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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驿馆外,月光轻柔地撒在九州大地上,楼阁今古,篱上月光流淌,山河银妆。篱下黄花开遍,枝头抱香。

      彩儿将暮儿洗漱的水,端了出去。又回来整理着衣物,她正准备让暮儿宽衣就寝。可暮儿彷徨地坐在窗前,看着前方亭台湖水泛着银霜,这个陌生的西郡,在月光下如此安详。她起身对彩儿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彩儿点着灯笼,正准备陪她出去。
      暮儿接过彩儿手上的道:“我想一个人去走走。”

      瑾年穿上黑色披风,带上白鬼使的面具。在湖边树下,他将矿山上拾到的腰牌递给了另外一名幽教使者道:“速去查清此腰牌的来历,上面的文字并非中原的文字,我怀疑是有别国的习作在此。”使者接过那枚有着太阳图腾的腰牌道:“此图腾我好像在那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瑾年敏锐的听力,听到了脚步声,他对使者道:“有人来了,速速离去。”使者轻轻一跃,飞过水池,如蜻蜓点水,越墙而去。

      瑾年直接飞上了树,将面具塞进了树上的鸟窝下。

      暮儿缓缓走来,她静静地坐在树旁,右手托着下巴,她脑子里浮现出那张白色的鬼脸。她想起那人抱着她落到了花楼窗下的黑马上。虽看不到他的脸,可那双温柔的眼睛和那说话的声音,竟会如此熟悉,矿山脱困也是他吗?他又是谁?

      暮儿低头沉思,瑾年在树上摘下一片叶子,扔到她身旁,她看了一眼飞落的树叶,并未理会,又开始了沉思。瑾年接连又摘了些树叶扔了下去,飞叶如雨,看着树叶,暮儿立即警觉起来,作出防卫的姿势,她抬头道:“别装神弄鬼的,何方神圣,下来吧!”

      瑾年纵身跳下,还未等他开口,暮儿便出手与他打了起来,起初瑾年只是防守,避让,可暮儿却越打越猛。瑾年一个空翻过去,再一个勾手,将暮儿锁在自己的怀里,瑾年松开手望着暮儿浅笑道:“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里来作甚?也不带个婢女过来,不怕吗?”

      暮儿回道:“殿下不也是一个人出来吗?您这大晚上不睡觉爬到树上,是打算筑巢吗?”

      瑾年笑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本王只是想看这横月疏影,浮动黄昏之景。”

      暮儿在树下转悠了一圈,疑惑的望向那树,思索了一下,在矿山上他就有些奇怪,仿佛知道有人来救似的,他在这夜里爬树该不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她望着瑾年道:“巧了,我也是来赏月的。”还未等瑾年出声,暮儿又道:“在树上赏月,应该别有一番风味吧!”

      瑾年嘴角一笑,将她轻揽入怀道:“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噗噗两下便飞了上去,他将暮儿送到大树枝上,自己又坐上了另一个树枝。暮儿向天空望去,几支树枝的影子团簇着一轮明月,确有横月疏影之美。

      暮儿望着月亮,双手抓住树枝,双脚轻轻荡漾,全然忘记了在树下的猜测,此时的她竟真的相信瑾年爬树是为了看月亮的。她一个不留神将自己的鞋子甩到了树下。随着“哎呀”一声,暮儿从树枝上滑落,裙摆被树枝钩出了破洞,坠地之前,瑾年抓住她的手臂揽入怀中,纵身跳下。瑾年松开手,看着她被树枝划破的襦裙,露出纤纤玉腿。暮儿双手拉住裙摆,裹住春光,瑾年揭开披风,披在暮儿的身上。又将她的鞋子捡起来,穿在她的脚上。轻轻将她抱起来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暮儿吞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瞪得像铜铃,她四肢僵硬,低头道:“我的襦裙破了,又不是腿和脚受伤,有披风就够了,你抱起我干嘛?”

      瑾年将她轻轻放下道:“那好,我送你回去。”平常走路像一阵风的她,今晚却走起了小碎步,瑾年并排在她身边,他不安分的手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放,他伸出手,想要去牵她的手,却又怕唐突了她,他又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

      瑾年道:“我没有将帖子送去西郡府,以西郡府的探子,过不了两日便会派人来接我们。”
      暮儿疑惑道:“为何不告知西郡府呢?”
      瑾年呵呵笑道:“西郡府可不比这驿馆自在,你代表的可是北冥的锦和郡主。”

      暮儿笑道:“那可以不去西郡府吗?”

      “你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父皇希望你能以西郡郡主的身份祭祖,实则告诉西郡的百姓,西郡的皇室早已归顺北冥,你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慰百姓全心全意服从北冥。”瑾年道。

      “所以,我这个锦和郡主,只是你父皇用来控制西郡的棋子。”暮儿道。

      “你说的是,但也不是。生在皇室,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你承载的是西郡的未来,你也不希望西郡与北冥再次兵兵戎相见,血流成河,白骨成山,百姓流离失所吧!既来了故土,也该为百姓着想,让他们过上安稳的日子。”瑾年又道。

      暮儿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沉思起来。

      “过几日便是拜月节了,岁四季,秋曰尝,本来应该在中元节安排祭祀的,但因错过了时日,拜月节,也会更热闹喜庆些。不过,关于祭祀,你不必担心,我会将祭祀的礼仪写下来,让安然从旁协助。”瑾年停住脚步,转身道。

      暮儿忽然想起南越的父皇和母后。她呆呆走向前,并未注意停下脚步的瑾年,一不小心撞上了瑾年的胸膛,真是实如城墙,暮儿的脑袋疼的嗡嗡响。

      暮儿仰头,望着瑾年。瑾年浅笑,用手轻轻摸了摸暮儿的头道:“走路都不看路的吗?”说着便顺势牵住了暮儿的手。
      “手怎么这么凉?”瑾年说完,便双手捧起暮儿的手,一边搓揉一边向她的手呼着热气,又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怀里。

      暮儿望着她,暖到似乎全身都要融化了。她不好意思的抽出双手道:“男女授受不清。”然后又道:“方才你说什么?”

      我说:“你走路怎么不看路?”
      “不是,刚刚说的关于拜月节什么的。”暮儿又道。
      “我是让你不必担心拜月节的祭祀之事,我会从旁协助。”瑾年道。

      暮儿低头道:“祭祀!”往年的这个时候,她的母后就会操持拜月节,南粤一年一度的拜月大典,那时候,母后总让她一旁协助,可她却总偷懒,总觉得头顶上的天空有父母顶着,她便只做自己想做之事。可而今,已是身不由己!

      走到暮儿住处,她向瑾年行礼道:“多谢殿下,暮儿进去了!”说完,暮儿便转身离去。

      瑾年望着暮儿远去的背影,喃喃轻言道:“都不请我喝杯茶么?”

      翌日
      西郡府督护夏子牧,带着冥兮公主及长女卓冉,一同进入驿馆内,瑾年已守在了驿馆的会客厅。冥兮公主一进来,瑾年便迎了上去,他行礼道:“皇姑姑!”
      冥兮拉住他的手道:“都到了西郡为何不直接去西郡府,还要皇姑姑亲自来迎你,你才肯去吗?”
      卓冉郡主莞尔一笑对着瑾年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瑾年对着卓冉点点头,上扬嘴角,礼貌一笑。又去扶着冥兮笑道:“都是瑾年的错,还望皇姑姑不要生气。”瑾年扶着冥兮公主坐下,夏子牧站在冥兮身侧。暮儿对冥兮公主行礼道:“公主万福!”
      冥兮冷冷道:“想必,你就是皇兄亲封的锦和郡主吧!灼灼芙蓉姿,皎若云间月,明眸皓齿、华茂春松、清丽婉约。”

      暮儿赶忙行礼道:“谢公主赞誉!公主更是百花羞玉颜,颜过舜华,清扬婉兮。”话还未说完,冥兮便侧过脸去。一旁的瑾年,看的一脸怜惜,示意她到他的旁边。

      冥兮拉着卓冉的手笑道:“冉儿,坐到娘亲身边来。”
      卓冉见着暮儿礼貌行礼道:“见过锦和郡主!”
      暮儿双手将卓冉扶起,卓冉会心一笑又道:“我可以叫你锦和姐姐吗?”

      暮儿正点头笑着说:“好啊!”
      只见冥兮公主一脸严肃的对卓冉道:“锦和是郡主,你是夏府的小姐,怎么可以如此胡闹呢?”

      暮儿有些疑惑,公主之女不也是郡主吗?暮儿坐到了瑾年的身侧。
      会客厅里本该是姑侄的寒暄,气氛却略显凝重。母亲的冷漠让卓冉有些不好意思,她对暮儿回眸一笑。顾盼拾光彩,浅笑气若兰,她如此的清丽灵动。暮儿也回之一笑。

      瑾年要同冥兮公主去西郡府,在离开驿馆前,瑾年便让安然将暮儿安排在他身后的一辆马车内。

      进入西郡府,暮儿被府上的丫鬟带去了最幽静的厢房“梨花蕑”。听丫鬟讲西郡府原来是以前的西盛皇宫改建的。“梨花蕑”是以前西盛九公主的住所,曾经是叫“舜英宫”,除了名字,其他的物件摆设还保留着原样。暮儿寻思着:“蕑子藤生缘树,实如梨。”大概就是这名字的由来吧!“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若舒妃娘娘来此,应有此感吧!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暮儿在梨花蕑内翻来覆去,怎么睡也睡不着。她又悄悄的爬上了房顶,用陶笛吹起了思乡曲。瑾年寻着笛声,飞上了暮儿的房顶,坐到了她的身边,吹着吹着,暮儿也掩饰不了心中的落寞,情不自禁的落泪。瑾年没有说话,默默的递上手帕,安静的陪在她身边。

      暮儿接过瑾年手中的帕子,擦过眼泪,吸了吸鼻涕道:“刚刚风大,头发刮到眼睛里去了,所以眼睛有点不舒服。”

      “只要你想,我的肩膀你随时可以依靠,想哭就哭吧!”瑾年拍拍自己的肩膀大方的说道。

      “谁说我想哭了!你来干嘛?”暮儿道。
      “陪你看月亮啊!”瑾年温柔道。

      “岁岁有□□,年年中秋月,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月相同,又有什么可看的呢?”暮儿沉沉道。

      瑾年浅笑道:“朝起暮卷,云霞漫天,奈何韶光浅,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风拂过夜空,揉进月光,也揉进了桂花香,暮儿一声“阿嚏!”划破了瑾年心中的宁静。他解下披风,披在暮儿的身上。又从暮儿手中接过陶笛,鼓着嘴,向陶笛口吹着气,在他的坚持不懈下,陶笛发出了“噗——噗——噗——”的声音。

      这哪里是陶笛声,明明就是放屁的声音。暮儿着实忍不住,捧腹大笑道:“原来殿下还有不会的时候,只不过这声音太过生动......。”
      瑾年浅笑道:“不会吹陶笛也是一件幸事,至少能让你开怀一笑。”
      瑾年温柔的看着暮儿道:“你现在,不难过了吧!”
      这一问,暮儿愣住了,只浅浅一笑。

      瑾年又道:“今日皇姑姑对你有些冷漠,你别往心里去,她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暮儿看向瑾年道:“她,怎么了?”

      “为了拉拢东夷的势力,她作为和亲公主,十八岁被嫁到东夷国,东夷国主已是垂暮之年,国主允诺,只要姑姑能诞下皇子,便封她后位。好在第二年,皇姑姑为东夷国主诞下一名皇子,东夷国主老来得子兴奋至极,一笑西去。而在国丧之际东夷王室为夺政权,自相残杀。皇姑姑那未满月的孩儿也没能逃过此劫,在逃跑途中夭折。皇姑姑逃到了西盛,才活了下来。父皇要为小皇子讨回公道,趁着东夷国内乱,攻下了东夷,不过,现在已是我北冥的东郡。
      后来,父皇令夏子牧护送皇姑姑回北冥,皇姑姑因小皇子的事伤心过度,大病了一场。多亏了夏子牧悉心照顾,皇姑姑才得以恢复。他们回到北冥不久,我父皇为了稳固与西盛的关系,便意欲将皇姑姑送至西盛和亲。皇姑姑不愿做政治的牺牲品,便对父皇说,她已经爱上了夏子牧,要嫁与他。当时的夏子牧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皇家护卫,怎么能配得上公主呢。我父皇下令要杀了夏子牧,皇姑姑绝食抗议,并以死要挟父皇,后来被我皇祖母拦下了。最后,父皇说,如果夏子牧能攻下西盛,便不追究他与公主之事。一年后,夏子牧便攻下了西盛。”瑾年道。

      “他攻下了西盛后,成为了西郡府督护,最后与公主成婚。”暮儿补充道。

      “父皇虽然封了夏子牧为西郡府督护,因皇姑姑驳了父皇的颜面,所以父皇一直不愿意为他们指婚。他们只是有实无名的婚姻。所以卓冉也一直没有被封郡主。”瑾年又道。

      “你父皇还真是小气!”暮儿听着听着便来了睡意,眯着眼道。
      “父皇早就默许了他们,他身为一国之君,金口已开,即便他有意袒护皇姑姑,那不也要找个台阶下吗?不然干嘛派我过来,不就是充当他们的和事佬吗?”话音刚落,只见暮儿闭着眼,摇晃着脑袋,瑾年伸手扶起暮儿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浅浅一笑道:“不是睡不着么?这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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