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缘》爱关也

12、回归何处

　　由于社还有工作在身，不能陪我去，他又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特意找了个人陪我去。这个人是个三十来岁身材十分健硕的男子，怎么看他都是雇来的保镖。社让我叫那个人“雷”就好。
　　我要出门，结果还是瞒不过思远。他知道我要回何家村，竟然说什么都要跟去，天呐！带上思远……他也许，可以见到张大哥了。这也是他们父子的第一次见面吧。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好三个人一起。
　　终于，来到了回忆中的村头上。一切都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我熟悉的村头。其实我们回来的时候正是农闲，村里的人又应该大部分都出去打工了。紧紧牵着我的手，思远忽然说：“何紫！放心，谁再欺负你就叫阿雷把他揍进坟墓去！”
　　雷听了点点头：“没问题！”
　　思远望向我吃惊的眼神：“阿雷可是散打冠军啊！几十个会功夫的人他都能摆平！怕只怕阿雷下手太重，对方会死翘翘。听说何家村是个封闭的地方，死几个人应该也没大碍。”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孩子，这话是由一个孩子口中说出来的吗？他真的吓到我了。一旁的雷竟然自信地笑了起来。我后背一阵发凉，有种是这两个人想把我埋起来的感觉。
　　察觉到我的害怕，思远忙换上一脸天真的孩子的微笑：“开玩笑的啦！讨厌，何紫怎么那么认真，脸都白了。”
　　我稍微松了口气。
　　领着思远，身后跟着雷，一路上没有碰到人，就回到了我自己的家。
　　这是我的家吗？到处都是被人砸过刮过的痕迹，破烂不堪！不过由灰尘判断，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看来我们走后，是有人来砸过的。
　　思远一直牵着我的手，什么也没说。
　　我叹了口气，连个坐着的地方都没有了。
　　刚走进我的屋子，忽然，墙上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灰暗的字，也说明写了很久了，而且那暗红的血字，有些狰狞——去死！我的心咯噔一下，不由得抓紧了思远的手。
　　谁？！村里读过书的人并不多，同辈人本来就不多。其中属我家读书的人多。真正会写字的人掐指可数！是谁，在我的屋子里写这样恶毒的字！
　　一瞬间，我被愤怒占据了心。
　　“何紫？”
　　思远的呼喊声把我拉回了现实，我听见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的声音。我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天，怎么能在小孩子面前这样？可当我迎上思远的目光，觉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孩子，冷漠的没有任何表情。他太平淡，让我想不通他看到这样的我之后有何感想。而且，他明明最紧张我了，我的一点情绪变化都会影响到他。可是现在的他却毫无表情？
　　可是，看见自己的家成了这样，我怎么能故作镇定啊！而且，让我想起了全家人被逼到村头上被打的情形……我×！阿雷，回到那天去给我好好教训这帮人！
　　“何紫，想去哪？”平静的诡异的思远，问的这句话似乎也别有目的。因为我看见了他脸上浮现出那种似笑非笑。
　　去哪？研究所，吗？
　　去就去！心里有种莫名的冲动。
　　拉着思远，先冲到的就是实验室。这里竟然一片荒凉，没有人，也没有上锁。走进实验室，里面的东西也破败不堪——好像我家一样，而且也是落满灰尘。怎么回事？村里人也来这里闹过了？怎么会？他们怎么敢对张大哥出手呢？急急忙忙来到张大哥的住处，深吸了一口气，轻轻一推，门竟然开了。
　　我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
　　随着门缓缓的打开，屋里的一切整洁如昨。门后，是一双清澈的眼睛望向我们。
　　“妈妈？”稚嫩的童声传了出来。
　　仔细打量，是一个手中抓着一本书坐在椅子上的一两岁模样的小男孩（那个，开裆裤……）他的脸蛋白皙，眼睛乌溜溜的黑，是个水灵的小宝贝。
　　看到我们，他的表情疑惑了一下，又叫了一声：“妈妈？”
　　哎？叫妈妈？何家村的孩子，一向是喊娘的。
　　看看四周，似乎只有这个孩子一个人。他看了看我们三个，视线在每个人身上停留了几秒，最后落在我身上。
　　正在我不知道该如何行动的时候，小男孩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扔掉手里的书向我张开两只小手摇晃着叫道：“妈妈！抱抱！抱抱！”
　　我感到一股强烈的视线，让我直冒冷汗。小心的寻去，思远一双充满疑问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我咽了下口水，竟然紧张起来。
　　椅子上的小男孩不安分起来，一直叫着：“妈妈！抱抱！”见我没动静，他干脆一挣扎，跳下了椅子。但是动作不稳，一下子摔到地上，双手撑地，“咚”地一声。似乎摔疼了，小男孩立即哇哇哭起来，叫着妈妈。
　　我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帮他拍去身上的灰安慰他道：“没事吧？摔疼了吗？乖孩子不哭哦！”
　　这纯粹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周围也不乏小孩子，特别是我家青生，也是个十分爱哭的小鬼。
　　小男孩一席子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把眼泪鼻涕都蹭到我身上了，他还一边叫着：“妈妈，抱抱！抱抱！”晕死，这抱抱是什么意思？
　　这时，身后传来阴冷的声音：“何紫，原来你有孩子啊！”
　　我一回头，看见思远那张发青的小脸，眼神中透着审问和怨恨。
　　“怎怎怎怎么可能啊！”我的天呐！
　　可是小男孩一直很吵闹，有点让人头痛！我试着搂住他，拍拍他的头。一抱他他就立即不哭了，拼命往我怀里钻：“妈妈！好！妈妈！”
　　思远冲上来拼命地把小男孩和我分开，一手扯着小男孩，一手扯着我。这孩子力气很大，小男孩一下被他拽开了，思远怒气冲冲地吼道：“放开何紫！”
　　于是小男孩又开始哭闹起来：“妈妈！……”
　　我反拉住思远：“干嘛啊你！别吓到他！”
　　思远瞪着我：“哼！真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啊！我说你干嘛要回何家村呢！原来是来看孩子的！”
　　我解释道：“都说不是了啊！”
　　思远一边隔开小男孩，一边说：“不是什么？看他见了你那股亲热劲！你不是也很疼他吗？”
　　我拉着思远想让他松开狂哭的小男孩：“什么？你想想怎么可能！他才多大啊！我都几年没回来了！一看他就知道我也没机会见过他吧！别这样啦！”
　　思远一动摇，小男孩挣脱了他的手扑向我，我忙把他包起来哄着。
　　思远扯着我的胳膊叫着：“放下他，何紫！我不要你对别人好！不要！”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身影，她发现了我们，啪的一声手中的篮子掉到地上，里面的蔬菜撒了一地。她尖叫道：“爱远！你们想把爱远怎么样？”
　　我看向她，一副村妇的模样，印象中女孩的稚气全褪，就像以前见过的村里的神婆，但仍然可以认出她——何大妞。
　　看她要冲向我的架势，雷一下扼住她的双手叫她动弹不得。
　　她挣扎着叫道：“何，何紫！你想把我的爱远怎样？”
　　我看着怀里的小男孩，他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大妞。他，就是大妞口中的“爱远”吧？
　　思远看着她，高傲地问：“你是谁？”
　　大妞注意到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小男孩在我身边，停下了挣扎反问思远：“你又是谁？”
　　思远没有回答她，指着我怀里的小男孩问：“这是你的孩子吗？
　　大妞点头：“当然是我的了。”
　　思远的表情缓和了一点，盯着小男孩问：“她是你妈妈吗？”
　　小男孩无辜地看了一眼大妞，然后将小脸靠在我怀里，幸福地说：“妈妈！”
　　思远一下子咬紧了牙关：“什么！谁是你妈妈，你快说！”
　　小男孩笑着抱着我的脸，亲密地叫着：“妈妈！”
　　我我我我我我……不愧是大妞的孩子，从小就知道演戏给人带来麻烦！我觉得已经紧张得一身都是汗了。
　　“我宰了你！”思远握着拳头冲着小男孩叫着。
　　大妞显然也有些震惊，不满地冲着小男孩说：“爱远！妈妈在这儿啊！快过来！”
　　小男孩搂住我的脖子，用水灵灵的小脸贴着我的脸，回应着大妞：“妈妈，在这儿！”
　　思远狠命地扯着我的胳膊：“你！你给我下来！我宰了你！”
　　“冷静！冷静！思远乖，思远乖！”我腾出一只手来去拍拍思远的头。
　　“思远？呵呵，何紫，原来你也生了久远的孩子啊！难怪这么漂亮！”大妞听见思远的名字，竟鄙夷地笑了起来，盯着思远看了又看。
　　这丫的脑子爆掉了啊！我怎么可能有思远这么大的孩子啊！
　　“等一下啦！你们别闹了。我们能不能都冷静一下啊！”我试图控制一下这样的局面。
　　“何紫，你快点给我把他放下来！不然我跟你保证，我一定能够叫阿雷掐死他，然后把他埋进土里去！”思远放开了我的手臂，却十分坚定地威胁着我。我总觉得这孩子此刻是非常认真的，让我直冒冷汗。可是怀里的小孩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把我搂得更紧了，颤抖着将脸买进我的怀里，低声叫着：“妈妈……”

作者有话说

　　好不容易回了何家村，我们的张大博士还没机会出场……快了，主角就快回归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