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做簪娘[喻世明言]》不倒媪

20、第二十章

　　一天也就十二个时辰，满月与三巧儿两家，近十个人，紧赶慢赶，总算把老太太寿宴要用的点心糕点备齐了，分门别类放进一个个精致的编了寿字的竹篾盒。
　　最费心思的，还得属满月做的寿桃形状蛋糕，脸大一个，顶上一点红，以下依次变浅，旁边还坐了一个麦芽糖做的仙翁，惟妙惟肖。
　　做了毁，毁了又重做，如此十次，才成了最后这个。

　　将所有糕点都装好，如数交给府上来的管家，当着面一一点好，确认无误，管家把剩下的钱交付给满月。
　　来时张罗打鼓放鞭炮的，走时动静也不小，一条街上的人都知道县太爷在赵寡妇家订下了“神仙糕”，要给老太君过寿。
　　闹得沸沸扬扬，有人羡慕，就有人嫉妒，酸的都快拧出汁儿来，说满月言而无信，毁了赵家清誉，旁的人听见眼神微动，暗暗离远了些。

　　送走了管家，满月把门一关，与三巧儿分钱去了。
　　订金与尾款加起来一共是八百两银，不过两三天功夫，竟然赚了临街一座带铺子的房子。

　　数着银票，三巧儿喃喃道：“除了我出嫁时，我爹给我的三百两，我从未见过这么多钱，若是我像你一般能赚钱，就不叫兴哥儿出去行商。”

　　把钱放进匣子，又收进柜子，忽然听到这话，满月灵光一闪，“也不是不行，只是看你愿不愿意。”
　　她想把这生意交给三巧儿来做，自己算是技术入股，不要多的，就要个三分利。
　　“你也知道，我这要搬到乡下去住，又说了不再做生意的话。所以我想把这做神仙糕的方法卖给你，不要现钱，只要你分我三分利就行。”

　　“这……”三巧儿眼睛一亮，心也跟着怦怦跳，这次八百两只是极少数，但此事儿过后，多得是人想跟风，一天少说也得十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三百两，一年……
　　因为兴奋，连头发丝儿都翘起来，双手搭在满月肩上，连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别说是三分利，就是你七我三也使得。”

　　满月含着笑点头，“自然是真的，这两天你也看到了，有了方子，一步步按着做就是，只是忒费力，到时候收账记账什么的也要麻烦你，因此我只要三分利。”

　　也算是她心里恶意揣测别人，现在三巧儿激动得不得了，或许一年乃至于十年后也会感激她，但她丈夫蒋兴哥可不一定。
　　那些人的卖身契在是属于蒋家的，帮了两天忙，多多少少也知道大概步骤，其中的比例回去多试试就能知道，又知道其中的暴利，等东家回来，告知与他，万一蒋兴哥是个厚脸皮的，强占了方子，她也没地儿申理去。
　　还是早早说的明明白白好。

　　到了元宵那日，处处张灯结彩，舞龙舞狮，热闹非凡，街上比往常人更多些。

　　早早地起来，梳洗打扮，换了身新衣服，化了妆，又备了礼，带着淡云乘了昨日租好的马车，往顾府赶过去。

　　没想到在不知名的古代，也能遇上堵车，摩肩接踵的，马车在里面寸步难行。
　　“早知道如此，我就走过去。”满月跟淡云抱怨道，“要什么面子啊。”
　　短短一里路，捱了半个时辰才到。

　　“你看我头上的花歪了没？”半个时辰，满月没一刻停下来摸头上的花，这朵牡丹尤其耗费心思，是一朵正红色的牡丹花，看起来是纯色，但是为了色彩富有层次感，与真话更加相似，用了不同颜色相近的蚕丝，可费神。
　　她想着靠这朵花打开有钱太太们的钱匣子，可不得让这朵花开得更亮眼些。

　　“好着呢，太太。”
　　说完，淡云先下了车，“您快下来。”

　　进了府，满月眼神有些换不过来，树上扎满了纸做的小花，红的粉的紫的，大的小的，盛开的含苞待放的。
　　真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繁华开。”

　　已经许多亲戚到了，围着寿星说话，把老太太哄得眼角这褶子都带着笑。满月都不认识，除进门时被老太太介绍一番，问了几句，就拘谨地坐在一边，听着这些人说话。

　　其中一位瘦长脸的妇人在说顾小姐的婚事，便把十分注意都挪到那儿去，忽然想起来还找了薛婆去打探消息，结果到现在还没消息。
　　罢了，人家也有自己的家事。

　　那长脸妇人似乎是顾小姐的姑姑，老太太的大女儿，看起来家庭并不十分富裕，手上还带着常年做针线活留下的茧子。
　　在劝老太太亲上加亲，将鲁小姐与她儿子配成一对。

　　“我认得那姓鲁的，家里就剩一个婆子，连身好衣服都没有，让小姐嫁过去，岂不是去受苦？还有他表兄，长得钟馗一样，好色贪财，是个混不吝的，我这做姑姑的，怕极了侄女儿嫁过去受委屈。”
　　“我家二郎年少聪慧，哥哥也说有进士之才，两人郎才女貌，绝对是配的，可比那姓鲁的强多了。”

　　顾大姐嫁人是家里只是寻常地主，因此寻的丈夫也是同等的地主，虽是家中嫡长子，将来要继承家业的，但这家却是长寿之家，老太爷还活着呢，老人讲究个枝繁叶茂，就是不分家。
　　人一多，分到每个人头上的就少了，尤其是当家的老太爷心是偏的，宠爱幼子及其子女，鲁大姐没少因为这事儿在私底下抹眼泪。
　　后来顾县令考上举人，又中了进士，被调到此处做县令才好些。

　　“您也见过您外孙子，礼貌板正，又有哥哥看着，这么说也比那个穷鬼好。”

　　“切勿妄言。”老太太浑浊的双眼动了动，瞪了她一眼，呵斥道：“鲁公子家风清正，只是一朝落难，会有复起之时，莫小看了人家。”
　　说完又道：“你说的有理，我在跟你哥商量商量。”

　　没等满月听再多，就有丫鬟来请满月，说是顾小姐找。

　　“去吧去吧，我们老了，跟年轻人说不到一块儿去。”老太太笑的慈祥，挥挥手，让满月赶紧过去。
　　“想当年，我年轻时候……”
　　这就又说来话长。

　　满月听着耳边的喧闹渐渐小了，转而是弹琴吹箫、吟诗作赋的声音，格外的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