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黑夜里的光》念芝

7、第 7 章

　　不知为何芷卉不想告诉他自己的年龄，好像不告诉他，自己与他之间相差的岁数便不存在，他便不会像大人看小孩子一样来看她。

　　她沉默，他也不在意，芷卉又想自己刚刚的想法，也许在他看来正是小孩子才有的。而他问出的那个问题，其实也像是大人在问小孩子。

　　芷卉忍不住一阵失落，从前只觉得卫涛幼稚，想不到自己在别人的眼里也一样的幼稚。

　　想到卫涛芷卉便觉得头疼，所以她不愿意去想他，只想快点把钱给他，两人再没有交集。

　　然而越是这样想，好像便越不能如愿。

　　这一天晚上芷卉刚刚洗完澡，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她朋友不多，知道她住处的更是少之又少，一时间她想到了沈从安，她看了看时间发现是11点，沈从安干什么这么晚来找她？

　　她走到门前，为谨慎她小声问道：“谁啊？”

　　没有应，那么便不是沈从安，她心里忽然紧张起来，不是沈从安，三更半夜，跑到她住处的，从前只有卫涛这么干过。

　　卫涛并不知道她的住处啊？可紧接着她便苦笑，只要他肯怎么都能查得到她的住处。

　　门外的人已经不耐烦，也不在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喊道：“林芷卉，你开门。”
　　芷卉握着毛巾，生气的问道：“卫涛你来做什么？”

　　卫涛说：“芷卉你开门。”

　　芷卉听出他是喝了酒，想到他当初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想到他每次喝酒后对自己施暴的情景，芷卉忍不住哆嗦。

　　她强装镇定，说：“你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卫涛忽然哭起来，芷卉听不出真假，只听到他说：“你开门好不好芷卉，我好想你。”

　　芷卉说：“你快点回去吧，我不会给你开门的。”

　　卫涛还是哭，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毛骨悚然，她握着毛巾，想去睡觉不敢，给他开门更是万万不能的。

　　可是怎么把人打发走呢？

　　卫涛在门外喃喃自语：“阿芷，你开门好不好？我再也不那样了，求你让我看看你好不好？你忘了我们曾经有多么相爱了吗？你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

　　芷卉当然记得，他们也曾有过一段美好的过往，但这美好早就在他的巴掌下变的模糊了，甚至那段过往已经变成了原罪，因为那是痛苦开始的地方。

　　卫涛还在继续，仿佛芷卉不开门，他便永远也不走一样。

　　他说：“就让我看你一眼好不好？我就看看你。”

　　芷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可以对态度不好的人冷脸，可是和施爆的人互殴，可是面对一个软弱，恳求她的人，她却狠不下心。

　　她说：“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我真的要报警了。”

　　卫涛不言语，芷卉听到自己门板被什么东西扑了一下，而后听到卫涛的呻吟声，他喃喃地唤她的名字：“阿芷阿芷……”

　　林芷卉想快点把他打发走，更不愿意听到他这样亲密的呼唤自己，她说：“我只开一下门，看到了你马上走。”

　　卫涛说：“我保证只看你一眼。”

　　芷卉拉开门，但她留了个心眼，门上的防盗链她没有打开。

　　卫涛见门开，人从地上站起来，他是真喝了酒，晃晃悠悠，一巴掌拍在了门板上，把林芷卉吓了一跳，她本能的要把门关上，然而卫涛虽喝了酒，力气却还有，手掌着门，笑说道：“阿芷，我想你。”

　　林芷卉一阵厌恶，只说道：“你说了我开门你便走，现在你可以走了。”
　　卫涛摇头：“让我进去好不好。”

　　芷卉忽然后悔给他开门，他推着门不能关，而他想进来也不太可能，一时间两人僵持着。

　　芷卉冷着脸说：“卫涛，你再这样我就真的要报警了，到时候你别想在要那两万块钱。”

　　陈帮的酒好像醒了醒，眼睛狠狠的看着她，笑说道：“林芷卉，你以为两万块便可打发了我？”

　　芷卉心中气极，大骂他无耻，可是他却全不当成事，只是推着门和她胡搅蛮缠。
　　芷卉心力交瘁之际，对面的门忽然打开。

　　沈从安一手推门，打量了打量卫涛，微微侧了脸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淡淡说道：“需要帮忙吗？”

　　卫涛皱着眉头朝他这边瞥了一眼，见是一个大个子男人，冲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只冷冷地说道：“少多管闲事。”

　　芷卉又急又气，窘迫的不敢去看沈从安，尽管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但是她就是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她压低了声音对卫涛说：“你到底走不走？”

　　卫涛见她忽然变色，又见对面开，门里站了个男人，便猜到她的反应和这男人有关，一时心里大怒，冷笑着说道：“我为什么要走，你是我老婆。”

　　芷卉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在沈从安一矮再矮。

　　沈从安仍然看着她，又问了一遍：“需要帮忙吗？”

　　芷卉咬着牙摇了摇头，“我自己会解决。”她不想一再的麻烦他，她只盼着他快点进屋里，然后自己报警。

　　卫涛却是心中一乐，笑说道：“这才对吗媳妇，把门开开，咱们有什么话自己关起门来说。”

　　芷卉没理他，她看到沈从安把门打开，人从门里走出来，他没有上前来做什么，而取了支烟点燃，然后站在楼道里抽起烟来。

　　卫涛见那大块头没有来多管闲事，便放了心，笑说道：“快开门让我进去。”

　　芷卉转头看着他，对他自己离开已经不在报希望，她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报警。
　　卫涛冷了脸，说：“你以为警察能马上到？”忽然又软了下来，说道：“你先不要报，你让我进去，我说两句话就走。”

　　芷卉也不想一再的惊动警察，她说：“就在这里说。”

　　卫涛说：“这里怎么说？”他瞥了一眼在旁边抽烟的大个子，觉得这人的目的还是自己，不然大晚上怎么会在这里抽烟？

　　芷卉不言语，卫涛看出她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再让自己进去，一时间又瞥了一眼身后的大个子，知道自己今天算是白来了，随即冷下脸来，也不肯再做戏，说道：“林芷卉，你休想拿这点钱打发了我。”

　　“一句。”芷卉给他记数。

　　卫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身边抽烟的烟雾让他的喉咙痒，该死的大个子还没有抽完滚蛋。

　　“林芷卉你以为你能摆脱得了我？”
　　“两句。”芷卉闭上眼睛：“你可以走了。”

　　卫涛瞪着她，拿她没有办法，仿佛是有了退意，放在门把上的手似有松动。

　　芷卉以为他是打算放弃，扶了门准备关门，然而本该转身离去的卫涛忽然又回过身来猛的朝门推去，他用力极大，芷卉又没有防备，竟一下子被他将门推开了，芷卉的心不住的往下坠，只觉得今天前面的努力全完了，想到当初卫涛曾在她身上做的过事情，身体止不住颤抖，竟连拦他的力气没有了，眼睁睁的看着他往门闯。

　　卫涛心里又是另一心境，正自得意，忽觉得胳膊上一紧，接着一阵极痛，胳膊已经被人提了起来，他扭头去看，就见刚才在旁边抽烟的大个子站在他的跟前。
　　卫涛大怒，骂道：“你他妈放手。”

　　芷卉被他的呼声惊醒，看到沈从安提住卫涛的胳膊，他个子高，抓着卫涛像抓一只小鸡一样轻松，在回答卫涛话之前另一只手还将烟放到唇边，吸一口，才漫声说道：“你没有听见吗，她让你走。”

　　卫涛骂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卫涛大叫，显然是沈从安的手上使了力，他瞪着他，看他能撑多久，但卫涛连一分钟都没有撑过便开始软下来，叫道：“我走，我走，你松手……”

　　沈从安朝芷卉看了一眼，见她呆怔着不言不语，松开手放了卫涛。

　　卫涛见事不成，虽是心中气愤，却再不敢惹眼前的大个子，但心中的气无处发，转离开，走前还在楼梯把手上踢了两脚。

　　“你等着。”他瞪了眼林芷卉扔下一句话，然后匆匆楼去，在拐角处，才敢朝着楼上的那个大个子狠狠的瞪了一眼，不想那大个子也在看他，垂首，眼神微微眯起，望着他若有所思，他不敢再停留，匆匆下楼。

　　芷卉扶着门框，觉得身心疲惫。

　　像那天一样，沈从安站在那里抽烟，她站在门前看着，可是心境却是截然相反。
　　她垂着头，低低说道：“谢谢。”

　　他没有言语，转过脸来看她，隔着层层烟雾，看到苍白的脸色，以及她那豪无神情的眼睛。

　　“你好像总是在说谢谢。”他淡淡地说道。

　　芷卉无言以对，她觉得自己像一个麻烦精，谁碰了便要倒霉。
　　“进屋去吧。”他敲打着烟圈上的烟灰，撩起眼睛看了看她。

　　芷卉知道自己即便回屋里也不可能睡下，卫涛有可能会去而复返。但这些没法对沈从安说，他不会理解，他也没有理由该理解。

　　她扶着门缓缓关门，忽然听到他说：“踏实睡吧。”

　　芷卉抬眸，与他目光相遇，他目光沉着，仿佛在他眼中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事情，好像是要安慰她，他朝着她勾了勾唇解嘲，芷卉说清自己的感觉，只是突然间便没有那么害怕了。

　　芷卉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