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局[系统]》芋蝉鸳

65、第六十五章 祭天

　　先是齐鲁地干旱，紧接着朝中官员被杀。
　　天灾人祸，来势汹汹、接踵而至。
　　民间也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言。

　　为彰显帝王的仁慈爱民，安抚百姓心神，皇上潘哲斯决定大赦天下。
　　传统节日“神元节”，皇上便借此祭祖祭神之日，带着皇后和几位重臣，登临云峰观祭天祈福祈雨。而在这些“重臣”之中，自然也包括了城王潘城斯与姜丞相姜锋烁。

　　秋西身为亲王女眷本不应该抛头露面参加这种盛大庄重的场合，但是出乎意外的，她却收到了来自于素未谋面的皇后递出的邀请。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有幸见到如此盛大的场面。

　　云峰观秋西之前来过一次，但因为爬楼已经废了半条命，因而并没有闲心闲逛。此次前来一见才知晓，先前自己所见不过是整个云峰观的冰山一角。整个云峰观分为用作平民烧香祈福的前殿、道侣修习练功的后殿、日常起居的偏殿居室以及专供皇家使用的祭天台。

　　祭天台要穿过后殿，顺着阶梯攀上山顶，观浮云并与己肩，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架势。
　　蔚蓝的天空清澈无云，近在咫尺又远于天际，恍惚之间天地开阔心也开阔。

　　而此时祭坛前，皇上与潘城斯二人一同并肩将焚香插入香炉之中，随即转过身来。
　　那一瞬间，五品以上重臣百官齐齐朝拜气势恢宏浩荡。
　　但，秋西不知怎么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而要说最违和最令人“压迫”的，是站在自己身侧的那个人——邀请自己过来的、全天下最最尊贵的女人——母仪天下的皇后。

　　黑色华美的正装礼袍，用金色丝线勾勒的凤凰展翅盘于礼袍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出来飞舞上天一般。金色凤冠垂下的沉重流苏，哪怕是云峰观祭坛高山之巅拂拂清风也吹拂不起分毫来，更是显得皇后她端庄肃穆又气势磅礴。目不斜视的望着祭坛的方向，如此场面仍旧波澜不惊行云流水。

　　相比较下来，站在一侧的秋西气场就略微有些露怯。
　　也不知是因为发冠太重一副太沉，还是因为登临大会有所紧张，又或是两者皆有……秋西目光略显犹疑，扫过地下跪拜祈福的重臣，又看了一眼已经归位的潘城斯与皇上。

　　“王妃与城王成亲数月了，本宫却还是第一次见面。”

　　“啊？”方才秋西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潘城斯与皇上潘哲斯的身上，忽听到身侧的声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恍恍惚惚的开口道：“啊，我……我这不是……大概是因为我在乡野呆久了，不懂礼数不悉尊法，城王怕我入宫冲撞了皇后，再闹了笑话丢人现眼吧。”

　　“本宫道觉得不是。”皇后开口，轻声细语的，但是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背后也蕴藏着力量一样：“之前就经常听皇上提起，王妃年幼时聪慧多闻，胸怀抱负不亚于男儿，又听闻不久之前，王妃登殿驳斥诸臣，更是对王妃充满了好奇心。此次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场地空旷，再加之秋西与皇后距离比较近，下拜重臣都没有注意到她们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秋西并没有回应皇后的话，一来是不知道如何回应，二来也是听不太懂意思，只觉得皇后心思深沉。却忽地听到皇后继续开口，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想来，城王之所以不让王妃入宫，是知晓王妃聪颖，若是经常出入宫中，定会路出马脚。”

　　明显是话里有话。
　　秋西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皇后的神情，只还未等着开口，掌事主持的宦官和道观的住持大师就已经开口宣召皇后与城王妃上前奉香了。

　　皇后深施一礼，随即迈步走上长阶。
　　祭天之前宫中的礼教嬷嬷特意给秋西恶补了几天，虽然知道礼数但做起来却有些僵硬和尴尬，紧紧地跟在皇后的身侧，拿香后礼拜三巡插入巨鼎祭坛之中，有些滑稽的模样扯着华袍衣裙，与皇后一起共受群臣叩拜。

　　秋西自知自己不过只是亲王的妃子，而且身份存疑饱受争议，不论从什么样的角度出发自己与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皇后同等尊卑地位居于亚献祭天，共同受重臣朝拜，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虽说乙女恋爱游戏不必上纲上线，架空历史也已经与秋西认识中的历史产生了巨大的偏差，但于情于理都实有不妥……
　　看着朝拜的重臣，秋西心知他们心中定然也有疑惑，但祭拜乃是大事，如此庄重的场合之前许多的排演和准备，现如今顺利的施行也能够证明大多数人都对此做出了妥协。
　　这种妥协看起来是一种云淡风轻，是一种风平浪静的象征……只是一切仅仅只是表象，秋西清楚，将来不久的某一天，极有可能会有一场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将至。

　　现如今的所有人，都在装傻。

　　礼毕，道馆住持表示后殿正厅已经准备好了素食宴，让参与祭天的重臣前去，后得到皇上应允，才有秩的退出祭天坛。

　　随着百官重臣赴宴，祭天坛也逐渐安静下来。
　　秋西此时才终于叹出一口气来。

　　随着宦官和宫女到了偏房内，贴身丫鬟杏梅和春娘两个人已经准备好了比较轻便的衣服，服饰秋西将那身华美庄重的衣裙换了下来。

　　沉重的金冠被摘下来，秋西的脖子才终于能够灵活的转动，抖擞这浑身上下酸痛的肌肉。
　　杏梅端着金冠小心翼翼地退后几步转身放进了木匣子里面，每一个细小的金簪配饰甚至是每一根流苏都轻轻地捋顺妥当了，贴心的保存了起来。
　　相比较起杏梅的这份庄重和小心，春娘就显得有些随意甚至过分漫不经心了，心思早就飞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皇家的事情的确无聊，神元节这种日子竟然要搞这么无聊的祭天仪式。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啊……”

　　秋西瞄了一眼蔫哒哒的春娘，笑道：“怎么，想去外面参加庙会？”

　　“神元节”可以说是这个架空历史游戏世界之中一个重要的节日了，有点类似于清明的祭祖日子，而本身流传的目的则是为了祭拜潘家开国的第一个皇帝——也就是潘城斯、潘哲斯两个人的老祖宗。

　　“那可不，之前神元节我都是在老家那边过的！在京城这边过还是头一次……这边可是京城诶！京城可跟乡下小地方不一样，我也是想要……好好见见世面。”说到这里，春娘就意识到自己现如今的举动，方才还闪闪发光的眼睛瞬时间就黯淡了下去：“结果……现在倒好，什么狗屁的祭天，直接就把计划都打乱了。”

　　祭天原本流程便是如此，素食斋过后还要祈福，三品以下官员可以离开，但三品以上官员必须留在云峰观，作为朝中栋梁，完成接下来的祈福仪式，需要到第二日黎明破晓才能够离开云峰观。
　　秋西是一个没有品级的王妃，只是因为与皇后共同出于亚献，以至于也要留在云峰观，自然也与外面热闹的庙会活动无缘了。

　　“王妃向来不喜欢吵闹，先前灯会都未曾参加过。”杏梅将放着金冠的匣子好生收好，之后还要归还，现在准备整理秋西的外衣，转过身看了一眼春娘，忍不住补充说道：“你我的本分是好好服侍王妃，少些抱怨吧！”

　　春娘从前也是大小姐出身，少了一点做丫鬟的自觉，多了点灵动跳脱和没神经，自然说话是口无遮拦。秋西也并未因此生气，而是格外注意了杏梅几分，就见她仍旧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贴心的将方才秋西脱下来的衣服叠起来放在另外一个木匣子中。

　　换下庄重的服侍推门离开房间，秋西伸了个懒腰，收手时恰好便看到了同样已经换好衣服的潘城斯和皇上，此时正站在屋檐下，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事情。

　　秋西估摸着大概率是在讨论齐鲁地干旱的事情，还有有关于姜丞相的事情，因此并未上前打扰。
　　只是潘城斯注意到了一侧开门的声音，便招呼着秋西过去。

　　春娘和杏梅不便上前，留在原地等候，秋西则独自一人，双手背在身后溜溜达达的模样就走到了近前去，开口就问道：“何事啊？”

　　刚到近前就见皇上笑的意气风发相当的豪爽：“方才我都听说了，蕊儿可是立了大功了！只要能够摸清楚姜锋烁接下来的计划，那么一切都就好说了。”

　　见皇上这幅自信满满的样子，秋西忍不住咂舌。
　　也不知道这厮哪里来的自信……齐鲁地山匪横行，姜丞相若是以此为契机，联合突厥柔然以及灾祸流民匪徒举兵起义反抗，所需要花费的兵力可是相当恐怖的。但目前“手边儿”的可以用的可以信任的将领只有潘城斯。

　　然而姜丞相那边就是想要等着潘城斯举兵出征，到时候城中军队空虚，只留下姜丞相同谋范太尉的护城军的人，到时候里应外合不直接就把现今潘家皇位翻个底儿掉了么？若是派遣小将配以文官监军出征暂时压退战事也并无可行，但万一周旋时间冗长……以人海战术压制应对，消耗国力资本，也是不明智之选。
　　但如果都不出征，突厥柔然以及流民压城，不也是仓惶应对，仍然面临巨大危机。
　　不仅如此，姜丞相那边还有杨崇非杨将军的鼎力协助。

　　不管从哪里来看，都不是什么好势头才对！

　　皇上似乎从秋西的表情中看出了狐疑和不信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蕊儿还是老样子，啥事情都往脸上写！不过我可是堂堂皇上，肯定是藏着杀手锏的啊！”说着，从胸口处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枚令牌，展示给秋西与潘城斯二人。就见那是一枚木质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孟”字。

　　“孟……孟怀镇将军？”
　　秋西愕然，却见皇上眼神温柔了些许，当中似乎写满了一些叹然。
　　“当年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后悔的，可不止朕一人……”皇上开口，倒也是难得在秋西面前自称“朕”，似是一种发自内心感慨的自言自语。随即回过神来，视线重新移到秋西的身上，道：“有些事，还需要当事人……亲自释怀。”

　　说着，将令牌递交到秋西的手中。
　　“你不如，亲自去见见孟怀镇的儿子——孟勇。”

　　木质令牌被抛光打蜡，落在掌心没有铜铁所制令牌的重量，却也带着一丝冰凉的感觉。与此同时，就在令牌落入掌心的刹那，系统许久不见机械的声音便回荡在脑海之中。
　　【系统：紧急情况，因为剧情提前开启，因此任务也要提前进行……攒够五十万金的任务时效压缩至一个月。地狱级难度，如果任务失败将会进入BAD END。如果想要跳过，可以充值……】
　　秋西只觉得脚底一滑差点摔倒在地上。

　　早先系统就说过，被“春娘”所引出的问题将会造成很严重、很难办的后果……而这个后果，大概就是本来就遥不可及的任务，时效还要缩短至一个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