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摄氏度》夙更生

37、如果它会唱歌

　　这周的半日活动，清水一中和外国语高中计划进行一场篮球联赛。
　　赛前训练的第一天，体育馆门口，路忍冬一脸黑线地看着面前这个，最近懒散得令人发指的，陆蔚燃同学。
　　“我又不是不陪着你，为什么这次不想打比赛？”简直可以预见一会篮球队队长就要过来求她管管陆蔚燃了，路忍冬开始头疼，“赶紧去换衣服。”
　　陆蔚燃为了不上场，已经开始自黑：“没事，替补打得比我好多了，真的。”
　　路忍冬叹气：“这次是两校联赛，你不要闹。因为这种无厘头的理由不上场，真的不像话。”
　　“唉。”陆蔚燃觉得自己才应该叹气，他垂着头，沮丧的一比，“那行吧，我去还不行吗。”
　　“但是，”陆蔚燃话锋一转，“我去比赛，可以。这周末你得来我家吃顿饭，你叔叔阿姨都非常想你。”
　　还敢拿这种事威胁她？路忍冬冷笑：“那你别上场了，我不去。”
　　“嗨，不行。”陆蔚燃开始耍无赖，“我上不上场你这周都得来我家，上次都没机会带你好好转一转。”
　　路忍冬不为所动。
　　见状，陆蔚燃眯起眼：“不去是吧，好。一会队长过来问我为什么不训练，我就说我女朋友不让，你看他不去找你然后磨叨你的。”
　　“……”路忍冬想打人。
　　眼看篮球队队长确实出来找人了，陆蔚燃拉着她往体育馆里走，还自说自话：“那就这么说定了，周末我去接你。”
　　唉，路忍冬无言以对。以她对自家男朋友的了解，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总得拿什么做筏子缠她直到她点头为止。
　　有这么一个任性无赖的男朋友，她真难啊。
　　比赛当天，路忍冬和舍友们坐在一起，观看两校之间的比赛。
　　董菲菲兴奋地搓手：“外国语那边帅哥真多啊，这也太养眼了吧。”
　　祝昕附议：“真的哎！”
　　林蕊理智指出全场最帅：“别涨他人士气，看看场上最帅的，还是咱们陆霸霸好吗。这颜值，这身材，能顶对面一队。”
　　卓梦附议：“是的！”
　　路忍冬默默喝了一口奶茶。
　　祝昕眼神贼好，扫了几眼就看到啦啦队里的余安，啧啧夸赞：“嚯，没想到余安这人不仅长得好看，身材也真棒。”
　　几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嚯，当真前凸后翘完美s型，纤腰大长腿，好多男生女生的眼神都时不时地往那边瞟。
　　她少见地扎着高马尾，穿着啦啦队的服装往那一站，青春十足，轻而易举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这她未来的男朋友得多优秀才能俘获她的芳心啊。”董菲菲感叹道。
　　她们几个在那小声八卦，没人看到路忍冬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然而，她刚刚勾起唇角，视线扫到大门口刚进来的男生，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住了。
　　男生环视观众席，和路忍冬眼神相对时，脸上也出现了一个笑容，类似欣喜，又似乎还有其他含义。
　　如果有人注意到对视的两人，一定会惊讶于双方拥有如此相似的面容和截然不同的气质。
　　“找到你了，”男生满足地微笑，“我的姐姐。”
　　那一瞬间，路忍冬既想逃跑，又想杀了对方。
　　勉强维持冷静地转过头，路忍冬面无表情地继续喝奶茶。甜腻的味道无法盖过喉间的酸苦，她放下奶茶，和身边的祝昕说了声去洗手间。
　　祝昕乖乖地挪了一下：“用我陪你去吗？”
　　“不用。”路忍冬摇头，脸色如常，祝昕也没察觉出什么，等路忍冬走过去，就继续注视场上的比赛。
　　陆蔚燃运球的间隙，发现路忍冬没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没多想，但等到中场休息了，对方的位置还是空的。于是他和队长打了个招呼，披着毛巾走到了林蕊她们那边。
　　“阿忍呢？”他擦了一下脸上的汗，问道。
　　“卫生间。”祝昕刚回答完也意识到了不对，这个时间有点长了。
　　陆蔚燃觉得不太对劲儿，他有点担心，说了句我去看一下就走了。剩下的几个女生面面相觑，林蕊扼腕：“难道不应该是让我们去看看吗，他一个大男生跑女厕所是怎么回事。”
　　卓梦耸肩：“谁不知道陆霸霸最在乎冬冬了。”
　　不夸张地形容，那真是放在心尖尖上了。
　　“冬冬不会有什么事吧。”祝昕有点担心，林蕊她们的表情也有点担忧。
　　卫生间里，路忍冬坐在马桶盖上，俯身，双手抵着膝盖深呼吸，缓解呕吐后的难受。
　　刚进了卫生间，她就忍不住胃液翻涌，几乎要把胃里的东西都吐空。
　　即使现在也在偶尔地干呕。
　　时隔多年，再看到这个人，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勾起她所有不想回忆的事。
　　眼前仿佛闪过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和不顾自己意愿的温柔笑着的妈妈……
　　被束缚的四肢，即使泪水也无法模糊那些影像……
　　“呜。”她捂住脸，发出一声破碎的哽咽。
　　挺住，路忍冬。
　　挺住。
　　她再次深呼吸，试图控制好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不断的心理暗示有了成效，她渐渐平复下来。
　　这没什么。
　　他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不是吗。
　　没事的。
　　路忍冬面无表情地按下冲水键，推开隔间的门，安静地洗手。镜子反射出她此时的状态，除了脸色稍微白了一些，唇色稍微浅了一些，眼睛稍微红了一些，神情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她对着镜子眨了眨眼，还是那张冰山脸，除了亲近的人，别人看不出什么异常。
　　如果祁瑞在这里的话，一定可以看出她眼中的脆弱。
　　如果陆蔚燃在这里的话，也会察觉到的吧。
　　路忍冬懊恼地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情绪更缓和了一些，不管怎样，先把陆蔚燃敷衍过去吧。
　　她离开卫生间，不出意外，不远处果然站着一个人。
　　路忍冬目不斜视地经过他，出来的有点久，陆蔚燃可能发现了。凭对方的任性，估计很快就要找过来。
　　“太冷漠了啊，”男生轻笑着开口，“弟弟回国了，当姐姐的不应该欢迎一下吗？”
　　路忍冬停下脚步，回过头冷声嘲讽：“你配吗？”
　　男生向她走来：“真是令人伤心的回答啊。”
　　“不是都说上一辈的过错不应该怪罪到下一代的身上吗，”男生温柔地叹息，“我没有错，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呢？”
　　“你真的随了你的那个妈，”路忍冬气极反笑，她摇了摇头，“永远都要拿着盛世白莲花的剧本。”
　　此时的路忍冬，已经全副武装了起来，再也不见隔间里的脆弱，浑身锋芒。
　　“怎么，”她逼近一步，“劳烦问一句，睡自己母亲的感觉爽吗？那张脸，你很喜欢？”
　　男生不笑了，收起微笑的脸更像路忍冬。
　　路忍冬倒退着走了几步，像是纵容小朋友胡闹一般笑着，却带着恶意：“啊，有点隐私了，抱歉。忘了你和你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怎么会在乎这些呢。”
　　只走了几步，她就转过身，发泄完怒气的她此时心情好了很多。
　　身后传来快步走路的声音，她敏捷地躲过对方伸过来的手。毫不掩饰恶意的目光直直刺向男生：“不要碰我，恶心。”
　　男生沉着脸：“这么多年了，你还不原谅我？”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原谅你？”路忍冬不可置信，“即使我彻底放下了过去，也不代表我会对你有什么好感。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们不需要有任何交集。”
　　不结仇也就罢了，还指望能相亲相爱？
　　呵呵，脑子在国外泡傻了吧。
　　“我……”
　　“离她远点！”
　　男生还想说什么，陆蔚燃正好出现，一看有异性在纠缠自己女朋友，这还了得。
　　他几步走到路忍冬身边，搂住对方，目光似剑般锐利：“注意一点。”
　　果然不能让小冰块儿私底下离开自己视线，这一不留神，怎么又蹦出一只蜜蜂？
　　“呵，”男生没有畏惧陆校霸的杀气，反而饶有兴趣地笑了，“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不允许，”陆蔚燃冷着脸，不屑地嗤笑，“你是哪位我没有兴趣知道，但我希望你能知道，打扰别人的女朋友，是很没道德的事。”
　　路忍冬冷笑一声，扯了扯陆蔚燃的袖子：“我们走吧，不需要和他多说什么。”
　　男生只是笑着看着他们，陆蔚燃记住了这张脸，准备打听一下，下次有缘再见，一定小树林伺候。
　　但这么仔细一看，他看出不对劲了。
　　这人长得怎么这么像自家小冰块儿？
　　回去的路上，他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路忍冬这点没准备瞒着他，随意答道：“嗯，和我有血缘关系。同父异母。”
　　陆蔚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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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唉，其实小小路会是个好弟弟的。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