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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四章 ...

  •   司徒乔背后的白色衬衫现出隐隐湿意,眸底的光彩瞬息万变。
      “奎克先生。”司徒乔眯了眯眼,沉声道,“我对一个管家的姓氏,没有什么兴趣。”
      奎克昂然而立,灰色瞳孔微微一缩,嘴角浮现一抹冷冷笑容,“安德鲁斯……近来可好?”
      司徒乔的表情,瞬间僵凝。
      “你的手,伸得太长了些。”奎克冷声道,“你,要小心。”他嘴角噙笑,凝视着司徒乔的双眸,“否则,我不保证,会继续照顾着安德鲁斯的面子。”
      说完这番话,奎克侧过身子,便要迈步离去。
      “可是您……”司徒乔颤声道,眼底却闪过一抹精光,“您……怎么会……”
      奎克顿住脚步,冷冷一笑。
      奎克知道司徒乔想问什么,奎克•德•勒法夫瑞,这个姓氏,足以保他一世的荣华富贵,怎么会跑到台湾来,做了一个小小的管家。
      奎克偏过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确定,真的想知道?”
      一滴冷汗从司徒乔的花白发髻边滑落,在奎克的深沉目光注视下,狠狠地摇了一下头。
      奎克的嘴角浮现淡淡笑容,眼角的余光瞥见大厅另外一侧的一扇小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条缝,门后的漂亮眼眸发现了奎克的目光,一闪而逝。
      “查查前一段时间,鸿禧的股价波动。”奎克眸光深邃,眼角浮现细纹。

      空旷大厅,司徒乔喘着气,抬手按住剧痛的心脏,步伐不稳地往后跌倒。
      “爷爷!”司徒琳从小门冲出,扶助了他。
      “药……”司徒乔艰难地从唇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吞下药丸,司徒乔坐在柔软沙发上,颤抖着抬手抹去额头的冷汗,“勒法夫瑞……”他哼声道,“他居然,姓勒法夫瑞!”
      “爷爷。”司徒琳轻拍着他的胸口,眼眸低垂,“无凭无据地,您怎么就相信他了?”
      司徒乔冷冷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和家族有关系的人,不会知道,两个姓氏的区别。”
      勒法夫瑞,和德•勒法夫瑞,一字之差,在勒法夫瑞家族内部,却代表完全不同的权限。
      而姓这个姓的人,居然跑到台湾这个对于勒法夫瑞家族来说几乎是“鸟不生蛋”的地方屈尊做个小小的管家,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
      司徒乔想通了这些,顿时浑身都失去了力气,“下一任继承人的人选之一……”他哑声道,“很有可能,在我们这里。”
      勒法夫瑞的族长,已经失踪了很多年,这些年,勒法夫瑞家族的所有决策,都抓在尼尔布老爷子和安德鲁斯的手中。
      “要告诉安德鲁斯吗?”司徒琳轻声道,脑海里,忽地闪现过一个模糊念头,轻轻拍打着司徒乔心脏处的手,骤然停住!
      那个戒指!张雅薇!
      “不能说。”司徒乔苦笑着道,“你以为,他为什么敢露面?这件事情,是他们家族内部的派系争斗,我们算什么?消息一旦有泄露的迹象,他想要捏死我们司徒家,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只怕,现在开始,就会有人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可是安德鲁斯先生,不会保护我们的安全吗?”司徒琳垂下眼眸,心思却开始游离。
      “一朝天子,一朝臣。”司徒乔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安德鲁斯先生的权利再大,他也不姓德•勒法夫瑞。”

      穆颜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的发型师将她的乌黑长发松松绾在脑后,点缀上亮闪闪的钻石发饰。
      合身的白色绸缎面料,光滑柔软而又服帖地勾勒出她的美好身形,露在外面的双肩,线条简练完美得毫无瑕疵。
      镜中的发型师微微一笑,扶正她的脸颊,调整了下耳边的细碎发丝,笑道,“小姐真的好漂亮。”
      “谢谢。”穆颜嘴角微翘,轻声道谢,眼底却毫无笑意。
      化妆室的门被无声推开,司徒清岚倚着门沿,彬彬有礼地道,“谢谢你们了,不过……能回避一下吗?”
      发型师、化妆师,还有数名助理,露出了然笑容,点了点头,鱼贯而出。
      穆颜看着镜中,一身白色礼服的司徒清岚,淡淡一笑,撇开目光,拿起桌上的耳环,偏头想要戴上,一只手却轻轻地捏住了她。
      “别带这个了。”司徒清岚取走她指间的耳环,将一个白色锦盒放在了梳妆台上,“啪嗒”一声打开,耀眼的光辉让穆颜的瞳孔不自觉地缩了一缩。
      盒内的白色绸缎上,是一套首饰。以碎钻镶成的V型项链底端,却是一颗水滴型切割的湛蓝色蓝宝石。与之配对成套的,还有一对水滴形的蓝色耳钉。
      穆颜家世不俗,一眼瞥去,目测之下便知道,那颗宝石,大约有三十几克拉。
      “这套首饰,叫做‘铿锵玫瑰’,是我母亲的至爱。”司徒清岚拿起一颗耳钉,贴近了她的耳边道,轻轻呵气,嘴角笑容淡淡,“穆颜,就算我手段卑劣,人品卑鄙,至少,我是真心待你。”
      穆颜一动不动,微微垂眸,嘴角的笑容,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门,忽地被推开。
      “少爷。”推开门的女佣眼神惊慌,垂首退开。
      “清岚。”司徒慕楚闪身出现在门口,眼神阴霾,“订婚宴,取消。”
      穆颜的浑身一僵,猛地从凳子上站起,回身看向门口。
      司徒清岚的手停顿在半空,而后徐徐放下,眯了眯眼,道,“怎么回事?”
      “你爷爷……”
      “请贴都已经发了!”司徒清岚咬紧了牙道,“爷爷到底在想什么!”
      司徒慕楚闭了闭眼,声音暗哑,“订婚宴,取消。”
      穆颜的眼底,闪耀着难以置信的光彩,回身凝望着司徒清岚,提起长长的白色裙摆,屈身一礼,而后直起身,昂然微笑,“圣罗德见。”她轻声道。

      司徒清岚站在窗前,任由轻风拂面。
      窗下的宽阔大道,穆颜提着裙摆,朝着门口奔去,白色的轻盈裙摆,翻滚得像是一道美丽波浪。
      他眯了眯眼,没有再说话。

      黑色的大门,缓缓地向两边打开。
      连亦寒上前一步,搂住气喘吁吁的穆颜,穆颜微笑着弯腰,咳了几声,眼角忽地滑落泪滴。
      “我喜欢你。”穆颜又哭又笑地道,“我喜欢你。”
      所以,穆颜想,去他的事业,去他的张雅薇,她统统不在乎了。
      连亦寒慢慢地搂紧了她,伸手按住她哭泣到颤抖的脑袋,眼角慢慢湿润,“我知道。”他重复着道,“我知道。”

      “当着我的面,就这么肉麻兮兮。”她撇了撇嘴,凝望着圈起的灰墙内部的庞大建筑。“我讨厌这里。”
      奎克淡淡一笑,微微躬身,“不过是一条会咬人的狗罢了,Mademoiselle。”
      她扭头凝视着奎克的双眸,浅浅一笑,“谢谢你。”无所不能先生。

      司徒主宅,书房。
      “几个大股东手里的股票都还在。”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恭敬回报,“我找了几个专业人士分析了一下,如果真的有人在收鸿禧的股份,那么,应该收的是散股,并且,数量不多。”
      “数量不多?”司徒乔颤抖着手,哼笑道,“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就为了那点散股,你觉得,这个人,是想干嘛?”
      中年男子想了一想,表情微悚。
      司徒乔哼了一声,“聚沙成塔,积少成多,这是想打持久战呢。”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喘息着站起身道,“我还活着呢!他们就谋算着我死后的事情了!”
      “爷爷!”司徒琳往前一步,一手扶住他,一手却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医生说了,太激动对你的心脏不好。”
      司徒乔哼笑着,慢慢坐了回去,拍了拍她的白皙手背,“还是你好啊。”他冷笑着闭眼,沉声道,“还是你好。”
      司徒琳浅浅一笑,微微垂眸。
      “打个电话给裕恩。”司徒乔闭眼坐在椅上,微微地摇晃着身躯,思虑了一番,方才轻声吩咐道,“我要见他。”

      周末的街头,车水马龙,人潮汹涌。
      辛野携着母亲的手,走到红绿灯前,淡淡垂眸,看向白色斑马线。
      “特别报道,特别报道。”
      正对着十字路口的商店,是一家巨大的影音器材专卖店,橱窗里的电视屏幕,无数组画面,忽地,都跳出了同一个人影。
      “鸿禧财团第二号人物,总经理简裕恩,今日终于出面召开记者会,对日前由于拍下‘星光蓝宝石’而引发的一系列绯闻,做出正面回应,下面,请让我们回到记者发布会现场!”
      辛惠玲的身体,忽地僵住,呼吸渐渐急促。
      简裕恩。
      简裕恩……
      无数的镜头,对准了主席台上并列坐着的一家三口,镁光灯连闪。
      简裕恩穿着剪裁得宜的黑色西装,牵着年方十岁的简孟文的手。司徒慕雪一身黑色小礼服,胸口的宝石胸针熠熠发光。

      “不好意思啊,请问一下……”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捏着张皱巴巴的纸,怯怯地拍了拍辛野的手臂,道,“少年郎,问一下啊,那个,仁东路怎么走啊?”
      辛野微微一惊,从自己的思绪里回头,他看了一眼老太太,低头看向那张泛黄的纸,放柔了声音道,“仁东路36号?老奶奶,你找人?”
      “啊,啊。”老太太颤巍巍地点头,一脸希翼,“你知道怎么走吗?”
      辛野微微沉吟,抬手指向右边的道路尽头,“您往这边走,大概一百米左右,有一家KFC,从旁边的巷子拐进去……”
      “等,等一下。”老太太颤巍巍地抬头,“卡……卡什么西?”
      辛野无奈一笑,回身道,“妈,等我一会。”
      辛惠玲茫茫然地点了点头。
      辛野扭头扶住老太太,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指着不远处的那个红黄相间的招牌道,“红色的那个招牌,看到了吗?”
      “啊,啊。”老太太眯着眼看了半天,方才笑道,“看到了。”

      挤在十字路口的人潮太多,辛惠玲的身形像是在海浪里一般,微微地晃动着。
      身后的电视屏幕里,特别报道,还在继续。
      “我拍下星光蓝宝石,是为了客户的需求。”简裕恩沉声道,一脸阴霾,“我不知道是哪位有心人借此炒作,趁机压低鸿禧的股价,但我希望,记者同志们能够英明一点,不要再继续炒作这条新闻。”他顿了顿,又道,“至于我和我妻子的感情,根本没有什么问题,最近有些媒体,为了根本子虚乌有的事情,跟踪、连线采访,我们一家人的生活,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尤其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还小,我也希望各位能够看在一个为人父亲的心情上,放过我们一家人,不要轻易打扰我们的生活。”
      “但据外界传言,你在结婚之前,是上流社会有名的花花公子。你说你和妻子的感情很好。”一个记者站起来道,“那么,你爱你的妻子吗?”
      简裕恩猛地抬头,目光深邃。
      “你爱你的妻子吗?”那个记者,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我爱我的儿子。”
      “你爱你的妻子吗?”
      “也爱我的妻子。”简裕恩沉声道,“这辈子,只爱她一个。”
      屏幕上,司徒慕雪一脸惊喜的侧身,抱住自己的丈夫。
      会场里,掌声渐起。

      辛惠玲的身子晃了晃,感觉心脏“轰”地一声炸开。
      假的,都是假的。
      那么浓烈深沉、生死相许地拼命爱过,如何能忘?
      身后不知是谁大力地撞中辛惠玲的背脊,她一个趔趄,往前迈了一大步。
      山盟海誓,不过十三年光阴,已经随风而逝。
      第一次见面,□□火拼,她从枪林弹雨中冒险救下不幸路过的他。被流弹割伤了手臂的他一脸镇定地看着她帮他包扎伤口,笑得优雅漂亮,“原来,太妹也有长得这么漂亮的。”
      他上门求婚,被脾气暴烈的父亲杖打出门,“我会保护你。”嘴角红痕犹在,他却有心思发表豪情壮语。
      产房外,他哭的比生孩子的她还要大声,将接生的医生护士们统统逗笑,“生一个就好了。”他抱着出了产房的她哭着道,看都没有看刚刚出生的,皱巴巴的儿子一眼,“我们就生一个,再也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离别前夕,他捧住她的脸,“别担心。”他道,“我只爱你一个,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辛惠玲浑浑噩噩地往前迈步。
      假的,都是假的。
      她哈哈大笑,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
      不远处,忽地响起刺耳的鸣笛声。
      飞速而来的一个物体撞中了辛惠玲的腰侧,下一秒,她感觉自己飘荡到了空中。
      结束了,辛惠玲想,结束吧,她受够了。
      “妈!”
      辛野在刹车声中回头,熟悉的身影高高地飞扬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暗红的血液在抛物线的尽头,飞溅而出。

      来往的车辆避开了事故区域,绕道而行,街道上的交通,一时间陷入混乱。
      交警向着这个方向赶过来,路边的行人掏出手机拨打着急救电话。
      辛惠玲躺在马路的正中央,身下的暗红血液,犹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花。
      “妈。”辛野很轻很轻地抱起了她,将她安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黏腻的手掌握住她痉挛的五指。
      一片混乱。
      警笛鸣叫着呼啸而来,身着白袍的医护人员把辛野拉扯了开来,将辛惠玲抬上担架,氧气面罩掩住了她的脸,维持住胸膛的那一丝细微起伏。
      渐渐混浊的眼珠,却直勾勾地盯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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