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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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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里我和吊魂罪的感情突飞猛进——我对他的好感度突破友善,直达亲密,而他对我的教育成果表示赞赏,尤其是连载的西游记在畸眼族大获好评,成为了大魔小魔消遣的最流行题材。
我已经靠着五年的辛勤园丁活动获得了大家的信任,另一方面我不得不说,教术法真的比教认字快多了。
大家本能对知识弃若敝屣,对力量又爱得狂热,一旦学会了术法,就跃跃欲试试图搞师徒play【往死里打的那种】,要不是我这个老师真材实料,早就狗带了。
我和吊魂罪一起去逛集市,最近集市人很多,吊魂罪说是因为幽暗联盟和凶岳疆朝气氛紧张。
“气氛紧张?”我迟疑了一下:“不是有沉沦海之约吗?”
“嗯,”他说:“紧张而已。”
又不是真的打起来。在战斗气氛浓郁的修罗帝国,帝君的位置都靠干掉上司、夺取鬼玺获得,也就是说现在台面上的帝君往往是武力值最高的那一位。
这个选拔机制何其凶残,但是在部族众多的修罗帝国,这个机制是最能服众,也得到最广泛认可的。
“你的用词很奇怪,”吊魂罪说:“服从于最强大的力量,难道不应该?”
他看着我,我有些懵,想了一会儿,我解释道:“按理说是这样……如果最强大的力量要我去死,那我得反抗吧。”
“反抗得了,就不是最强大的力量。”
“不是,”我徒劳的说:“就算知道是死,也得浪一把再死吧。”当然也有可能跪着就死了。
他笑了一下:“不像是你该说的。”
扎心了,我捂住胸口,做受伤状。走着走着,他看上了一个丹炉,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儿。
真漂亮,我本来没那么在意,但是那丹炉是青玉打造的,按理说,不太实用,偏偏在顶盖上镶嵌了一块宝石。
更不实用了——但真漂亮。
“一颗秋水丹怎么样?”我试探出价。
卖家看了看我:“十颗。”
十颗就有点贵了,但我也不是那么在乎,于是掏出小袋子,付给了他。吊魂罪把丹炉给我,神色淡淡的,我摇摇头:“送给你,我的还能用。”
“你用吧。”吊魂罪说:“本来想要给你的。”
哦豁,我一下子精神起来,试探道:“那……那你为什么要送给我?”
我语气都不可抑制的娇羞起来,然而他是直男魔,语气平淡:“术力很强。”
“术力……”
“是炼器师的得意之作,他走眼了。”
那一枚宝石,越看越漂亮,我明白了吊魂罪的意思,宝石之中蕴含了蛊惑人心的力量,我爱不释手,一边走,一边拿在手里爱抚,吊魂罪停下来,又看看我:“这是黄昏宝石。”
哈?
“你的同族,”吊魂罪说:“若以大爱大恨,大悲大喜之心,落下的眼泪,落地为黄昏宝石,天然吸引同族的情绪。”
“这不是鲛人吗?”
“鲛人是什么?”
当我解释了一通鲛人的设定,吊魂罪却告诉我,沉沦海中只有怪物,没有活物,那些怪物是无心智、无目的、无欲求的怪物,不可能落泪,连心脏也没有。
“我知道了。”我悻悻的说:“我哭起来会有吗?”
等等,我哭过了。
没有。
当魔都低魔一等,这让我很丧气。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口气,正要结婚,也不是不可以,我就不是搞事业的料,起点差太多了。
“暗魂,”吊魂罪说:“你觉得自己大爱大恨,狂喜狂怒吗?”
“没呀。”
吊魂罪转过来看我,平板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我也这么觉得——就这一点来说,你不像魔。”
“呃……”我听不懂这是不是夸赞了:“也不是我一个人,你也很冷静啊。”
“哈哈,”他破天荒笑了一声:“你倒是可以修炼青石心,也许能大成。”
“不了吧,不是听说练了那个就不能谈恋爱,更别说结婚生子了。”我赶紧拒绝,顺便抓住这个机会,试探道:“要是帝君下令,要我……要我和别的魔族成婚,那不是立刻就崩掉了。”
吊魂罪停了下来。
他疑惑地说:“为什么帝君会下令,让你嫁给其他魔族?”
这天回去路上,我们都很沉默。
我心情低落到没去问别的,心想原来这五年来他都以为我是帝君的人,想想也对哦,角龙护送我来畸眼族,又没说别的。然而帝君是个事业狂人,心心念念沉沦海之约,每天都在想着跟凶岳疆朝算一算当年被驴的账,而我,一个脆弱、可怜、弱小、无助的黄昏魔族,根本不入他的眼睛。
这就很丢脸了。
倒也不是我想结婚,想安定下来,而是明明没这回事,别人看我的眼神都是“作为一个魅魔你居然这么没有吸引力”,而我也反驳不了,因为我大师兄、二师兄、帝君到吊魂罪,没有一个想睡我。
我一个弱小的魔族能怎么办?今天我都差一点送礼物表白了好嘛。
只要魔好就够了啊,能打,顾家,对我好一点,偶尔能陪我说说话,不是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这么低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吧。
七年前,我离开了畸眼族,就为了去找黄昏魔族。
今天,我又想起这种感觉了——好寂寞,好寂寞,好像要自己的归处,自己的族人,自己的部落——但这个魔世已经没有黄昏魔族了,都死光光了。
我想结婚了。
还没有对象。
就在我消沉低落的时候,帝君派人来了畸眼族。
要是提前几天过来,搞不好我会想要跑路。但吊魂罪刚刚拒绝了我,呃,总之就是没可能了,我也就安安静静坐在屋子里,看帝君的使者跳来跳去。
“哎呀小暗魂好久不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没变没变嘛!”
他中气十足,声音欢脱,相声一定讲得很好,那什么一定很厉害,我咽了口口水,乖乖的说:“策君。”
“我中意你,跟我走吧!”
“好!”
我脱口而出,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下来。
没想到策君面露震惊,手捂胸口,连连后退:“等等等等等一下——你就不问我为什么中意、为什么带你走、走去哪里?”
“不问。”我是个乖巧的鼎炉。
“不行哦小暗魂,”策君亲亲热热又挨过来:“要问的要问的,我们、马上、要去结婚啦!”
“啊。”我吃惊了一下:“和帝君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策君歪了一下脑袋,可可爱爱的说:“怎么可能是帝君!是我!是我!是策君我!”
“那,”我犹豫了一下:“夫君?”
他又捂住胸口:“走、先走。”他凄凄惨惨的说:“我们路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