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摄氏度》夙更生

38、需要一场大雨

　　“很意外？”路忍冬挑起眉，话里带着漫不经心，“不过是经典的故事情节。男人在妻子孕期出了轨，我和他的年纪只差半年。他很争气，几乎遗传了男人大部分基因，我和他都比较像那个男人，我的爸爸。”
　　信息量太大，陆蔚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神奇的是，陆蔚燃第一个想到的是，他现在能理解为什么之前对方和他说，不要期待她真的吃醋了。
　　球赛的下半场他是不准备比了，路忍冬也没多说什么，两个人回去的路上和担心路忍冬的林蕊一行人打了照面。大家简单聊了几句，陆蔚燃和路忍冬顺道就离开了体育馆。
　　陆蔚燃第一次尝试问清楚小冰块儿的家庭情况，他试探地问道：“现在叔叔和阿姨怎么样？”
　　看着路边的风景，路忍冬沉默了半晌后，平静地回答：“在我六年级毕业那年，车祸，去世了。”
　　陆蔚燃沉默了。
　　现在再说起这些，路忍冬已经不再像那个时候一样，那么绝望和痛苦了。其实再痛苦的回忆，时间也会努力慢慢地抚平你的伤口。
　　“后来，我就来了这边，和祁舅舅一家一起生活。”她淡然地叙述着不算快乐的往事，却惹得陆蔚燃越加心疼。
　　他紧紧抱住路忍冬，话里满是坚定：“我会一直陪着你。接下来的岁月，我会好好照顾你，宠爱你。”
　　“我很期待。”路忍冬握住对方环着她的手，语气中带着一点笑意，脸上的神情却有些复杂。
　　“我们直接回我家吧，”心情极度低落，陆蔚燃的声音变得闷闷的，“我给你做好吃的。”
　　感慨于比她还难过的男朋友，路忍冬难得轻易顺了他的意：“好，我们走吧。”
　　“嗯。”陆蔚燃十分难受，唉，小冰块儿好可怜啊，还好老天安排了他们相遇，他以后绝对要把她护得好好的。
　　回去的路上，路忍冬决定把关于她这个弟弟的情况多和男朋友说几句。
　　“我不准备和他相认，以后能维持陌生就好。”说到这，路忍冬笑了一声，“那年他五年级，事情发生后，他妈妈就带着他出国了。但没过多久，他妈妈就因为生病去世，把他交给了在国外的亲戚抚养。”
　　路忍冬笑得不无讽刺：“其实到现在我都不能明白，一个家世不错受过良好教养的女人，为什么要做人情妇。在明知道对方有妻子的前提下，还和对方纠缠不清。难道是因为我爸的皮相太好了？”
　　在她看来，这个女人蠢得可恨。
　　当然，更应该怪罪的是她管不住下半身的爸爸。
　　“他没有哄骗这个女人。一开始只是想一夜情，话都说得明白。但是她之后还是缠着我爸不放，我爸爸呢，也图省事，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一来二往的，就有了路冬。”路忍冬抓着陆蔚燃的手，捏捏对方纤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交代陈芝麻烂谷子这点破事，“就是刚才那个男生，他叫路冬，因为生日在冬天。从名字就能看出我爸对这个孩子有多不关注。”
　　“他可真渣。”虽然有点没礼貌，但是陆蔚燃厌恶地皱起了眉。
　　对于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他实名看不起。
　　路忍冬附和：“可不是吗。”
　　“不过，他倒是很疼我。从小到大，我的每个生日他都用心筹备。我的一切他都喜欢，只要我开心，他就开心，”她不无感慨，“他不是个好丈夫，但是是个好爸爸。”
　　陆蔚燃沉默地听着，不打断路忍冬难得的倾诉欲。
　　她继续说着：“我的妈妈，她是一名非常优雅的女士。不同于沈阿姨开朗的美丽，她更像夜晚的月亮，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几乎都看不到她发火的样子。即使是发现我爸有了外遇，她的反应……”
　　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好，路忍冬转移了话题，她扯了一下陆蔚燃：“哎，其实我原来不叫这个名字，是因为知道了路冬，我妈才给我改的名字。不过这比我原来的名字好听多了。”
　　路冬，路忍冬。
　　相似的面孔，相似的名字。
　　唉。陆蔚燃心下叹息，第一次对自己的岳父岳母有了一些印象，虽然都不算太好吧。他既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地过问小冰块儿家里事，又后悔为什么没早点认识对方。
　　小冰块儿并不是冷漠的性格，能像现在这样平静地说出这些，一定是经历了非常艰难的时候。
　　他心疼过去的她，也心疼现在的她。
　　“不管你叫什么，都是我最喜欢的女孩子。”陆蔚燃俯身，轻吻她的额头，话语里有无限爱惜。
　　路忍冬轻轻闭上眼，谢谢你，陆蔚燃。

　　“你回来了，还走吗？”
　　“你说呢，为什么总喜欢问这种蠢问题。”
　　空旷的体育馆里，路冬随意地玩着球，练习投篮。
　　和路忍冬相似的精致容颜，一点不显得女气，棱角分明的五官，笑起来神采飞扬，有十足的少年气。
　　余安捧着水，安静地陪着他。
　　室内空调很暖，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我为了你转来清水，你不可以为了我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吗？”余安近似哀求一般，她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路冬，对方却无所感知。
　　“为了我转来清水？”路冬笑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一直在哪上学你不知道吗。”
　　他跳跃，投篮，命中后不再管那个篮球，反而向余安走过来：“你的为了我，就是特意转过来，让我姐姐察觉到，从而提起开始酝酿反感我的情绪？”
　　“你回来的目的难道是为了让她好过？”因为对方的咄咄逼人，余安的情绪也逐渐激烈，“你在乎她，可是她在乎你吗？”
　　路冬捏住她的下巴，嘲讽道：“怎么不是为了让她好过，嗯？她是我唯一的姐姐啊，我回来呢，就是要保证她以后可以快乐、没有顾虑地生活。至于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有些话说得说不得，开口之前掂量掂量。”
　　看着余安通红的双眼，他缓缓地笑了。啊，这张脸上露出的任何伤心痛苦的表情他都喜欢。
　　“是你非要我，不是吗？”他恶意地笑着，“我说过吧，我不会爱任何人，你说没关系的。你后悔随时都可以走啊，我无所谓。”
　　他不需要爱情，这不过是无聊的消遣罢了。在专注于自己的目标之前，他需要给他和路忍冬之间，写下一个完美的终章。
　　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姐姐，但是，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他知道，陌生人已经算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了。
　　这笔账，永远也无法算清楚。
　　没人能解决牵绊他们的难题，没有人。
　　路冬放开余安，从口袋掏出手帕擦干净手指。这一举动更加刺激到了余安，她狠狠地擦干脸上的眼泪：“你路冬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是想得到你姐姐的好感吗？我们走着瞧。”
　　看着对方生气离开的背影，路冬无所谓地撇撇嘴，和他的妈妈一样，空有脸蛋的美人，无足为惧。
　　还走着瞧？不半路摔倒就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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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路的悲惨童年往事即将浮现，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