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自知》灵月之微

30、审讯

　　蒋桃桃佝偻地坐在一把铁凳上，面前是一张木制的三角形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盏台灯，此时房间里的灯全被关上了，室内显得昏暗，只余台灯的灯光独独打在她脸上。
　　她紧张极了，心里压力已经到了极限。一会儿该怎么说？说实话警察叔叔会相信吗？该怎么办？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剧本问题了，到这会儿，系统都帮不了她。
　　她一会儿两只手交叉，一会儿分开捏紧衣摆。
　　灯光晃神，对面的叔叔看不清，气氛寂静地可怕。
　　周实为把蒋桃桃的表现收入眼底，他直觉时机已到，开始公事公办。审讯开始，他正襟危坐，声音庄严肃穆：“现在，请你回答我以下问题。姓名，年龄，别名，是否有曾用名，出生年月日，户籍所在地，现住地，籍贯，出生地，民族，职业，文化程度，家庭情况，社会经历，是否属于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是否受过刑事处罚或者行政处理等情况？”
　　“咕咕咕咕咕咕～”肚子发起一阵阵地轰鸣，蒋桃桃有些尴尬，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毛绒绒的脑袋，不好意思地尬笑，语气略微腼腆：“可以先让我吃点东西吗？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周实为不自在地磨了磨牙，最后无奈地干咳一声，轻声答应：“好，你等着。”
　　出门刚转到右角，他又折了回来。
　　他扒在门口探头看向她，好声好气地问：“你要吃点傻？”
　　最后，蒋桃桃满足地吃了一碗打卤面，一份乳香牛肉盖浇饭和一个西红柿鸡蛋汤。吃完这三份，她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真爽，这次总算吃饱了。
　　周实为看她吃得心满意足，也该开始询问了。他坐回属于他的位置，拿起记录本和水笔，正要打开……
　　“叔叔，我能上个厕所吗？”
　　周实为啪地合上了本子，又把笔丢回了笔筒里。
　　警察局茶水休息室。
　　“怎么样，老周？你那边的嫌犯好对付不？”一个穿深蓝色制服的中年男子跟着走进了茶水室。他先拿起桌子上的热水壶，给自己的茶杯添满一杯水。
　　然后，他认真地看向周实为，眼里似乎透着关心。
　　周实为想了想蒋桃桃被带进审讯室后一系列的举动，下意识摇了摇头，“还不好说。”
　　那人不以为意，“唉，有什么不好说的，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女孩总没那么难对付。你去瞧瞧我的那个，啧啧，才半个小时，已经找到律师陪同了，不亏是做总裁的，那威风，那有钱，分分钟要保释出去，也是绝了。这审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说完，那人摇头叹息。
　　周实为想了想，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安抚他：“这次死的是他的女秘书，我看凶手未必是他，他没有作案动机。你还是少给自己身上加压力。”
　　那人苦笑：“但愿如此吧！”
　　周实为义愤填膺道：“真象或许会迟到，但绝对不会不到。等着吧，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
　　那人感同身受，激动道：“对！那老周，你可得加把劲啊！你那个不是杀人犯也是第一见证者。从她那边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周实为信誓旦旦：“放心，交给我！”
　　蒋桃桃重新坐回位置的时候，明显感到对面的叔叔连气场都变得严厉，隐隐约约似乎有一层杀气。
　　蒋桃桃震惊害怕脸：……刚才她错过了什么？
　　寂静在黑暗里发酵，封闭的密室里，笔尖拍击书本的声音尤为刺耳。紧张感在蔓延，蒋桃桃不自觉吞了一口口水，对面的叔叔沉稳而紧凑的逼问，让她后背紧绷，脑壳发凉。
　　她抹了一把脸 ，状似无可奈何：“我都说过了，我只是恰巧进过那边，无意识地对曾经阴影的地方产生好奇，所以凑近看看。我真没杀人。”
　　解释到最后，她的耐心也到了极限。她不耐烦地两手插进头发里，使劲揉搓成鸡窝状，眼睛里竟飙了泪。
　　她破罐子破摔道：“都跟你说了没杀人，没杀人。还要问，还要问。你要把我逼打成招吗？要不你直接解决了我算了，老娘来生还是一条好汉。”
　　“噗呲。”周实为一拳捂住嘴，一手抬起面向蒋桃桃，“不好意思！”
　　蒋桃桃莫名，眼里的眼泪都止住了，要落不落，像荷叶里溜达的小水滴。
　　周实为眼含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眼角下敛，陷入沉思。片刻他像想起了什么，打开自己手上的审问笔录再次翻看了一边，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他再次沉默。
　　看她眼神清澈，口齿清晰，不像撒谎。昨天晚上，今天早上，再加现在，他分别问了三遍。而她都给了同样的回答。虽然语言较有出入，但意思大相径庭。
　　从进来到现在，她除了紧张，无聊，无奈，丝毫没有害怕，恐惧，心虚的表现，虽然自己已经给她暗示性诱导的心里压力。如果她真有强大的表演能力和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那他确实应该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关键是她的言行举止没有一丝不对，他可以看出她开始的羞窘无奈，可以看出她的疲惫厌烦，不至于她能隐藏杀人那么恐怖的事实。
　　死去的女人名叫陈诗意，云上公司老总贴身秘书，年龄26，单身。工作生活两点一线，没有人事纠纷，身家清白，家庭简单，人际交往简单。这样的人照理说跟眼前的蒋桃桃可以说毫无瓜葛，那么她又为什么去到现场？只是单纯的故地重游？怎么着也不可信啊。
　　笔尖敲打书面的声音再次响起，蒋桃桃一脸懵逼，忍不住把自己埋进臂弯里打个盹。心想对方肯定要脑补很久，她得眯一会，接下来的时间才有精力好应付。
　　她才刚有动作，审讯室的门就被敲醒了。敲门声响了三下，紧接着李清明洪亮的大嗓门就从门外响起。
　　“老周，开门。”
　　周实为看了一眼假装镇定的蒋桃桃，不理会她的小动作，站起来开门，微弱的光线从门口散发进来，在黑暗的审讯室里显得尤为亮眼。
　　逆着光，李清明的脸显得模糊不清，但他此时的兴奋已经从他欢快抖动的双手，传达给了他。
　　“怎么了？老李？你那边有进展了？”周实为含笑着问。
　　“有！当然有啦！走，凶手已经自投罗网了。现在已经被抓进了警局。我特意来叫你，咱们一起去！走！咱们快去看看。”
　　“这，我这还没结束呢！你看！”周实为抓耳挠头，一时也是兴奋地不行。他的心是迫不及待的，可是脚却走不动道。万一，抓错人了呢？
　　李清明一听他这话，心急地猛拍他，“你这磨磨唧唧地是干什么？这个小姑娘可以放了，真凶千真万确抓到了。人家死者老总帮忙抓到的，证据都一起送到了办公室去了。所里的人都去看了，就等你了。”
　　周实为被拍得龇牙咧嘴，也还是高兴。
　　他大笑：“算了，你先去。我这有始有终，也快好了。等下放了她，我就过去，反正她的审讯时间也到了。”
　　“好咧！那我先去了吼！”
　　说完，人急冲冲走了，像是后面有狗在追。
　　周实为笑笑，“这小子。”
　　回过头，面对蒋桃桃幽怨的眼神，他一口水哽住。挠了挠头，心虚地对她笑了笑。
　　他这两天又是给她买饭又是陪她上厕所，这待遇也没谁了吧？她不至于要算账吧。那衣服的账他都没跟她算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