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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旧事 ...

  •   自从谢残玉说过要带他回去,于笙便坐立不安,连药浴时都忍不住问旁边的少年,“我身上的伤可好了?”

      “还未好,有几处眼看着要留疤。”

      未免于笙这儿太过冷清,谢残玉叫骆迟安排了两个少年,与于笙年纪相仿,一个名唤谢琦,另一个叫谢沅,都是谢府的家生子,二人乃同胞兄弟,但哥哥谢沅性子跳脱,弟弟谢琦最是稳重。

      谢琦一贯面无表情,于笙一听要留疤,倒是没有太在意,但谢沅却拍了弟弟一巴掌,小声道,“府中最不缺上好的药材,再不济还有温公子,留什么疤,别胡说!”

      “留疤不好。”谢琦冷冷道,一双褐色眸子紧紧盯着谢沅的脖颈。

      谢沅原先还没觉得什么,忽然发现谢琦盯着他的脖子瞧,脊背就是一僵,他扭过头,正好挡住脖颈那儿的疤痕,瓮声瓮气道,“给你说了百八十遍了,我没事……”

      “若是没事,你为何总是挡着那处。”谢琦不会看人脸色,于笙夹在兄弟二人中间,颇是为难,他眼瞅着好脾气的谢沅就要发火了,便伸手扯扯谢琦的袖子,“别说了。”

      谢琦根本不听劝告,又上前一步,“你若不在意,为何总在意别人是否留疤。”

      “谢琦!”谢沅瞪着他,“你出去,我不想与你吵架。”

      谢琦定定地看着他许久,转身就走。

      于笙人还在浴桶里,他纠结了许久,小声开口,“谢琦只是不会说话,你别气。”

      谢沅哼了声,“他哪是不会说话,分明就是蠢,一开口就惹我生气。”

      许是三人年龄相仿,谢沅对于笙是尊敬不足,亲近有余,这几日的相处让他颇为喜欢与于笙说些体己话,加之被谢琦气狠了,便趴在浴桶边絮絮叨叨。

      “……我们二人虽是双生子,但是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大相径庭,加上八岁之前一个跟着爹爹,一个跟着娘亲,所以其实前些年并不熟悉,长大后第一次见面时还打了一架……”

      谢沅的娘亲是谢府的绣娘,父亲则是老爷身边的亲信,谢沅谢琦兄弟二人出生后,正逢谢家生意最为忙碌的时候,谢沅父亲被主家信重,直接派他到上京主事,去时他直接带了尚满月的谢琦,自此,兄弟二人一下就是八年的分别。

      “八年间,我爹倒是回来过几次,但是谢琦一次都没回来过,起初不明白,后来才知,我们二人出生那时,有游僧批命,谢琦命格硬,克兄。”

      于笙静静地听着,看着谢沅面上一抹苦色,“我爹一开始是想将谢琦送走,但是公子开口,这才免于他被送走,只是我爹也怕谢琦冲撞了主子,便带着谢琦去了上京。”

      “一连八年相安无事,那年……我娘实在想念谢琦,便求主家开恩,我爹便将谢琦带回来。”

      他顿了顿,眸中一丝回忆,“只是没想到,公子被贼人掳走……我与谢琦年纪虽小,但也尾随而去,但是对方毕竟是成人,我二人自然被发现……”

      “那人险些砍中谢琦,我下意识扑上去……伤了这儿。”谢沅指着自己的脖颈,于笙这才清楚看见那一道两寸多长的疤痕。

      如同蜈蚣蜿蜒匍匐在他白净的颈侧,于笙不难想象出当时情况有多危急。

      “所以谢琦一直觉得愧对你?”于笙问。

      谢沅点头,“养伤的那半个月,谢琦日日冷着脸,但是只有我知,好几个晚上,他跪在我床榻前小声啜泣。”

      不过半大少年,这会儿却深深叹了口气,“后来我怕他看见这疤痕,便一直有意无意挡着,岂料他反倒会错意,以为我在意疤痕。”

      于笙伸出手拍拍他的胳膊,“你们二人都无错,本就是为对方着想,只是二人都不知道将话摊开来说。”

      谢沅点头,“若是从前还好,但是现在要怎么开口,我们都长大了,那些话说出来总是觉得矫情得很,尤其谢琦那个臭脾气,一见他那张臭脸,我便什么软话都说不出来了。”

      于笙也是赞同,整个谢府上下他几乎都见过了,不得不说,谢琦那个少年,一张脸像是冻住了似的,平日里一直那副模样,就是于笙,都极少与他说话。

      二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话,于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侧头问谢沅,“你那会儿说,公子被贼人掳走过?”

      谢沅点头,“是啊,这事儿好多年了。”

      于笙怔住,好半天才问,“你知道对方是何人吗?”

      他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亟待破开。

      谢沅摸摸下巴,想了想,“我与谢琦追去的时候是一个男人,他身边还有几个土匪似的同伙,我们二人只会一点手脚功夫,没多久就被发现了,若不是府里的护院追来,那日我兄弟二人肯定没命。”

      于笙嘴巴动了动,“不是……一个壮汉,并一对夫妇模样的人?”

      谢沅毫不犹豫的点头,“那是自然,若只是那么三个人,哪能将公子掳走……”

      于笙默然。

      看来是他想岔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芸芸众生,这世间那么多人,哪能就能那么巧合。

      “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谢沅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于笙的反常。

      “无事。”于笙摇头,“只是你方才提到了,我一时有些好奇,公子那般厉害的人,怎能遭此横祸。”

      “嘿,这你就说错了。”谢沅眨眨眼,“你不知道,公子以前遭到的无辜横祸不止如此,谢家生意兴旺,被无数人视作眼中钉,他们奈何不了老爷,便拿公子来撒气,更有那胆子大的,总想绑了公子来威胁老爷……”

      于笙心下一慌,“那公子他……”

      “自是无恙呀,”谢沅往主院那边努努嘴,“别看公子现在脾气这般好,他若发起火来,得吓死个人!”

      谢沅表情夸张,于笙却始终放不下心来,“再如何……公子那时年纪尚小,总还是害怕的……”

      “公子?”门外骆迟疑惑道,人都走到这儿了,怎还听起墙角来了。

      “待会儿将人带到花厅。”说完他便离开。

      骆迟怔了怔,方才不还是要亲自过来领人么,怎的在这儿站了一会儿又走了。

      他想了想还是一头雾水,最后敲了门,给于笙传了话老老实实将人带到花厅。

      于笙泡完药浴,又洗去身上的药味,谢沅伺候着他换了衣衫,整个过程他僵硬又难捱,好不容易打理好,又呆呆愣愣地被拉到花厅。

      一踏进花厅,他便顿住脚。

      谢残玉难得换了一身靛蓝长袍,姿态慵懒靠着太师椅假寐。

      右手搭着下颌,袖口滑落,露出有力的小臂……他眉目温润,隽雅又严正,于笙总觉得这样的谢残玉陌生,但又奇异地吸引人。

      “看够了么?”谢残玉掀起唇,嘴角一抹弧度。

      “没……啊……”谢残玉仍闭着眼,于笙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便回答,结果话出口才知自己说了什么,忙掩住嘴。

      “没看够的话,再看看也无妨。”谢残玉一副脾气极好的模样,于笙面上浮上一层红霞,手指紧紧搅着,“公,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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