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六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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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里旭霖的情绪都怪怪的，倒不是对我如何，我就是觉得他心里有事，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我知道，如果是他不肯说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松口，可是……
“主编、结束了，”乔恩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回过神来。
我望着会议室里的所有人，还有那头的演讲者，所有人好似都在等我的评价。我稍稍叹了口气，合上了文件夹：“品牌C上个季度刚刚换了创意总监，系列要等三月份时装周才算是正式出道，他个人风格是否能跟品牌C融合是个未知数。现在的预留版面太多、风险太大。两个方案，要不缩小版面专注于个人故事，要不就等下个月时装周结束再决定，商务配合着再往下确定一下。封面的几个备选主题里面B和E的两套后天之前我要看到妆造和样片。美妆和影视部分上周五交上来的方案我已经批注好了，修改过后最晚这周五发给我。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将品牌C的延期至下个月，这一期的页面……”演讲者带着些试探，“是否可以用XX比赛冠军的内容替换？就只是时间上可能会比较匆忙。”
我眯着眼看了一下备用的内容，一旁的雷蒙突然转过身来认真道：“之前娜奥米去南美的采访是不是还压着？她正好因为比赛都在，可以再补点素材用了。再加上关于比赛的一些问题，这样也不算会得罪谁、或者要资源互换了。”
雷蒙说的在理，我挑眉允了这个方案。
散会后，雷蒙没有立刻离开，只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待其他人离开后，我让乔恩先去进行内容的整理，便就只剩下我和雷蒙了：“怎么了？你们部门的预案我上周就已经通过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雷蒙摘下墨镜，长叹了口气：“之前谈妥的两个大作家突然反悔了。”
我说了两个名字，雷蒙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那是和劳拉合作得比较久的人了：“还能找到有类似影响力的吗？”
“我底下的负责人已经将能说的出名的作家都打了个遍，不过就是时间啊、主题不擅长之类的拒绝理由了罢，估计劳拉用什么威胁了一番。”雷蒙说着不停地叹气，“所以，我就来问问看你。怎么办？”
“说吧，你有什么想法？”我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解决的方法，不过就是怕我不同意罢了，“你不会没有别的计划。”
雷蒙一看被揭穿了，便利索地从自己的文件包里取出一个资料夹，递给我：“这是我的一个想法，借此机会正好利用这个转新的阶段开始培养新人的计划。”
我接过文件，翻看了几下，这不仅仅只是他所说的在纸上的想法了，雷蒙甚至是将整个的落地实行方案都设计了出来。
“妮基，你觉得可以吗？”
“可行。我今天认真看一下，下班前给你答复。”我明显瞧见雷蒙松了口气，毕竟这也算是他上任以来第一个重要的决定，可是这一期的问题仍旧没有解决，毕竟他的这个方案真正实行需要时间，“这样，你们放在备选的那个来自津巴布韦的设计师创立的品牌联系一下，如果可以，提早放上来，不用等到下个月。再加上这个计划相应的版面，你作为主导人要将自己的内容多加一些进去，应该就足够了。”
“好！”雷蒙很是兴奋地应了。
震动。
“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点点头，让他离开了。我望着屏幕上的名字不免有点意外，旭霖很少会在这个时间打给我：“怎么了？这个点。”
“你接下来几天走得开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奇怪，“陪我回趟国。”
他真的很不对劲：“我得确认一下。怎么了？你听起来不太对。”
“如果可以，今天晚上就走，凌晨。”
“今晚？”我惊讶，
“嗯，确定好之后告诉我。”旭霖那头正巧有人喊他，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打算挂了。
我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否则这么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旭霖。”
“嗯？”
那一刻，我只知道电话那头的他不好受，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方式去问他：“我在家等你。”
我听见旭霖的一声轻笑后收了线。望着窗外几条街以外的高楼，有些晃了神。
“主编，法务部刚刚将最终的起诉文书拿回来了。”乔恩敲门进来后，将文件放在了我面前，“妮基，你今天不太对喔。刚刚开会竟然还走神了。”
我接过那份起诉文书，扯了扯嘴角：“没事。对了，明天下午的采访问一下推到下周，后天下午的商讨会我会改成远程参加。”
正当我还想着还有什么别的行程，乔恩上道地拿出平板继续：“接下来一周的行程我今天下班前会宣布处理好，如果不能远程完成，我会重新安排，主编最晚什么时候回来？”
“先定到周二。”
“好。”乔恩麻利地在平板上操作着，不一会儿，“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这么突然。”
“我要陪肖恩回趟中国。”我解释着，“把要在这周五之前送出去要签字的文件，今天下班前全部记得拿给我。”
“没问题，我这就去。”
震动。
“语甄，旭霖妈妈刚刚被下病危通知书了。”
……
我刚将行李收拾好，就听见玄关传来的开门声，我连忙跑出去，发现进来的人是泰勒：“啊，太太，席先生还有些事情没有完全处理好，所以让我先回来接您，等会儿就直接去机场了。”
“好，麻烦了。”
泰勒很迅速地将行李放去车上后替我开了车门：“席太太，这个袋子要不要也放后面。”
我压了压自己的帽子，将袋子放在了一侧，自己上了车：“没事，一会儿直接让肖恩换，方便些。”
泰勒会意地替我关上了车门，然后自己坐进副驾驶座，启动了车子。
“太太，您不用太担心。而且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您更加了解席先生的坚强。”
我薄笑了声，试图去理解泰勒的意思：“是么。”
泰勒没有直接回应，只是通过后视镜向我报以一个笑容。他口中的坚强，我想是指旭霖这些年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站稳了脚跟，这些年如果说我收到了多少因为“亚裔”这个身份的纷争，旭霖受到得绝对不会比那少。只是他内心那块柔软的地方从来都不是我能够有资格触碰的。
梁莫先前告诉我，旭霖的母亲前几年诊断出过癌症，后来因为治疗的及时也算熬过了一道关。可上个星期她突然在家里倒了下去，这一次的复发根本不给所有人反应的时间，人从进去重症病房后就没有被允许出来过，直到家属收到了病危通知书。我想这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旭霖这几天那奇怪的情绪。
“太太，席先生还在开西部的例会，还需要一阵子，您要上去等吗？”泰勒将车停好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最终熄了火。
我点点头，下车跟了上去。
整层楼的灯光已经熄灭的差不多了，也只剩下旭霖的办公室还亮堂着，我隔着玻璃跟那头的旭霖打了个招呼便在外面坐下了。倒是泰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戴上了耳机，随后开始敲打起了键盘，应该是重新弄加入了会议。我望着旭霖认真的模样总是能够记得他当初放学后坐在最后一排给梁莫讲题的样子，虽然那个时候梁莫总是会抱怨他那跳脱的逻辑，旭霖却总是很有耐心地将一步一步重新写出来。再后来，他对面坐着的就是苏昕了。
嗒、嗒、嗒。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过头去发现是舒奕抱着一沓资料正准备进来。她发现了沙发上的我后明显地有些吃惊，礼貌性地跟我打完招呼后就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了泰勒，轻声道了声谢。正当我以为她就要下班的时候，她走到我身边带着好些“亲切”的笑容：“他们估计还要一会儿，我叫了些吃的，愿意的话可以跟我去茶水间。”
我听懂了舒奕大概是想和我单独说些什么，不过随便找了些借口，再加上我的确是有些渴了，就起身跟着她的步子下了楼。而楼下的氛围明显是热闹了许多，好几个办公室里的灯都还亮堂着，舒奕瞧见我走了神便开口解释：“都是负责和西部交接项目的人，一般都应该是早上的例会，肖恩赶着走，不然我也没见过这么晚了这层楼还灯火通明的。”
“是么。”
“社畜的存在可是全世界通有的，所以啊，做了弊往上爬的人才会招人嫌。”
舒奕语气里的不屑很难让我不意识到她这番话是在影射我，我没在意，笑了笑：“你让我下来是想让我和旭霖反应反应他们的不容易？”
舒奕愣住了，片刻，无奈地笑出了声：“装傻是真的无趣了。”
“噢？”我拿了个纸杯，顺手接了杯水。
“不过，我是真的想问你，你和劳拉这么无聊的戏码准备演多久？我底下的人已经不知道拦了多久的信息了，那些传闻对你们来说是小事，可是对于这样的一个企业来说就是你的身份拉低了肖恩的能力了罢。”舒奕那双丹凤眼总不自觉地带着好些凌厉，“行行好，将资源用在更有利的地方。”
“你说得在理。”我抿了一口水，“不过，旭霖这件事倒真的没有跟我提过，那真的是辛苦你了。”
啪嗒——
舒奕愤怒地将手里的钥匙圈摔在了台子上，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我：“文语甄，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明白肖恩要多努力才能撑起这样的一切？他和你不一样。你靠捷径的来了一切，那样的幸运不过是踩着别人的疤往上走，你看不见，难道它们就不存在了吗？”
“舒奕。”我深吸了口气，将纸杯放回了桌面，“我只想知道现在你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来质问和评论我？”
叩叩叩。
“太太，会议结束了。席先生说可以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六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