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黑夜里的光》念芝

6、第 6 章

　　他没有理她，继续干自己的活，林芷卉撇了撇嘴，回头继续欣赏自己的杰作，却听到他说道：“你要不在那里挡着可能会更凉快一些。”

　　她一听，忙移开了身体，然后又跑到外面去给他倒水。

　　之前拿出来的那个水杯，芷卉没有再收起来，一直放在茶机下面，此时又拿了出来，跑到洗手间去洗了洗，给他倒了一杯水送过去，

　　他没接，说：“先放在那里吧。”
　　芷卉以为他嫌热，便说道：“不是热的，已经凉了。”
　　他看了她一眼，举了举自己手说：“手脏，一会再喝。”

　　过了一会，手里的活干到一节点，他才在水笼头里洗水，一直把手洗净了才去拿她送来的杯子。
　　还是之前那个卡通杯，他本能的朝她身上看了一眼，心想，她还是个小孩子心性。
　　等他喝完，芷卉把水杯接过去，问他：“还要吗？”

　　他摇头：“等完事了再喝。”
　　芷卉说：“今天就能弄完？”口气里竟有点失落。

　　沈从安转脸看来，芷卉脸一红，自己这话怎么好像不希望这么快弄完呢？她解释道：“我以为挺麻烦的。”

　　他不知道怎么起了跟开玩笑的想法，说道：“你要是嫌快，明天修完也是可以的。”
　　芷卉看他，见他脸上挂着一点笑容，知道他这是在跟自己说笑，撇嘴说道：“反正你修几天也没有工钱的。”

　　她搬了把凳子坐在厨房门前看他干活，那模样好像个监工，托着腮看他手里忙碌。
　　他在空闲里抬起头，看到她拿手撩起水盆里的水，水滴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滴，风扇吹着水珠，把本来就细小的水珠子吹的更散，像雾气一样四散开来，
　　她看起来有些百无聊赖的。

　　“去忙你的吧。”沈从安说。
　　芷卉说：“没有关系。”她抬起头来看他，问道：“我在这里影响到你了吗？”
　　他没有作声。

　　太阳快要下山，外面树木本就遮了光，屋子变暗了，她起来把屋子里的灯打开了，问他：“暗不暗？要我给你照着吗？”

　　她想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结果他说：“去把电闸拉下来。”
　　芷卉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高兴的跑到客厅里把电闸关了。

　　又是一阵忙碌，最后还真用了芷卉手机的手电筒，在旁边给他照着，他接线。为了找角度，芷卉用很奇怪的手势举着手机，手背偶而滑过他的胳膊，粗粝干燥的皮肤好像烫到了她，让她匆匆的移开。

　　芷卉想找个话题，因为觉得有点尴尬，她说：“你怎么应应聘到我们酒店了？”
　　他头也没抬，问道：“不行吗？”

　　芷卉忽然发现这样更尴尬，因为他说话时喷撒的气息拂过自己的手背，她想缩回来，可是手里给他照着明。

　　芷卉沉默下来，他瞥了她一眼，问道：“手酸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芷卉还是没有应声，他自顾自地说道：“马上就好了。”

　　果然不到一分钟，他舒一口气，对她说道：“可以了。”
　　手臂垂下时，不小心滑过芷卉的胳膊。

　　芷卉像触电一般，迅速地把手缩了回来，退了两步，屋里已经很暗了，只有手机里还发着光，芷卉垂着手，那光亮便落到了地上。

　　沈从安本不是故意的，更没有想到她反应这样大，倒好像自己是个流氓故意触碰她一样，想起下午回来时在车上的事情，沈从安越发觉得自己的所做所为给了别人误会的机会。
　　暗光里，他看到她垂了头，时间越久，越不愿意冒然开口，然而越不开口，便越尴尬。
　　沈从安说：“我去把电闸拉开。”

　　她好像也忽然反应过来一样，匆匆的退出厨房，口中说道：“我去吧。”
　　沈从安也不勉强，她出去，他便开始在厨房里收拾工具。

　　不多会客厅里的灯亮了，沈从安把厨房里的开关按开，灯亮了，他打量四周，四周墙面还是黑呼呼的。

　　芷卉站在厨房外看着他收拾东西，等他把东西都收起来后，她说：“要不我请您吃饭吧。”
　　他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芷卉抬起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没作声，打开水池洗手，说道：“我回去吃。”

　　她想家里也许有给他做饭，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叫余惠的女人，可是他明明说那不是她的女朋友的，不是女朋友为什么要给她做饭呢？

　　她哦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厨房门前看着他洗手。
　　他专心的洗着手，水声哗哗，穿过他的指缝流到水池里。
　　芷卉说：“您明天上什么班？”

　　看到他挑了挑眉，芷卉的声音随着他的举动低了低，她不明的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白班。”他回答，洗过手提起桌面上的工具，对她说：“这个墙面刷起来没有那么快，如果你不急，就等我休息的时候来做。”

　　芷卉说：“那我在网上买涂料？”
　　他摇了摇头：“不用，我来买。”

　　芷卉忽然想起来今天买的电线和开关的钱还没有给他，便从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打开了微信，对他说：“我加您一下吧，把钱转给您。”

　　沈从安见她从那只大白兔子的肚子里铁出手机，先是觉得滑稽，等她打开微信把二微码亮出来的时候，他才感叹，自己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的步代，不用她叫，自己其实已经老了。
　　林芷卉见他迟迟不肯拿出手机，便觉得是自己冒昧了，可能对方根本就不想和她互加微信，收了手机讪笑着说道：“那我明天取了现金再给您吧。”

　　她垂下头，心里一阵失落，就等着他从家里离开。
　　隔了好一会，她听到他说：“我没有微信。”

　　林芷卉惊讶，抬起头，羞恼尴尬从他眼中一闪而过，芷卉心里十分畅快，尴尬的那个人终于不再是她，他别开目光，芷卉也不好继续看他，自己的目光只会让他更加的不自在。
　　他掏出手机，说：“把你的手机号给我。”

　　芷卉见他拿出的手机样式很老，连智能机都不是，好像还是多年前用的那种类似诺基亚的机子，芷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有人拿这种手机了，连现在的老年人也是人手一部智能手机。
　　她抬起头看他，他明明还很年轻，可是生活方式却好像老年人。

　　见她迟迟不肯报自己的手机号，他抬起头来看她，芷卉觉得如果自己再不给他，他便会收回刚才的那句话。
　　她不在迟疑，匆匆的将手机号报给她。

　　他把手机号输进去，当着她的面打了一下她的手机。

　　轻快的手机铃声在她手中响起，他看到她好像挑了挑眉毛，然后嘻笑着抬起头，说：“咱们居然在一个号断上。”

　　沈从安不太懂，林芷卉指着自己闪着的手机屏幕给他看：“我们的手机号只差一个数字呢。”
　　她有些激动，一时没有注意到为了让他看的清楚，自己已经凑到了他的跟前来了，沈从安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额发间那细细的绒毛随着她的动作，轻飘飘的浮动着，他别开眼，往旁边挪了挪身体，结果她又跟了过来，语气掩饰不住的欢快：“我这个手机买了很多年了呢。”
　　她抬起头看来他，看到他眼神有点奇怪，猛然间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挨到了他的身边，而他的身体是抗拒着的，只因为旁边便是墙，他才没有逃开。

　　芷卉尴尬不已，匆忙往后退了两步，收了手机，笑着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相近的手机号码。”她两手握着手机，想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沈从安的目光从她红润的脸颊上移开，说道：“我先回去了。”
　　芷卉点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门前，沈从安拉开门，听到林芷卉从后面说：“谢谢您。”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好像忍无可忍，最后说道：“我叫沈从安，以后叫我名字。”
　　芷卉愣了愣，半晌才明白他是不想听她说“您”，所以刚才才会问她多大了，可是“您”又不是只称呼年龄大的，难道不该对不熟悉的人的尊称吗？反正她是这样认为的，不过既然他想让她叫名字，那她叫就是了。

　　“谢谢你沈从安。”林芷卉笑着说。
　　他嗯了一声，迈出大门。

　　芷卉忽然想起来自己从来没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在后面匆匆叫他：“沈从安。”
　　他回转过脸看她，等着她的话。

　　芷卉说：“我叫林芷卉。”
　　他没作声，以为她还有下文，结果她笑了笑说：“我就想告诉你一声我的名字。”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说道：“我知道。”

　　芷卉又是一愣，但他已经转身，他提着工具，右手在衣袋里掏出烟来，衔在唇边，也许是因为迟迟没有听到她关门的声音，他侧脸往回看，看到呆怔的林芷卉。
　　他衔着烟卷弯了弯唇角，声音含混不清：“想抽？”

　　芷卉忙摇了摇头，他便不在理她，站在楼道里吸烟。

　　芷卉像着了魔似的，看着他吞云吐雾，他手指夹着烟卷，轻轻的弹了弹，烟灰簌簌落下。
　　他斜着眼睛看她，勾着唇角问道：“还不回去？”

　　芷卉才发觉自己竟站在门前看他吸了半支烟，他的目光还盯在她的脸上，也许是习惯了林芷卉的这样的目光，对于她注视的目的了然于胸。

　　芷卉想，自己在他的眼里可能就是一个犯花痴的小女孩。

　　“你多大了？”他忽然旧事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