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缘》爱关也

14、回家何处

　　“啊？”我惊讶地看着他：“真的假的？你怎么不早说！你方向感这么好么？”
　　他淡淡地笑了：“和何紫在一起迷路的感觉很好啊！我们就这样在这里一辈子也不出去了吧！这样何紫就是我一个人的！”
　　我的脸阴沉了下来：“开什么玩笑啊？首先，很快就会饿死了啊。我现在就觉得饿了啦。是谁害我跑了那么远啊。”
　　他很神奇地从兜里摸出了几颗我最喜欢的糖果来：“喏！何紫这么爱吃，我怎么能不在身上放一点吃的呢！”
　　看着我欣喜地接过几颗糖，思远笑得更明显了：“何紫真像个小孩子，几颗糖果也可以这么开心。”
　　我瞪了他一眼，总是被小孩子说像小孩子，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我知道，这时就算我把糖分给思远他也一定不会吃。对他来讲，我吃到比他自己吃到开心十倍。
　　可是，天色真的开始朦胧暗了，这样下去可是一点亮光也没有了。虽然好像是晴天，但是毕竟在林子里啊。正在我紧张得走神的时候，前面忽然有双绿幽幽的眼睛出现了。从小在村里听过传说的我立即想到了那是一匹——狼！于是，“啊~~~~~~~~~~~~~~~~”地一声夸张的惨叫！思远这时候自然地挡在我前面：“什么！”
　　这时，身后又窜出一个身影来，瞬间到了我身边，吓得我抱住前面的思远大喊：“社！——”
　　“何紫，是我。”
　　身后的黑影开口了，我和思远都回头看去，借着夜幕降临前的一点余光，朦胧之中可以辨别得出，那个高大清瘦的身影是——张大哥！若不是刚才见过他，他现在披头散发的邋遢样子估计也会让我以为碰上什么怪物了呢。
　　“张大哥，你怎么也在这儿啊？”我松开了紧抱着思远的手，跟他打招呼。我听见了自己的心狂跳起来的声音，比刚才还要紧张。
　　“你，叫我什么？”他走近一步，停在离我只有小半步的地方。
　　“张——大哥……吖。”我才想起来，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是他叫我何紫何紫的，我却几乎没有开口叫过他。毕竟，我会不好意思嘛。这几年出来打拼，是不是脸皮也磨厚了，现在反而觉得无所谓了。
　　他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却一直看着我。
　　“何紫。”思远拉住我的手，靠近我的身边。
　　我才想起来，卖糕的！父子见面了啊！可是现在的张大哥一副颓废的模样，估计会在思远的印象中减分了吧。往常思远似乎很讨厌听到张大哥的事，所以这几年他也没见过张大哥的照片之类的。不过，以思远的聪明劲儿，他应该很清楚面前这个人是谁吧。而且毕竟血是浓于水的。
　　张大哥看了一眼思远，顿了一下，问了句：“你儿子？”
　　我靠！你儿子的！是你儿子！
　　张大哥又说：“不错，长的很漂亮！”
　　我****！跟刘美华有的一拼！你是想借机会夸自己儿子长得好看吗？
　　正在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思远冷冷地开口了：“你没听到刚才何紫问你干嘛来的吗？乡巴佬，你认识这边的路吗？”
　　我捏了他一下：“思远！”
　　他竟然叫自己的爹，自己的爸爸乡**？
　　张大哥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又看了一眼思远，意味深长地说：“你儿子，叫，思——远，吗？”
　　大哥，你儿子叫思远。你儿子，你儿子！！
　　我突然张口结舌地不知道怎么说。
　　思远又接话了：“乡巴佬，你听不懂人语吗？问你的话你没听见吗？”
　　张大哥眯起了眼睛：“你儿子……可不怎么懂礼貌。你怎么教的？”
　　“我！才不是我呢！是社宠坏他的啦！”我当然要澄清啊，可别赖在我头上啊！
　　“社……么？”张大哥又是用他低低的声音讲话。
　　他，知道刘美华的老公，——前老公，是社吗？
　　他接下来又开始讲话了：“我其实一直跟着你的。可是，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刚才听见你大叫，以为你遇到什么东西了，想说来看看。”
　　思远也转向我：“对呀，何紫，你看见什么来？一惊一乍的。”
　　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好像看到，看到狼了。”
　　思远又问：“你确定是狼么？你看清了？”
　　我摇头：“没啊，我在想事情嘛，看到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我觉得是狼吧。”
　　张大哥接过去说：“那也可能不是狼。何家村很少有狼出没的。”
　　思远也说：“就是，很多动物在晚上眼睛都是绿的，野猫野狗什么的。何紫啊，就你那恐怖的叫声，真是狼也被你吓跑了吧。”
　　听了他的话，张大哥竟然也点头。
　　我晕，这父子一唱一和的，真是天生的默契啊。
　　思远拉了我一下，小声说：“你最好别讲多余的话，不然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我想，我知道他指什么了。他好像不想和张大哥相认。
　　“张大哥……”我，还是以后再说吧，也不该由我来说啊：“那，你知道回去的路吗？”
　　张大哥平静地说：“不知道。”
　　“啊？不是吧！”我的天，我本以为终于来了个轻车熟路的人：“你整天到林子里来，却不认识路吗？”
　　张大哥用他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我看：“这边我没来过。以前你不也是每天都来吗？你认识吗？”
　　“我只是走到那棵树那里啊——”我说到这里，也明白了他眼神中传达的意思了：他也是啊。
　　昏！
　　我累了啊。于是，我提议先歇一下，可是这一坐下来，我就靠在树上睡着了。

　　等我在晨光中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张大哥那张熟悉的脸。
　　……嗯？嗯？嗯？为什么我睡在张大哥的身边？而且还是那张“我们的”床上？！
　　我一翻身，吓得不轻，因为我身后是思远那张脸，一大早醒来看见两张张大哥的脸，心脏怎么受得了？
　　“醒了？”身后传来低低的声音。随后，一只胳膊搭在了我的腰上搂住了我，害我一动也不敢动了。天呐！天呐！天呐！是是是张大哥哎！
　　可这时我发现思远也醒了，正紧紧地盯着我看。
　　“是饿了吧？没吃晚饭就睡着了，一定是饿醒的。”思远也用低低的声音讲话了。
　　他伸出收来在我僵硬的脸上捏了一下，就一骨碌爬起来走下床去：“等着，我去帮你看看有什么吃的。”
　　我顺着方向看过去，这里的确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啊！这是在做梦吗？而且是和张大哥、思远躺在一起的梦？
　　“不是做梦哦！他刚才捏你一下，不疼吗？“背后又传来张大哥的声音，这群人类的读心术又来了：”看来，他真的很舍不得捏你。”说完，张大哥也在我脸上捏了一下。
　　我一下子坐起来：“也不疼啊！我在做梦吗？啊！好痛！”
　　结果起来的太急了，身体不稳，头撞到了墙上。
　　张大哥也坐起来，帮我揉着头，他的脸上终于透出一丝笑意：“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他隔了很久，对我疑问的目光很满意，吊足了我的胃口才说：“昨晚你睡着了以后，我们遇到了森林里的精灵。精灵说我们可以许下一个愿望，我们说希望回到房子里来，于是精灵就把我们送回来了。”
　　我看着他，他的眼中闪烁着某种情绪，却始终还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不要骗何紫啦！”身后传来香味儿，思远端着一盘刚煎好的鸡蛋来，见了食物的我立即扑了上去。
　　思远说：“你这鬼地方怎么什么都没有。没有电有电磁炉能干嘛？这还是看到隔壁那个女人在弄，我拿来的。”
　　“哎？没有电吗？”我抬起头：“不是有发电机吗？”
　　张大哥嗯了一声：“那个……已经好久不用了。”
　　我看着他：“……不用了？所以，你现在也不做实验了吗？”
　　他看着我，没有回答。
　　思远又吵起来：“看什么看啊，何紫你到底吃不吃。”
　　我才回过神来，“你们也吃一点吧。”
　　三个人在旁边的桌上开始分着吃，其间思远告诉我，昨晚他们俩已从植物的细微变化判断出生物群落分布而找到了我们所认识的那个林子的方向，而方向感极好的两个人很容易就走了出来。因为我是睡着的，一直是张大哥抱着我回来的。
　　……这么幸福的时刻，我是睡的完全不知晓吗？
　　思远很不满地说：“等我再长高一点，再强壮一点，我也可以抱着何紫回来的。……还有，”他指向我说：“经证实，那个小孩儿确实不是你的。这次就饶了你！以为你再乱抱别的孩子试试看！看我怎么罚你！”
　　张大哥又是露出一丝笑容：“你儿子真的很爱嫉妒。”
　　你儿子才爱嫉妒！×的！你不是会读心术吗？现在怎么不起作用啊！
　　“何紫，”思远仍是满脸不情愿的样子。叹了口气还是说了：“那个孩子，那个叫爱远的，也不是他的孩子。”
　　看我投去疑问的目光，思远不耐烦地说：“喂！你自己的事儿干嘛不解释？何紫这个笨脑袋你和她讲清楚她能想明白什么？你别看她把农作物研究得挺明白的，她那脑筋也就跟植物可以搭调了。”
　　我瞪了一眼思远，这孩子竟然这么说我……不过，今天的思远也比较不一样，往常他不是很喜欢和外人说话——虽然张大哥也不是外人，但果然是父子天性，自来熟啊。

作者有话说

　　到了十四章，张大哥终于又出现了。容易吗？等了这么这么久。说起来都怪仲村，谁叫我写前面的情节的时候，一直见不到莲出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