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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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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君是帝君派过来的,又说要和我结婚,四舍五入,我就当嫁魔随魔,没再挣扎了。
从前我和策君见面不多,顶多知道帝君和大师兄都对他印象很好,办事能力强,见过两次面,一次他亲亲热热过来叫我暗魂酱,听起来要拿我做黄豆酱一样,大师兄解释说那是策君的口癖,实际上叫我小暗魂,好吧。
还有一次我远远看见他和妖神将一起离开大殿,一前一后,好像再说话,多么赏心悦目的一景啊,就在这时,旁边大师兄和二师兄聊完了,一眼看到前面人,支了个结界。
下一秒我就知道为啥了,策君把网中人给捅了。
喜怒无常的策君说要跟我结婚,我回去收拾收拾,魔心鉴手抄本还给了吊魂罪,丹炉——本来想给他,后来想想是我付的钱。
虽然我还想留点什么让吊魂罪永远不能忘记我,但他平淡的毫无喜怒,让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觉得我走了,就像一个常年赶不走的亲戚终于主动说要出去租房子那样。
策君在旁边蹦蹦跳跳,走走闹闹,还听了几个小朋友过来抱着我哭,要我讲完故事再走。
“没想到小暗魂还有讲故事的本事,什么时候给本策君讲——几个来?”
我魔脸一红:“策君想讲什么都可以啊,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扭过脸去,这是什么反应,我摸不着头脑,只听他一招手:“云啊——”
就冲坐飞机,哦不,木鸢的体验,我紧紧依偎着策君,魔生值了。至于策君,发现扒拉不开我,放弃,端端正正坐着,好似我们在云端拜堂。
等等,我糊涂了,魔世有没有拜堂一说?
“魔世大部分魔都不成亲哦。”策君随意糊弄我:“比如胜弦主,比如……帝君。”
“那是帝君没对象。”
“小暗魂你是在顶撞策君吗,本策君记住了。”
“不结婚我就跳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眼睛红了:“不结婚策君来带我走,做黄豆酱吗,殉大师兄吗,我这就跳!”
“等等等等等等一下!这哪里、像、是、鸡?”策君伤心的捂住了胸口,深深吸了口气:“小暗魂啊,本策君还是,第一次听说它,像鸡啊!”
这个坎过不去了。
我虽然没有跳飞机,但我也看穿了策君并不想和我结婚,只想玩弄我这个弱小、无助、脆弱又没了大师兄保护的魔。我冷眼相待,直到策君受不了,又亲亲热热挨过来。
“小暗魂,不就是结个婚,多简单啊,我们这就去结。”策君甜甜蜜蜜说。
“去哪里结?”我不想理他。
失恋和被抛弃的痛楚让我失去理智,不讲道理,策君压根儿就等着,说要到幽暗联盟的广野山,南陵王府结婚。
“什么!”我震惊了:“原来策君你是南陵王?”
“小暗魂听说过南陵王吗?”策君笑眯眯的问我。
这还真不是我吹嘘,我听说过。
“哦,那你说说。”策君随口支应我。
“南陵王是帝女精国的王子,”我一挺胸:“我与有荣焉。他还是很有名,很贵重的黄昏魔族。”
“等等,”我怀疑的看着他:“你你你你该不是骗了南陵王的感情,把我骗过去杀……吧?”
策君抽出一块不存在的手绢拭了拭眼角,哀哀戚戚的说:“怎会!其实是南陵王,骗了本策君的感情,唉,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本策君的心啊——”
“快说快说,”我眼睛都亮了:“南陵王长得怎么样,很好看吗,是不是特别妖艳,特别魅魔?”
“对对对,比小暗魂差多了。我要说了哦,本策君这就要说了哦,我公子开明这就要开说了——好,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就是本策君的习惯啦!”
然后他给我讲了一个巨无语的故事,这个故事完全对不起我一开对他的期待和对南陵王的憧憬。
“本策君有一个朋……恋人,有一点小小的小爱好就是宝石,这点嘛小小小小爱好让他在追求宝石路上越陷越深,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个本策君在,过分啊过分。”
策君摇头晃脑。
“魔世最好的黄昏宝石都从南陵王府出,这世上没有比会雕刻宝石的魔更有吸引力的魔了,阿飘啊阿飘,阿飘就这样的绝情的离开了本策君——”
“这和南陵王有什么关系?”我挠挠脑袋说。
策君气得想在飞机上站起来:“小暗魂啊,你可是站在本策君这一边的魔!现在我们就要去南陵王府,当着那两个……阿飘和狗王爷的面成亲,气死他们!”
“呃……”我愣了一下:“那策君你能打吧?”反正我觉得策君是要挨打的。
“还有暗魂在啊,你会保护我吧。”策君甜甜蜜蜜依偎着我:“好啦好啦,趁还有时间,来给我讲讲你那个西游记的故事?”
“好吧。”我心如死灰,这就是婚姻,骗我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骗到,婚姻就是这样,一开始就让人失望:“从前有个和尚,一个大逆不道,向往歪理邪说,还喜欢玩弄妖怪感情的和尚要去西天取经……”
当我讲到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的时候,我哭了起来,策君在旁边正襟危坐,反而显得很冷静:“暗魂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从哪里看到的?”
他不带小不带酱的叫我,我莫名有点怵他,都讲了一天一夜的西游记,我要不是不记得金瓶梅,那绝对不会盯着一个跟魔界过不去的故事讲的。
“我不记得了。”我说:“策君忘了,我以前失忆过啊。”
策君眯着眼睛打量我一会儿,木鸢的风吹起他帅气的发型和鬓角,但我看他已经心如止水,没感情了——等等,我下意识惨叫一声:“策君!”
策君反手抽棒打了出去。
他砸死了飞过来的魑鬼,木鸢下冲,上空黑压压一片魑鬼盘旋,就像……就像暴风雨之前缓慢移动的云层,乍然看起来像云层,内部无数东西细细蠕动,我吓得说不出话来,瑟瑟发抖,反而是策君冷淡的看着魑鬼迁移,又看看我。
“别害怕嘛,”他漫不经心的笑道:“都到了沉沦海了。”
沉沦海,帝君口中的耻辱,我紧紧抓住俯冲的木鸢,木鸢在海面上空紧急滑翔。天上黑压压的,海面狂涛怒卷,一样黑漆漆,相比天上和海上,我和策君就像两个细小的蝼蚁一样不起眼,木鸢毫不费力的疾驰而过,快得惊人。
我这个时候稍微缓过来了一些,坐在木鸢上面拍着胸口喘气。
“暗魂啊,”策君跟我继续聊天,试图维持之前的话题:“刚才袭击本策君的浊影魔,你以前见过没啊。”
啊,我迷惑的眨了眨眼睛:“浊影魔,那不是魑鬼吗?”
“不是哦,魑鬼是魑鬼,魑鬼每一只都是真正的魑鬼,能吃能打还会飞,飞得高就打不着,”策君一边废话,一边扬起脑袋,用那种能把脑袋折断的角度仰得高高的:“浊影魔是另一种,凶岳疆朝,凭本事精分的魔,一分二,二分四,但每一只分出去的魔都不能和平共处,一只遇到另一只,一定会打一架啊。”
“啊?”我还是没听懂:“干嘛要分出去,那不是还浪费?”
“同体不同存,”策君冷冷的说:“同存必归一。”
“呃……”我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这这这,策君,凶岳疆朝要打修罗帝国了么?”我这是一不小心就来了战场,我现在跳海还来得及吗!
“跳海必死,不跳未必死。何况小暗魂还有本策君我啊,咱们还没有正式气死阿飘和孔雀,死也要等婚礼之后再死啊。”策君笑眯眯的说。
他翻脸比翻书快多了,不过好在叫我小·暗魂,我擦了把冷汗,颓然坐在木鸢背脊上,心底充满了悲凉。又是一个垃圾结婚对象,就算婚姻是坟墓,好歹让我过一个开开心心的葬礼再说嘛,哪有拎起铲子就埋,一点招呼也不打的。
唉,大师兄,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