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白》Shuu

18、第 18 章

　　让白溪上更加忧愁的是，自己长高长得没比前世快多少，但黄明鸣倒是更快了——或许是因为他同时瘦的更快，所以视觉上更高些。
　　“这不公平……”白溪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现在倒是没有前世这时候那么瘦巴巴的了，可这身高怎么就不见长呢？
　　他打开手机，想看看黄明鸣有没有发什么——虽然觉得不太可能。
　　果然没有。
　　倒是宋嘉尔有条信息，问他最近接了什么戏。
　　白溪上发了几个名字过去。
　　“你应该能接到更多好剧本，大家对你的评价都很好。”宋嘉尔回道。
　　“佛系接戏。”说到底他只需要有稳定的片酬。
　　这几年对方的进展远远比自己要大多了，算起来宋嘉尔也近十八了，网络上也是名声远扬，但显然女性粉丝更多一些。
　　白溪上发现宋嘉尔其实是非常敏感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这个，反正对方一直对于当初“抢戏”的事件常感不安而难以忘怀，明明白溪上自己过了两天都抛在脑后的事情，这人却年年提起，然后找机会给白溪上“推送”各种角色的试镜，毕竟白溪上不太走动，平常只在吴导和滚导那里待着。
　　当然白溪上也借了他的福气与资源偶尔在外当个小配角，但其中的戏份都因这个过分闪耀的主角而被遮盖地非常彻底——毕竟大家都是来看宋嘉尔的，忽略其他角色这倒也无可厚非。
　　这对白溪上而言，他认为是好事。即便演了这么久现实里也没几个人知道他是演员，但也让他不被打扰，最重要的是名声不扬可片酬不少。
　　白溪上也并不追求名气，虽然这对于演艺圈的人很重要就是了，吴大叔也因此时常警告他一直只依赖着自己会非常危险，当时白溪上还开玩笑说这棵树倒了他可以去投靠滚导。
　　“说起来滚导的电影怎么老是比大叔的要卖座呢？”
　　白溪上叹了口气，大叔对于工作的态度那就是魔鬼，连带着自己也绷了起来，拍出来的成品也都在圈内颇有好评，可这票房嘛……
　　“难道因为我？”他在其中参与了挺多部分的，会不会因为自己影响了大叔的命运呢……
　　可惜他前世并不关注这些，对于导演的名字什么的也完全没有任何记忆，所以无法得知大叔以后会不会功成名就。
　　“实在不行，要不我变成巨星带一带大叔？”
　　有时候白溪上也会偷偷幻想着自己变成超级巨星然后被黄明鸣崇拜什么的，然而残存的理智会果断地给出这不可能的结论。
　　“可是这……”
　　白溪上想到了白天的事情。
　　“身高还差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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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马上就要升初中了，班主任需要调查一下班上同学的升学意象，而某个时常缺席的班长却一反常态地主动接下了这个委托。
　　“鸣鸣，你去哪里？”
　　白溪上拿着纸笔问道。
　　黄明鸣淡定地望着窗外，好像浑然听不到一样，
　　“……嗨？”
　　继续望着。
　　看黄明鸣这样子是不会轻易理会他了。
　　果然是生气啊。
　　至少也比不在乎要好么？白溪上心中安慰自己。
　　依照前世，对方是和自己直升一个初中的，虽然按对方成绩可以去更好的地方，不过反正这次他们应该也能一样的。
　　问到姜远，这个班上的万年第三的时候，这小朋友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倒是让白溪上莫名开怀，“你去哪里？”
　　“莲花初中。”
　　“呃？你怎么也去那里？”他记得前世直升的人并不多，起码姜远这小学霸绝对不是，因为莲花初中除了距离以外并没有大优势。
　　“干嘛，你看不起我吗？”姜远仰着头道。
　　“……小友何来此言？”
　　“小学题目简单你才能考这么好，初中你肯定比我差！”
　　白溪上还是不太懂这小朋友在计较什么，于是继续去调查其他人的选择。
　　另一个让他意外的便是邵秦军了，这个“勇敢”的少年已经从反抗老师的头号人物变成了征服了这座小学及周遭的“头子”，白溪上不清楚这应该叫孩子王还是叫什么，反正是很神奇的存在，而对方居然也选择了直升，可前世同样没有选择这个……
　　负负得正，黄明鸣不会也改了主意，反而没有去直升吧？
　　白溪上心里有些没底，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得把提前交去的申请撤销才行。
　　等到中午时候，白溪上强拉住要离开的黄明鸣，牛皮糖一样地道歉那天的失约。
　　其实黄明鸣本来在今天之前都不觉得有什么的，也能够理解突发情况需要解决什么的，可一看见白溪上就有了气恼的感觉，而对方的顺从更让自己有了任性的权利。
　　他并不知道有个成语恰似他的处境，叫做“恃宠而骄”。
　　白溪上拿出自己的便当，他最近除了帮母亲准备饭菜，还会顺便自己备一份去学校，虽然也习惯和黄明鸣分一份了，但自己的这个是“增高专用”料理套餐，当然，关于这点他才不会告诉黄明鸣。
　　“鸣鸣你到底去哪个学校啊？”
　　“不告诉你。”
　　“是跟我一样的吗？”
　　“想得美。”
　　“那我就放心了。”肯定是一样的了。
　　“哼。”
　　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几乎就是他们的日常了，白溪上也早已习惯不从语义上去判断黄明鸣说的啥，这就像隔空弹琴一样，无弦而有调。不过这也仅限于他还摸得准对方的情绪的时候……
　　“这次我去的那个据说是非常厉害的导演的超级力作什么的，”对方越不关注，白溪上自己反而侃得越开，反正自己也没说名字，他也不会知道真假，“说不定我就能够一炮而红走上国际巨星的道路呢。”
　　黄明鸣闻言嘴角不易察觉地勾出一丝浅笑，却没有回答。
　　“你要不要我分点菜给你？”白溪上继续道，黄明鸣的饭菜确实是不太多，至少没有自己的多，都不知道能不能吃饱，反正人是瘦了很多，圆润的小脸蛋都快变成小鹅蛋了。
　　黄明鸣摇头拒绝。
　　“我说……你不会是在控制饮食什么的吧？”
　　见对方微微一僵，白溪上知道自己随口猜对了，笑道：“不控制你以后也会变得很帅的，放心好了！”而且现在这样稚气的模样也很悦目，小孩子如果少吃的话听起来就不大健康的样子。
　　黄明鸣也不知信不信，就埋头细嚼慢咽着。
　　“说起来，你知道这附近的医院哪个比较好吗？”
　　听到医院这个字眼，黄明鸣终于抬头疑惑问道：“怎么？”
　　“我想带我妈去看一下。”白溪上很少在黄明鸣面前讲自己的家庭，但话题提起时也不会讳莫如深，所以黄明鸣知道他们家是比较困难的单亲家庭，具体却不怎么了解。
　　“学校出门左拐的十字路口南面那家还可以。”黄明鸣没有追问什么便回答道，按理来讲似乎都会礼貌性地问下什么情况，说是冷漠也好，但他对于这种事情并不习惯，如果白溪上不主动说他也不会刨根问底。
　　“你去过？”与之相反，白溪上似乎求知欲非常旺盛——
　　“去过。”
　　“一个人？”尤其在面对黄明鸣的时候……
　　“嗯。”
　　见他还要再问，黄明鸣堵话道：“别说了，快吃。”
　　白溪上听话地吃了两口，便又忍不住开口道：“那——”
　　“不能说我的事情。”
　　“……哦，”白溪上顿了顿，继续道，“你跟我去一下医院可以吗？”
　　“路不难找啊。”
　　“不是……我一个人去有点怂。”
　　黄明鸣闻言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这话似乎像是对方一贯开玩笑的句子，但却感觉是真的，“我不明白。”
　　“你可以当做我有……医院恐惧症什么的……”
　　“有这种病吗？”
　　“我好像有。”
　　黄明鸣眉头微皱，倒不是因为怀疑这话的真假，只是心情不知怎的突然有点压抑，“什么时候去？”
　　白溪上也有点惊讶对方会答应的这么干脆，老实说他还以为黄明鸣肯定觉得自己是在胡说，“如果你有空的话放学就去？”他想直接预约个号，如果钱都交了，母亲应该就不会拒绝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别的办法能让母亲去做检查。
　　“好。”黄明鸣应允道。
　　这么约好后，他们放学便背着书包一起出校门了。
　　这还是头一遭他们能够在这个时间一起去某个地方，白溪上觉得挺新鲜的，黄明鸣想必也是这样，只是更多地似乎有点手脚不自然。
　　那医院并不远，走个十几分钟穿过三条街就能到了，只是并没有什么名号，所以即便它近一点，很多人还是倾向选择大老远跑去别的三甲医院去看病。但黄明鸣既然说还可以的话，那肯定也不会差了。
　　见到医院露出来的大楼的外形的时候，黄明鸣便注意到白溪上开始有点紧张甚至是焦虑了。
　　虽然他不懂其中缘由，但是想必也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毕竟这人很少会露出这种模样。
　　快进大门的时候，白溪上好像看到了什么，突然拉住黄明鸣的手跑到一边躲了起来。
　　黄明鸣不解地歪了下头。
　　“等下——”白溪上嗓子似乎很干，“我好像看到了……”
　　一个瘦弱的女人从医院门口走出来，神情疲惫憔悴。
　　他的话微弱如喃喃自语：
　　“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