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契约书」Page 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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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晴在办公室里远程围观全程，从最终的密恐发作到直接来了一次暴露脱敏治疗，然后她默默接过后辈递过来的章鱼小丸子一口吞了。
内线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孟晴匆忙接起，对面是她的顶头上司，要求她到会议室去。
当接通执行人的线路中传来一个温柔的男性音色时，安德鲁的内心微妙了几分。
整合模拟了历史知名人士的声线，可窥几分行走于艺术之间的翩翩风度。
那是「深海」的主控程序——「主人格」——真正的「深海」。
“吾名「深海」。”他用那种早八百年就无人使用的晦涩语言说，这句话就如同曾经瞩目世界的helloworld，向世人宣告一个新的存在，“指引未来。”
安德鲁：“……说人话。”
深海发出轻笑声，“你好，安德鲁。还有冬青。仓庚方面考虑到本次任务执行的难度，所以由我来负担一部分辅助工作。”
“这条线路对冬青屏蔽。”安德鲁提醒道。
“那么有劳转达。”深海淡然笑道。
会议室中，深海的虚拟形象正站在最前方，为参与此次会议的成员讲解着任务目标。
孟晴在头头儿的示意下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了。她是第一次真正见到深海——深海的形象，虽然每一个新入职的仓庚员工都会被告知公司的一切都是由「深海」负责，但所有的初印象都被那些人工合成的女中音和冷硬的数据终端所取代。她是怎样也没想过会是这种陌上人如玉的形象。
手握教鞭将投影中的内容娓娓道来的模样很有几分当年她所就读的文史学院的教授魅力，此情此景唯一令人感到违和的就只有那个翻卷的怪物。
受限于地形的外在形态，在整个城市被狂轰滥炸了一通之后也不再是最终的平整模样。深海一边详述着目前已经得到的数据，一边得益于强大的计算能力，已将最新的虚拟模型呈现在众人面前。
与此同时，安德鲁也接收到最新的模拟数据，深海的声音一并响起，“我重新设定了通讯波段以确保接下来的通讯畅通。传送模块所涉及的内容较多，短时间内无法找到最佳的解决方案，这点请转告冬青，让他接下来务必小心。”
“接下来？”这句话的逻辑相当奇妙，安德鲁问道，“那么是说，接下来你有一些‘个人安排’？”
“这一点，等你看过虚拟模型后就会明白。”深海说。
三维模型投影在昏暗狭窄的空间中，悬吊在四角如红榴挂枝的眼球被重点关照。重新模拟的结果多少令人有些意想不到，人偶模型从黄色外圈踏入标记为红色的区域内后，眼球依次睁开，每一个“看到”人偶的眼球都在第一时间放出激光。
“啪嗒——”
有黏液开始从头顶上的缝隙中滴落。
冬青万般无奈，也只能尽量往里面挤了挤，避开这种液体。鄞江的声音在手环中响起，焦躁不安又跃跃欲试，“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贝儿的声音响起，“笨蛋不要大声嚷嚷。”
这是又挨骂了，可怕。
“冬青，你那里情况怎么样？既然可以通讯，也可以暂时离开那里了吧？”
“我应该没什么问题。”冬青说，“安德鲁有点小问题，离开的话，可能还要等一阵子。”
“九十二秒。”安德鲁说。
一分半。
冬青拨弄着那个模型，因为是经由手环投影出来的，同样可以根据他的思维活动做出改变。转了两圈，他发现模型一角有一个模式选项，目前锁定的是模式一，他选了模式二。
模型没有什么改变。虚拟人偶再次踏入红色区域内后，眼球睁开，但激光并非从眼球中射出，而是在地面上交错划过。
“现在，我模拟了两种攻击模式。”会议室中，虚拟模型左右分开为两个，“第一种是由『监视者』追随对象并进行攻击，第二种同样由『监视者』追随对象，但进行攻击的是目标本身。”
“如果要对目标的攻击模式进行确认，就只能再一次踏入红色所标注的区域内。”
安德鲁明白深海所谓的接下来是什么了，深海认为有必要再次确认目标的攻击方式。
的确，知己知彼，那样可以避免可能性的无谓牺牲。
但是，情况很难允许两种选择同时存在。
“恢复完成。”安德鲁说，“但是，如果再次受到可承受限度外的打击，我会自动启动休眠模式。如果我进入休眠状态，而你没能离开红色区域——”
要么现在就走，要么……想确认完毕再离开几乎不可能。
“不……不用特意去确认一遍。”模型在冬青的手下翻转过来，他指了指上面的四个被深海命名为「监视者」的东西，“只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它们就行了。这个东西我可以标记吧？”
「监视者」的位置在红色区域里面，冬青按着「监视者」到红色最外围的距离标了一条线，“从这里从这里的距离是多少？”
“大约五十米。”安德鲁说。
“太远了……”太远了，对于三米限制来说，太远。但是，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忽视这个距离的……冬青突然想到什么，“传送！”
冬青在四个监视者的旁边按顺时针标上ABCD，“它们有四个，我们有三个人，鄞江、贝儿和我，分别传送到这三个位置，解决这三个之后，只剩下一个应该不会太难。”
“在红色区域内有传送受限的可能性。”安德鲁说。
“没关系，如果传送受限，这个坐标他们只会进不来，不会面临其他问题。”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贝儿、鄞江和琪雅、菲如何对应意识攻击？人类可以闭上自己的眼睛，但你拟定的作战计划不具备这个条件，一击毙命最优先的要求就是精准度。而琪雅和菲，第一次将是避无可避。”
“我想这个问题应该没那么难以解决。”一个随和的声音闯入安德鲁和冬青之间，“很抱歉这么突然，但是我觉得由安德鲁单方面的转达有些不妥，还是你我面对面的交谈更为方便。你好，冬青，我是深海。”
“啊？”冬青愣了一秒，“深海？”
他已经快要把这个名字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了，所以需要花费一秒钟的时间把它重新找出来。
“你为什么……”
“我占用了执行人的信道。”
“是……吗……”
“听起来你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名词。”深海笑道。
“……有什么事吗？”冬青问道。
“的确有一些事情需要说明。”深海说，“关于目标的意识攻击手段，从情绪的角度来解决的确是个好办法，但如果想要一劳永逸还是从技术角度来考虑更好。”
“技术角度？”
“技术是具有普适性的外物，曾经想要过河的人只得先去学会游泳，但是桥梁和船只的出现让每个人都有了过河的机会。——如何克服内心的恐惧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学会并运用，而且也时常有不能发挥作用的时候。但是，让引发恐惧的存在消失倒是个简单的方法。”
“你可以不必这么麻烦，直接说明就是。”安德鲁态度冷淡的说。
“为人类答疑解惑也是我的工作的一部分。”深海的话语中仍带着笑意，“如果安德鲁也有什么疑惑，我也可以试着解答一下。说回正题，其实答案就在这四个字里面——生命形式。”
“生命形式？”听到这个名字，冬青不由想起最初他对于安德鲁的存在的种种疑问，安德鲁是不同于人类的另外一种生命形式，但是，所举的例子虽然还算容易明白，可安德鲁最终也没说自己到底是“什么”。
“我想你可能会通过一些途径听说过碳基生命这种说法，人类也是碳基生命的一员。而像安德鲁他们的种族，则是电磁生命的一员。在这一族群中，能够成为与人类缔结契约的使者的成员，也是其中极少部分的佼佼者。”
深海说。
“人类生存的这个世界被改造成为适合人类生存的模样，而对于他们来说，这里却不是适合他们生存的世界。如果没有独自应对各种恶劣环境的干扰、始终如一维持自身稳态的能力的话，在这样的世界中面临的将是意识的消亡崩解。不得不说，我们的使者们很伟大。”
冬青不由皱了下眉，“……我不那么觉得。”
“不知道冬青有什么特别的见解？”
“不是什么见解，只是……你只要想想，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是人。”冬青轻咳一声，“总之……要是一个人很优秀的话，他到底出于什么理由要冒着死亡的风险去帮助另外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生命呢？”
“人类的社会当中有同理心这种说法，这个问题与其问我，不如去问问那些加入了动物保护组织，与手持非|法枪|支的偷猎者周旋的公益人士？又或是，卧|底在各种非|法组织中，只是为了取得第一手资料，将这世界上的黑暗公之于众的记者们？”
“但是……”冬青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深海说的理直气壮，他甚至找不到反驳的出口，“但是，没人找到他们说，可以实现他们的愿望吧？”
“这个社会会支付给他们应有的薪酬。”深海说。
“那安德鲁的报酬是什么？”冬青接着问道。
“你刚刚说的话，前后似乎不存在合理的逻辑关系。”深海的声音里透出疑惑。
“两个问题——”冬青说，“第一个问题，那些公益人士或者记者是在实现谁的愿望，第二个问题，这些人得到薪水作为报酬，安德鲁的报酬是什么？”
“既然是两个问题，看来我也要分别来解释一下。第一个问题，我想只有哔——”
“完成任务之后，我会告知你想要的答案。”安德鲁切断了与深海的通讯，“中枢模块调整完毕。已将作战计划发送给防卫区、贝儿以及鄞江。”
“等……”冬青就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
“还是说，你准备暂时回去？”安德鲁问道。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契约书」Page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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