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回溯少女》双星夜

11、第 11 章

　　下班之后趁人还没有走完我追着问了一圈，只有织田表示可以空出半天来陪我。

　　织田作之助不常在侦探社露面，我见他的次数少之又少。

　　难得碰一次面，我随口问他那几天有什么安排。

　　他慢条斯理地收拾桌面上的办公文具，说有一家出版社的编辑看了他投稿的小说，想要和他谈一谈。

　　“这是好事啊！恭喜！”我脱口而出，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他有这么重要的事，我自然不能耽误他的时间，“委托我还是自己去好了，你好好准备准备，没准就能出版了呢。”

　　“应该不太可能。”他短暂地笑了笑，对这事看得很淡。似乎并不怎么在乎自己写的东西能不能出版。

　　“怎么能说自己不可能，你写得可好啦。”我看过他写的书，和其他同事聊天的时候偶尔也会聊到，听说这是他执笔的第一本小说，从各种方面来说意义都非同小可。

　　大家为此还开了赌局，赌他第一本书的销量。

　　一片愁云惨淡的数据里面只有我和太宰治压了他能拿新人奖。

　　我挤挤眼睛对他促狭一笑：“我看好你哦，没准能拿明年的新人奖呢？”

　　现在倍率奇高，只要能赢，我一下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按常理来说，你们应该会输得很惨。”

　　“积极一点！我明年的高质量健康生活全靠你了。”

　　“把希望寄托在这个上面本身就离健康生活很远了。”

　　想了想之后他补充道：“请远离赌博。”

　　织田显然对我们背地里开的赌局一清二楚，他收拾好东西之后邀我一起去吃晚饭。

　　顺便把话题拉回了委托。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半天时间我还是可以空出来的。”

　　“真没事啦。乱步先生也希望我能一个人解决问题，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应该就表示这是我可以靠自己解决的问题吧。”

　　我对乱步有种盲目的信任，大概因为见过太多次神乎其技的推理。他说我可以我就觉得自己可以，就算他什么时候说侦探社经营不当需要我出道做偶像来拯救，我大概也会信吧。

　　*

　　放假两天以来我一直在床上翻滚，除了吃饭基本没有出过门。在今天妈妈终于想起她还有个隔她半条街远的女儿，象征性发短信通知我明天晚上有她的宴会。

　　我对着那条短信横竖只看出四个字——爱来不来。

　　可惜要在宴会上和委托人接头，不然我还真心不太想去。

　　给她回完明天会去的短信之后，我听到了敲门声，规规矩矩间隔几乎一样的三声。

　　我随手穿了件外套，拉开门，因为太过惊讶穿衣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衣领卡在手肘处，还剩半截袖子软软盖在手背上。

　　居然是太宰治。

　　这是我第一次在工作时间之外见到他。

　　今天天气有点冷，他终于脱下了半永久砂色风衣，穿了件宽松的浅色条纹毛衣，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金丝边眼镜。

　　浅色的柔软织物抵消了部分由他身高带来的压迫感，金丝边眼镜遮住了过分精致以至于锐利的眉目。他今天打扮得格外文质彬彬，人畜无害。

　　如果是刻意这么穿，那他今天大概是想要刷我的好感。

　　他垂着眼睫看我，轻声说：“下午好，阿咲。”

　　我第一次听他叫我的名字，不知从何而来的心悸让我心脏紧缩。

　　“怎么了？”我蹙着眉有些不耐烦。

　　他借着友爱同事的由头邀请我去中华街吃饭。我没有多犹豫便同意了，进屋换了套衣裳，梳头的时候因为太用力平白多扯掉几根头发。

　　我虽然烦他总是不清不楚的态度，但心里又有点跃跃欲试想要探究他身上的秘密和故事。
　　都说神秘的男人会让人不由自主深陷进去，果然是经历了时间筛选的世间真理。

　　我深以为然，并将太宰治当作了理想型。

　　他今天的表现很对得起这身装扮，让我走在远离车道的一侧，不着痕迹放慢脚步配合我的步调。脸上有恰到好处的笑容，维持着让人放松的社交距离。

　　在餐馆落座后我毫不掩饰打量他的目光。

　　太宰治十分自如，叫来服务员点菜，一分钟不到就点好了。

　　并没有将菜单递给我。

　　我眯了眯眼。

　　他注意到了将菜单递给服务员后一闪而过的僵硬。倒不是我有多想点菜，而是一路上他都以我的意愿为先，就连这家餐馆都是我选的。

　　那他为什么在点菜这件事上突然选择自己做主了呢？是无意识展现的掌控欲，还是因为别的我不清楚的理由呢？

　　我想得有点深。

　　等到上菜时才发现他点的全是我爱吃的菜。

　　冬瓜炖虾仁，松仁玉米，清蒸鲈鱼...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喜好？会是巧合吗？还是偶然。

　　我抬手给自己盛汤。盛到一半，太宰治的声音响起：“你看过这次织田作写的小说吗？”

　　我回神，“你是说投稿的那一本吗？”

　　“嗯。”

　　“没有。”我摇摇头，“我只看过他练习写的短篇集。”

　　“你也没看过啊。那这次他弄得还挺神秘。”

　　“也？”我有些意外，“连太宰先生都没看过吗？”织田和太宰关系很好，我还以为他肯定看过了。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和我分享一个小秘密，“是啊。织田作领养了几个小孩，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前两天我问他们有没有看过，居然也都说没有。”

　　“织田先生居然还领养了小孩吗？”

　　“对，有个叫咲乐的小孩...”

　　太宰治大概有种让人能立刻放下戒心和他相谈甚欢的魔力。一直到晚饭结束回到宿舍，这段时间都让我感到心情愉悦。

　　他送我到宿舍门口，走廊上冷调的灯拢在他身上，衬得他肤色惨白，只有嘴唇因为饮了酒分外鲜红。

　　我有点晃神，觉得他像个艳鬼。要是半夜乍一看见，非得吓掉半条命。

　　艳鬼垂着眼睛，慢吞吞说：“晚安，阿咲。”

　　我眨眨眼，“晚安。”

　　一直到洗漱完躺在床上，我都没有想明白太宰今晚为什么要邀我去吃饭。

　　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我虚着眼睛把手机拿过来，看到了乱步发来的消息。

　　他把委托人的名字和照片发给了我。

　　我这才忽然想起，我似乎没有问过太宰有没有空陪我去明天的宴会。

　　手指微动，我将聊天界面切换成太宰的。

　　我敲下一行字，犹豫一会之后又全都删除。

　　还是算了。

　　太宰治像是一道深渊，我正远远坐在边上观望，再向前一步想必就很难这么从容了。

　　【谢谢你今晚请我吃饭。】

　　很快他回复

　　【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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