      有人拖着如琴走远,当面前只剩下沈绣姑一人,玉琢低头不语,模样乖巧,沈绣姑走到她面前,问:“入府多久了?”
      “半年”
      “因何入府?”
      “家乡闹灾,家里断了粮,便来求一口奴才饭。”
      “说谎”
      玉琢一言不发。
      “抬起脸来让我看看。”
      玉琢抬眼看她,眸色平静,全然没有惧怕之色,沈绣姑,满意地点点头:“的确是个机灵模样,我还真险些叫你们给骗了过去,这出完璧归赵是你的主意?”
      现如今否认也无甚意义,玉琢点点头应下来:“奴婢知错。”
      沈绣姑抿了口清茶:“错在哪里?”
      “玉琢僭越,妄想瞒过姑姑,更是不知深浅,行那越俎代庖之事。须知府有府归,做错当罚。”
      沈绣姑睨她一眼,轻笑道:“这错认得到快,我不知你这丫头从何处来,意欲何为,但既然入了沈府,便要讲规矩,藏锋芒,这府上比你聪明的人不多,却也不少,以后少在主子面前耍这些心眼。你是个机灵丫头,今日这事我便放过你,下次若再这般,便别怪我。”
      玉琢低眉顺眼:“是”
      “下去吧。”沈绣姑摆摆手,玉琢弯身退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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