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回溯少女》双星夜

12、第 12 章

　　第二天我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加上以前的存款买了份对华女士来说还算过得去的礼物，只身去了宴会会场。

　　久违的香槟、鲜花、水晶灯。

　　华女士还是老样子，穿正红的露背礼裙，头发高高盘起，碎钻在发丝间隙闪烁。哪怕她现在不再年轻，在衣香鬓影的宴会场上仍然是最惹人注目的女王。

　　“生辰快乐。”我将自己融入上流的社交场，带着完美无缺的假笑将礼物递给她。

　　“多谢。”她勾起红唇，亲手接过。站在她身后的侍者贴心地将袋子拎走。

　　沉默了几秒，在我思考着要挑起什么话题的时候她端起一杯红酒，姿态随意地轻轻晃动，问我：“新工作顺利吗？”

　　“还好。”我悄悄松了口气，将这个话题接了下去，“虽然工作方式不太习惯，但是同事都很友善。应该可以一直在那里做下去。”

　　她半阖着眼，眼睫毛在灯下细闪，显得眼神特别迷离，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轻抿了一口红酒，“那就好。等你什么时候厌了，随时都可以来公司上班。”

　　“我知道的。”我眯起眼睛笑。

　　我们在这两句话后分开。

　　隔着装扮精致的男女，我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对她做了一个吻手礼。优雅的礼节被掺入了几分野蛮，男人没有弯腰而是将她的手拉到了唇边。这份不太常见的失礼轻易逗笑了她。

　　笑颜灿烂，仿佛看见她从前倾国倾城的美貌。

　　我收回视线，开始寻找我的委托人。

　　久久没有找到，失落之余我将宴会上的点心吃了个遍，在心底遗憾不能打包带走——有几样很符合乱步的口味，是他吃到了会露出快融化表情的味道。

　　在我春风得意，快要忘乎所以的时候终于遇到了我的委托人——天海夫妇。

　　妻子挽着丈夫的手臂，两人正在和人寒暄。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跟在他们身后安静站着。

　　我不太好在这个时候上前打扰，只好在远处默默观察。

　　那两人虽然做着挽手的亲密动作眼神却从不留给对方，虽然站得很近脚尖却朝着与对方相反的位置。妻子身穿藕色长裙，戴着蓝宝石胸针，丈夫身上则没有半点这两个颜色的装饰，穿着普普通通的灰西服，系着暗红的领带。

　　哦，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我往前走了两步，想在他们结束谈话后介绍自己的来意。

　　走近后才发现丈夫领带上夹了一枚崭新的领带夹，一侧有一小片V形区域闪烁着璀璨的十字星芒——实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男性会自己购买的款式。

　　反而更贴近年轻女性的审美。

　　原来还是一对丈夫疑似出轨的夫妻。

　　这样一对夫妻有什么需要委托武装侦探社的呢？外遇调查吗？不对，那怎么可能两人同时委托。还是说财产分割？那不是律所的工作吗？

　　看样子短短一段时间里，我已经有了很严重的职业病。

　　“先生，夫人。”我压下内心的猜测，拦住想要离开那个位置的一家三口，“你们好，我是武装侦探社的华咲。”

　　“啊...”天海夫人张了张嘴，看到我后立即皱起了眉。

　　-

　　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聊起委托的事，我们上二楼找了个休息室。

　　天海夫妻各坐了一个单人沙发，他们的小孩坐在钢琴凳上断断续续弹琴，留我一个人坐了一张双人沙发。

　　“可以说说你们的委托内容吗？”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更谦逊一点。

　　听了我的话天海夫人不满意的表情更明显了，“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到现在都不知道委托内容确实有些失职，不过，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乱步迟迟不肯让我知道。

　　“算了。”天海夫人摆摆手接着说：“半个月前，我们收到了一封恐吓信。”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正在听。

　　“信上说八月十九会杀掉我们的孩子，实里。”

　　这还真是一封简单粗暴，目的明确的恐吓信。

　　我一直以为委托会围绕夫妇两人，结果问题居然出在小孩这边吗？而且一上来就是人命攸关。怪不得天海夫人看到我就露出了那样的表情，我看上去确实不太可靠。

　　“还有十三天。”我看一眼房间另一侧随心所欲弹琴的男孩，“请问你们报警了吗？”

　　“因为暂时没有任何损失，所以只是在警局备了案。”

　　还没等我回话，一直安静听着的天海先生突然说：“根本就是谁的恶作剧！家里的佣人，或者说就是你搞的鬼！”

　　“你在乱说些什么！”

　　他喝了口水，重重把杯子砸在桌子上，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本来就不太流畅的琴声，休息室里陷入了诡异的凝滞。

　　一段铃声打破了这份安静，天海先生看了眼手机屏幕，面露不耐，“我这边有急事，剩下的你和她说吧。”

　　天海先生出去后空气重新流动起来，小孩开始弹致爱丽丝。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天海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每天都有新的信寄过来，多的时候一天有十多封。”

　　“检查过监控吗？”

　　“当然。”天海夫人捧起水杯喝了一小口，手指在微微发颤，“监控里显示没有任何奇怪的人接近，但是恐吓信还是每天都会出现！就算把邮箱锁起来也会在其他地方发现，书桌上，床头，门缝里，甚至是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口袋里！”

　　“有没有考虑过熟人作案呢？像天海先生说得那样，也有可能是佣人在搞鬼呢？”

　　“一个星期前我已经把家里的佣人全都辞退了，家里已经只剩下我们一家三个人。”她满脸疲惫地说：“没有用，就在刚刚我在包里找到了这个。”

　　“真是无孔不入，简直就像是看不见的鬼在给我们写信。”
　　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给我。

　　我戴上手套取出了信纸，像是刑侦电影里常出现的那样，这是一封用报纸上的字拼贴而成的信。

　　大小和字体都不一样的字被裁成方块，拼成了这样一句话——

　　【我有点累了，把时间提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