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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两日后,清晨。
      吃过早饭,辛子严对暮儿道:“你母亲身体大好,今日,我要同她去粤安寺上香,再顺道去一趟集市,置办些物品。明日便归,暮儿还是留在家中,可照顾你表兄。”

      按暮儿的性格,这种热闹的地方她是肯定要去的,只是这次自己偷跑出皇宫,大概满大街都是她的画像,想想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她微笑道:“爹爹且安心去吧!我定会好好照顾表兄。”
      她扭头朝瑾墨做了个鬼脸。

      瑾墨摇了摇头,笑了笑,端起他旁边的茶水就往嘴里送。
      一旁的穆晚歌道:“这是刚倒的茶水,王-少爷不觉得烫么?”

      瑾墨低下头,将茶水喷撒在地上,嘴唇被烫的如涂上了胭脂,红的沁出了血色,他眼球都快从眼睛里跳出来了。暮儿在一旁捂着嘴笑得一脸通红。

      早饭过后,辛子严和穆晚歌便去了粤安寺。

      暮儿望着桌上的一堆碗碟道:“这些就交给你了,表兄!”说完她便离开了饭桌,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门。
      “暮儿!别走啊!方才舅舅不是说了让你照顾我吗?你看我这手臂还没好呢?”瑾墨道。

      暮儿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她越走越远,独自跑去了溪边,采了一把蒲公英的种子,坐在石头上,脱掉了鞋袜,将脚泡进水里,脚尖摆动,荡起水花。蒲公英的种子被她吹散,她看着雪白的小伞,飞落一片。溪水潺潺,泛着波光,初夏的阳光轻抚着她的脸,浅浅的温暖。突然间,她开始有些思念她的父皇与母后了。她泪光点点,轻哼着歌谣:“君不见,云水间。薄雾起,西山前。芦花屋,三两间。一缕炊烟,袅袅上青天。一重山,两重山,山高路远,烟水寒。相思只隔数重山,凉风画扇,叶落满天。溪间一叶舟,送我把家还。”

      瑾墨走至她跟前,离她不远处坐下,也跟念道:“画船儿至天边,明月送我把家还。”
      暮儿望着他道:“想家了吗?”

      瑾墨看着远方,若有所思道:“也许是吧。”
      暮儿问道:“想就是想,为何是也许?”

      瑾墨笑而不答,他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水里,水花四溅,暮儿望着那水花,似乎在想些什么,想得有些出神。瑾墨将一块石头扔到她脚下,水花溅到她裙摆上,着实把她下了一跳。

      暮儿穿好鞋袜,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悄悄将一块大的石头扔到他跟前的水中,水花溅湿了瑾墨的衣杉,正好溅起一条鱼在他腿上。暮儿笑道:“快抓住它!快抓住它!”
      鱼跳了起来,瑾墨没有抓住,反而又跳进了水里。
      暮儿望着那溪水道:“原来这里有鱼啊!”

      “中午吃鱼可好?”瑾墨道。
      “你会抓吗?”暮儿道。
      “试试吧!”瑾墨道。

      她们倆脱了鞋袜,走进溪水中,水很浅,还未没过膝盖。
      水很清,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脚和鹅卵石。瑾墨安静地注视着脚下的鱼,那鱼游至他脚下时,他俯身抓了一把水草。那鱼逃得无影无踪了。

      暮儿嚷嚷道:“抓到了!抓到了!”瑾墨见她双手捏着一条四指宽的鱼,高兴得像个孩子。

      既然有了收获,便该上岸了,暮儿抬脚误踩在了青苔上,她重心不稳,身体往后仰。暮儿心想:“这下完了,肯定要成落汤鸡了。”瑾墨身体飞速前倾,只手揽在她腰上,扶她时,四目相对,只听到两颗砰砰砰砰的心跳声。

      “那个,男-女-授-受-不-清。”暮儿低头羞涩的说道。
      瑾墨慌忙将她腰间的手臂松开,俯首作揖道:“是我唐突了。”便慌忙上了岸。

      “你这人为何不将我手中的鱼拿走。”暮儿小声嘀咕着走上了岸去。瑾墨穿好鞋袜,走到暮儿跟前伸手道:“还是让我来拿吧!”
      暮儿双手将鱼递给了瑾墨,俯身穿上鞋袜。

      瑾墨慌乱了一颗情窦初开的心,他总会不经意地偷瞄暮儿。他在前面走着,暮儿跟随其后,中间隔着些距离。他见暮儿走得有些缓慢,便在原地等候。见暮儿跟了上来,他又抬脚向前,她们一前一后,一走一停,直到走回木屋。

      瑾墨将鱼放置厨房的砧板上,暮儿望着他道:“你会煮鱼吗?
      “不会。”瑾墨回道。

      “会什么?”暮儿问道。
      “会吃。”瑾墨回道。

      暮儿笑道:“真巧,我也是!”
      他们四目以对,咕!咕!他倆的肚子相互打了个招呼。
      然后一起笑道:“真巧!”

      “要不,我们试试!”瑾墨看着砧板上的鱼道。
      “你会生火吗?”瑾墨又道。
      “娘亲教过我,这个我会。”暮儿得意的笑道。

      暮儿生火,在锅中加入水,瑾墨将鱼洗干净,放置锅中。瑾墨刚要放盐,被暮儿拦住道:“先尝一下,不要放错了。”
      “你放错过?”瑾墨道。

      暮儿笑道:“我好像之前在你汤药里放了盐。”
      “我以为你是故意的,原来是盐和糖未分清楚。”瑾墨笑道。

      炊烟升起,那鱼在水中沸腾,新鲜出炉的“水煮鱼”就要出锅了。瑾墨将鱼盛在小盆里。他递给暮儿一双筷子道:“尝尝!”
      暮儿轻轻夹了一小片鱼肉在嘴里咀嚼片刻,然后皱着眉头道:“好腥!”
      他们一起笑道:“没放盐。”

      吃完了那条水煮鱼,再吃了些水果,他们才勉强充饥。瑾墨回到房间,拿着书坐在床榻前。暮儿回房后,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发呆。

      夜幕降临,晚霞蜿蜒至天边,暮儿走进厨房,煮了些红薯,煮熟后,盛在盘中,她端至瑾墨的房前。她敲了敲门,却无人开门。瑾墨在山上摘了些枇杷,裹在芭蕉叶里,他走至暮儿的房前,敲了敲门,也同样无人开门。他们走到院中,看到彼此,相望而笑。

      晚饭过后,他们各自回到卧房,暮儿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她脑海里全是在溪水中抓鱼时的那个,让她心跳不止的眼神。那样的场景又让她羞涩的脸红起来。她起身,穿上衣服,独自走到院中,天空挂着一轮清朗的月,星辰满天,院中的萤火虫如移动的星辰,闪闪发光,十分美丽。暮儿忍不住去抓它,她将萤火虫捧在手心里又将它放走。

      瑾墨坐在石阶上念道:“轻罗小扇扑流萤,坐看牛郎织女星。”
      暮儿回头便看到他坐在石阶上。问道:“你何时在这里的?”

      瑾墨笑道:“在你从房门出来之前。”
      “那你见我出来,为何不出声?”暮儿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问道。

      “若我出声,只怕你会返回房中。”瑾墨道。
      “何以见得?”暮儿道。
      “今日从溪边回来,你不是一直离我很远吗?”瑾墨道。

      “那是因为......。”暮儿还未将话说完,瑾墨便抢先说了一句:“是因为男女授受不清。”
      暮儿望着瑾墨未说话。

      瑾墨冷笑一声道:“放心!我不会轻薄与你,在水里那样对你,是因为情急之下,你既是舅舅的女儿,我当然会护着你。”

      暮儿听着他一句“你是舅舅的女儿,我当然会护着你。”她心里似乎有些失落,清风拂过脸庞,也吹拂着她举棋不定的芳心。她起身行礼道:“时候不早了,表兄早些歇息,暮儿回房了。”

      翌日
      天刚蒙蒙亮,暮儿起床,在厨房里准备着她唯一会做的煮红薯。
      赵承安看到王爷在凉亭处留的暗号,便带着彩儿下山寻他了。他们走进了这木屋,赵承安喊道:“请问,有人吗?”

      暮儿从厨房中走出来,彩儿一眼便认出了她,暮儿向彩儿摇头。

      彩儿喊道:“宫,公子,您看那里有个姑娘。”
      瑾墨从木屋走出,赵承安俯首作揖道:“见过王爷!”
      彩儿对赵承安道:“公子,我去认识一下那姑娘。”赵承安点头示意,便跟随王爷一起进了木屋。

      彩儿走至公主面前作揖道:“参见公主!”
      暮儿双手扶起彩儿道:“无需多礼。”

      彩儿见到公主,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哭喊道:“总算找到您了,彩儿好想念公主。”
      暮儿擦干她的眼泪道:“走,去我房中说话。”

      彩儿进入木屋中,青瓦枯木落土为房,房梁未雕,纸纱窗。薄木搭石成榻,素布为帐,榻前方桌,油灯亮。
      “公主尽在这种地方生活吗?”彩儿问道。

      暮儿回道“苔痕阶绿,草色入帘,海阔天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你又怎知我之乐呢?”
      暮儿为彩儿倒了一杯茶问道:“父皇母后可好?他们可在粤都城内到处寻我?”

      彩儿哭得更厉害了,她抽泣道:“公主,您不知道,您逃出皇宫不久,墨王就来粤都皇宫迎亲,迎亲当日,北冥大军杀入皇城,见人就砍,皇上和皇后从城楼之上纵身跳下,当场身亡。”

      暮儿瘫跪在地上,为人子女,还未尽其孝,便阴阳两隔,聆音无声。葬之荒野,何安其魂?一代帝女,生如之何?不知墓门,凭吊不至,天地生愁,草木生悲。她痛得心如刀绞,肝肠寸断,泪如泉水,悲逆成河。过了许久,她冷冷道:“亡国之痛,家破之恨,此仇,弗与共戴天。”

      彩儿擦着眼泪道:“公主,此事与墨王无关,当日他也在被追杀之中,也是他命人救了彩儿。”

      屋外一阵咚咚咚的叩门声,承安正敲着暮儿的房门,暮儿擦干脸上的泪,故作镇定的开门。承安见暮儿开门,便迅速地站在了瑾墨身边。

      承安双手作揖正向暮儿行礼,暮儿浅笑,点头回礼。瑾墨看到暮儿那一双红红的眼睛。他眼神中带着心疼与关切,温柔地问道:“有人惹你伤心了么?”

      暮儿笑道:“方才听这位姑娘说,在她的家乡,进了一群山匪,山匪起初是要劫色的,见到她家非常的富足,便起了贪心,贪念她家的财富,诛杀了她父母,强占了她家祖宅,好在王爷命人救下了她,才不至于成为刀下亡魂。我对这姑娘深感同情,却也无计可施。想留她做妹妹,也不至于她以后沦落街头,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瑾墨咳嗽了两声,望着彩儿道:“不知这位姑娘意下如何?”

      彩儿行礼道:“我乃亡命孤女,感激王爷的救命之恩,自知身份地位悬殊,自是感激暮儿姑娘同情,若能在暮儿姑娘身边,实乃荣幸。不敢以姐妹相称,只愿侍奉在姑娘左右便足矣。”

      瑾墨浅笑道:“那便不打扰二位了。”墨王便和承安离开了房间。
      承安问道:“王爷不和暮儿姑娘多说几句吗?”
      墨王回道:“你没看到暮儿都把我们当土匪了,又劫色又劫财的,她那眼神都可以杀死一支军队了,留在那里等她剥皮拆骨吗?”

      “属下倒觉得暮儿姑娘挺温和的,她的笑如春风一般,带着花的清香。”承安温和的笑着说,他的笑语中带着些愉悦,还带着些留恋。

      他那花痴的表情,打翻了瑾墨心中的二十年陈醋,一阵醋意上身,便在他脚上狠狠地踩上一脚,他脸上留恋的笑,瞬间化为失恋的痛,痛德承安嗷嗷嗷嗷地叫。

      “那公主不是很好吗?善解人意,美丽大方,难道不合你心意吗?”
      “属下不敢对公主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王爷可别误会。”承安跪拜在地上道。

      墨王蹲在承安的面前笑着对承安道:“除了暮儿,你对谁都可以有非分之想。”

      承安终于明白刚才的那一脚是怎么回事了。他双手作揖道:“属下对暮儿姑娘只有敬畏,她是王爷喜欢的人,属下不敢对她有半分念想。”
      瑾墨轻轻地拍了一下承安的脑袋甜蜜地笑道:“本王何时跟你说过,我喜欢暮儿了。”

      “暮儿姑娘,既是王爷的表妹,自然是喜欢的,属下定会像敬王爷一样的敬表姑娘。”承安弱弱地说道。
      “好啦!别跪着了,好像是本王欺负你似的。”墨王道。
      承安站起来小声的嘀咕道:“哪里是好像,本来就是王爷欺负属下嘛!”

      “你刚刚说什么?”墨王转身问道。
      “属下说,王爷神武。”承安笑着道。

      暮儿坐在窗台前,回忆着她小时候,在南粤皇宫,她坐在秋千上,她母后轻推着秋千,还帮她擦着汗。有时候,她会缠着他父皇陪她捉迷藏,调皮的她还躲在朝堂的龙椅之下,大臣们在朝堂中正议论的热火朝天,却突然从龙椅下钻出一个小姑娘,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她和她的父皇母后生活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闪过,想着想着又哭了。

      彩儿走至公主身边,她看着公主呆呆地流泪,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暮儿反过来安慰她道:“彩儿别哭了!”她自己却忍不住泪如雨下。

      暮儿哭得有些精疲力尽,她擦干了眼泪对彩儿道:“事到如今,哭也不能将父皇和母后哭回来。还是想想我们以后该当如何吧!”
      “公主去哪里,彩儿就去哪里。”彩儿俯首作揖道。
      “彩儿,以后不可再叫我公主了。”暮儿低沉道。
      “是!公——,暮儿小姐.”彩儿道。

      “公,暮儿小姐可有什么打算?”彩儿问道。
      “先回一趟南粤吧!”暮儿道。
      “嗯......?是小姐!”彩儿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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