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天天一杯拿铁

80、第七十九章

　　裴炼拿着毛巾轻轻擦拭着普凡布满汗珠的额头，普凡刚结束一场大战，此时正睡得香甜。不知不觉十五天过去了，这些天除了睡觉、上课和监视毕柔，其余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他眼看着普凡从一开始的疯狂状态到现在可以初步控制欲望，心底里也不禁感到钦佩，他时常在想，若换做是自己，面对那种痛苦估计一天都熬不过去。

　　普凡睁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色比起刚来的时候红润了许多，精神看上去也好了不少，整个人像是凤凰涅槃后的重生。

　　“感觉怎么样？”裴炼赶紧将毛巾扔到了一旁，像是做贼一样，生怕被人发现了什么。

　　“好多了，我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渐渐摆脱它。”

　　“要完全戒掉还有很长的路。”

　　“我知道，现在我只是身体上的戒断，更重要的是心理因素，需要强烈地戒断意识，我会坚持和它战斗的。”普凡想动一动自己的身体，发现四肢还被绑着，“松开吧，我可以控制住。”

　　“你确定不再多待一段时间？或者等完全戒掉之后再出去？钱的方面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出费用。”裴炼脱口而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说，就是好像已经习惯了照顾普凡的日子，习惯了这样的相处，在这个廉价招待所里，他们都变得和在外面不再一样，也许这才是真实的他们。
　　普凡笑了笑，“要想彻底阶段，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我得上学，打工，还要照顾家人。”

　　“这样也好，我终于解放了，你不知道照顾你有多累。”裴炼一副解脱了口吻说道，一边解开了绳子。

　　“这段时间谢谢你。”

　　“不用谢，我只是在赎罪。”

　　二人共同沉默了许久，普凡才开口：“后天是阿通的生日，我想请你和我们一起庆祝，不过肯定比不上那些奢华的生日派对，你愿意吗？”

　　“这是你感谢我的方式？”

　　“这是代表我愿意做你好朋友的一种表达方式，你愿意吗？”普凡试探性地问道，眼神中夹杂着期待。

　　裴炼抑制住了想要扬起的嘴角，“我当然去啊，好不容易你这个一毛不拔的瘦猴子请客，我能不去吗？”

　　裴炼如约来到普凡家里，走进挂满了衣服的院子，他本来还以为这里面只有普凡一家，没想到是好几家共住的，而且处处都没有一点儿庆祝的氛围，正当他不知道入哪个门时，普凡出来了。

　　“你来啦。”普凡招呼道，他看上去状态好了许多，脸上的胡渣也刮得干干净净，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你看上去好多了。”裴炼笑道，“你还请其他人了吗？”

　　“没有，现在只有我和我弟在家，我妈去打工了。”

　　“哥哥。”一个小男孩从屋子里窜出来，抱住了普凡的大腿。

　　普凡蹲下身，“阿通，我给你介绍，那个是裴炼哥哥，他今天和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普通奇怪地打量着裴炼，眨巴眨巴眼睛，“他是男生，为什么要戴耳钉？那个不是只有女生才戴吗”

　　裴炼蹲下身，招了招手，示意普通过来，“谁告诉你只有女生才能戴耳钉，男生也可以，但是有个前提条件，就是必须长得帅。”

　　“那我也可以戴吗？”普通奶奶地问道。

　　“当然可以，看你这五官，等你长大了肯定是大帅哥。”裴炼瞥了一眼普凡，恶作剧般地贴到普通耳边，“这下你知道你哥哥为什么不戴了吧？”

　　普通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也贴着他耳畔说道：“因为他不够帅。”

　　“真聪明。”裴炼摸了摸普通的脑袋。

　　“裴炼哥哥，你可以和我哥哥今天带我去海边吗？”普通拉起裴炼的衣角，撒起娇来。

　　“阿通，我改天带你去，过生日当然要在家里和家人一起过。”普凡严词拒绝。

　　裴炼看了看普通粉扑扑的小脸蛋和求助的眼神，“你可真够传统的，既然是阿通过生日，我们就应该听他的，反正我也想去海边走走。”

　　“可是好不容易请你来我家里吃顿饭，我菜都做好了。”普凡面露难色。

　　“我随时都可以来你家吃饭，但阿通的生日一年只有一次。”

　　普凡想了想，“好吧。”他转身进屋提出了一块蛋糕，“至少把这个拿着。”

　　三人来到海边，嘻嘻闹闹，裴炼和普凡轮流举着普通在空中飞跃旋转，二人一人拉着普通的一只小手，让普通可以掉在半空，犹如荡秋千，裴炼蹲下身，让普通坐到自己的肩膀上眺望海的尽头，打闹声和海浪声奏成了一曲美妙的音乐。

　　普通在蛋糕上插上蜡烛，点上火，刚一点上，一阵海风拂过，蜡烛便熄灭了。裴炼看到这一幕，默默伸出一只手护住蜡烛，这样普凡再次点燃蜡烛的时候可以遮挡住吹来的风。

　　“把你手机给我，我给你和阿通录像。”裴炼说道。

　　普凡将手机递了过去，裴炼用空的另一只手稳稳举着，想要纪念住普通成长的这一刻，这是他心中最温馨最理想的场景，如果在他小时候也有人为他录下这些珍贵的片段就好了，他曾经无数次幻想，如果自己有了小孩，一定要这样为他抓住时间和爱。

　　镜头聚焦在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庞上，他的边上，还有一个笑得如春风般的瘦弱少年，那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画面。裴炼拍着拍着，镜头不知不觉地偏移着，焦点不由自主地聚在了普凡的身上，越拉越近，最后停在了他那张薄薄的嘴唇上。

　　一曲生日歌结束，普通吹灭了蜡烛，裴炼伸出一根手指沾上奶油一下子蹭在了他的鼻头上，另一只手直接抓起一大块奶油敷到了普凡的脸上，三人再次打闹起来，弄得满身奶油。

　　裴炼坐在自己家里，一个人傻笑，回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温馨的场景里他却总是想到一个词：浪漫，带着一个穷小子和一个小屁孩儿，他也不知道浪漫在哪里，但是就是随处可以感受到那种如约会般的浪漫气息。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打开一看：
　　发件人：瘦猴子
　　我在你家门口，方便出来吗？

　　奇怪，白天刚分开，这大晚上他又来这里干嘛？裴炼披了件外套，刚走出别墅，就看见普凡站在那，脸上微微泛红。

　　“找我什么事？”裴炼打了个寒颤，将外套拉得更紧，等普凡靠近，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酒味儿，“你喝酒了？”

　　“只喝了一点儿，壮胆。”

　　“壮胆？”

　　普凡掏出手机，“我看了你录的视频。”

　　裴炼想起了那些嘴唇的特写，躲开了他的目光，心虚地问道：“有……有什么问题吗？”

　　“我以前是一个很隐忍的人，我会隐藏自己真实的感情、想法，但我想也是因为这样的压抑，当我尝到了H丸后会一发不可收拾。”普凡一步步走向他，“我对你有不一般的感觉。”

　　裴炼呆呆愣在原地，他没想到普凡会这样赤裸裸地说出来。

　　普凡的脸凑了过来，“我觉得你也有一样的感觉，我们就像两块磁铁，我们可以相斥，也同样可以相吸。”他的脸越来越近，近到裴炼能感觉他的温热鼻息，能听见他咽口水的声音，甚至能感觉他微烫脸颊传递的热量。

　　就在两张唇快要贴在一起的瞬间，裴炼后退了一步，别过了脸。

　　“我承认，我和你有一样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让我很疑惑。”裴炼单手捧起普凡的脸，“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我们要在一起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一件可能会让你讨厌我的事情，但我不想一开始就骗你，听完后，你再决定是不是要和我在一起。”

　　普凡微微一笑，“这些日子让我了解了真正的你，不会有任何事情改变我对你的感觉。”

　　裴炼深深吸了几口气，他依旧能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声，“□□你的人是李听。”

　　普凡的瞳孔扩张开来，微醺的表情荡然无存，“张大川呢？”

　　“他只是把你的照片发到了网上。”

　　“你一直都知道？”

　　裴炼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埋下了头，“对。”

　　“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谎言。”普凡捏紧了拳头，“你就这样待在我身边，眼睁睁看着我不断找寻真相，不断痛苦，你就是个骗子。”

　　裴炼慌了，“李听是我兄弟，我能怎么办？我一开始是因为内疚想要帮你，可是越是和你相处，你的坚强、善良、乐观就越是吸引我，我更加没有办法说出真相。”

　　普凡红着眼眶，咬牙说道：“我要杀了李听。”这些字就像是一个个从他牙齿缝蹦出来，说完，他狂奔起来。

　　裴炼跟了上去，很是担心他的状态，本来H丸还没有完全戒断，这种情况很容易让他崩溃暴躁，加上还喝了酒，不会真做出什么事情来吧。可惜普凡跑得太快，七拐八绕，很快不见了踪影。

　　裴炼各种打电话，发短信，都没有回应，他很是着急，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普凡家门外徘徊。
　　一个人影出现在巷子尽头，落寞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长，裴炼赶紧冲了过去，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轻。普凡的衣服上沾了大量血迹，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这条小巷里，仍由裴炼在他耳边说什么，他只是闭口不言地走回了自己的家，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